孟朝阳虽然迟了一点,可他还是赶上了醉蟹出坛的好时候。
顺心把一只只酷似活物的螃蟹排队似的码放在三个长条形的盘子里上桌,立刻引来一群吃货们啧啧的赞叹声。孟朝阳由于来得晚,错过了一些精致的菜肴,所以现在有优先挑选权。
他摩拳擦掌,瞅准盘中个最大也是最肥的雌蟹,拎起来。
“就它了!”
顺心做的醉蟹和普通的做法不大一样,她多加了新鲜的菊花和螃蟹一起腌制,蟹的鲜香、酒的醇香以及菊花的清香巧妙融合在一起,滋味却是更加的独特悠长……
陆向冬再好的定力也扛不住美食的诱惑,问顺心:“我真的不能吃吗?”
“肯定不行啊。”顺心把清炒过的欧芹,红烧茄子和色泽金红的回锅肉放在他面前,“你忘了医生的叮嘱了。”
陆向冬敲敲筷子,悻悻然地说:“看来,我没口福啊。”
顺心落座,悄悄在桌下按住他的腿,晃了晃。
他的表情瞬时一僵,然后眼睛似有若无的朝她觑了觑,叨起一块茄子吞进口中,自如的咀嚼。谈性正高的一群人谁也没发现,他竟极迅速地空出左手,在桌布下紧紧攥住那只搅乱一泓心湖的纤手……
“我还留了几只呢,等你好了再吃……”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悄声对陆向冬说。
陆向冬眼睛一亮,唇角抿起,表情登时变得柔和欢悦。他就知道,她不会那样狠心地对他。
“嗯……”他也低低的应了一声。
夫妻俩表面上看非常正常,可是桌布下面,他却强硬的扯过她的手,禁锢在他的腿上,轻轻地抚弄那一根根纤细温润的指尖……
顺心的脸一会儿功夫便红得不能见人了。她心虚的看了看身边的人,发现只有顺意怀里的点点正不错眼珠的盯着她。他像是发现了父母之间的秘密,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透着好奇探寻的光亮……
那眼光仿佛在质问她。
妈妈,你为什么脸红呀?
哦,妈妈热。
不热呀。
闻到空气里醇厚的黄酒味道,她灵机一动。
妈妈螃蟹吃多了,醉了。
可你一个都没吃呀!
噢……
她扶头,觉得无地自容了,慢慢把身子朝边上挪了挪,躲避着点点的注视,在桌下硬是把她的手缩了回来……
陆向冬奇怪地看看她,表情似有些不够餍足的哀怨……吃不到螃蟹,难道连手也不能碰了?
她朝点点的方向努了努嘴,意思说,你儿子发现我们了。
两人同时向搅了父母好事的小家伙望去,一看之下,不由得莞尔大笑……
原来他们的点点,此刻正面露忧色,指着小姨盘子里酷似他梦魇的大螃蟹,向他们发来了求救的呼唤……
“ba——啊——啊啊!”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再执着,再留恋,也有曲终人散的时候。
静谧的婴儿房里,顺心低头亲了亲熟睡中的点点,微笑着走出来,带上房门。
餐厅已经被手脚麻利的张嫂收拾过了,干干净净的,看不出一丝凌乱的痕迹。客厅打扫了一半,想必是孟朝阳催得紧,所以张嫂才匆匆忙忙的和她打了声招呼便走了。她每周在陆家做五天,周末回家和丈夫团聚。今天是周五,原本该早早回去的,可是因为家里的宴席,张嫂一直任劳任怨的待到结束,才搭孟团长的顺风车回家……
顺心感到过意不去,又想起自己大意竟然忘记了把工资交给张嫂,不由得愈发歉疚起来。
陆向冬送客回转,家里氤氲着一层薄薄的新鲜的气息。窗户半开,夜风掀起精致的窗纱,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暗影。柔和低暗的灯光从屋角的台灯罩子里发散出来,照着客厅里简单整洁的陈设,显得格外静谧宁和。
顺心并不在客厅,可是墙上的液晶电视却开着。
顺心正弯腰在床边整理着周一上班需要准备的东西。太长时间和工作脱节,她几乎找不到以前执着拼命的感觉了。
一样一样,罗列整齐。
资料书、地质报告、绘图工具、还有一个陆向冬托朋友从国外寄来的国际地理杂志特别推荐过的地质包。顺心的手指轻抚过背包结实防雨的布面,胸中盈满了感恩和感动的情绪。
她永远也忘不了当时接到礼物的时候,她激动大叫的情景。这个价格昂贵但是极为实用的装备,是每个地质人的梦想。她曾在梦中幻想过无数遍,想要背着它发现世界上最富有的宝藏……
原本可以不那么奢侈的,可他却异常的坚持。
他说,在她今后进山的日子里,有它陪伴,就像是他陪在身边一样……
“想什么呢?”不防,一双坚实的手臂从身后环住了她。
她浅笑着回头,用唇主动贴了贴他生满青茬儿的下颌。
“想你呢。”刻意忽略他眼眸中蓦然亮起的柔光,转过身,主动偎进他的怀抱。
他的喉间发出低沉悦耳的笑声,极满足的笑声,带着深深的愉悦,托起她的下巴,好看的唇便落在她的上面。辗转厮磨,他灵活的舌尖和她在唇齿间纠缠,呼吸渐渐加快,大手揽着她的腰身紧紧按向他紧绷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