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屿眼下就像一只被蜘蛛网粘住的小臭虫,张牙舞爪再怎么挣扎都没有半点逃脱的机会。
孟天真蹲在下方仰望着她神情一言难尽,“我的老大,你到底对我大哥又干了啥事儿?”
“你眼睛瞎吗,现在分明是他对我干了啥!”白青屿下巴朝自己被捆着的四肢撸了撸,她现在这模样活像一只被拴着爪子等待阉割的老鼠。
孟天真嘴巴一撇,上一次见面后大哥就砍了西山头半山桃树,刚刚他溜过来时见东边山头的桃树也开始遭殃了,这得是被气成了啥样?
“往常这个时候大哥都会在温泉里泡汤,你该不会……”孟天真欲言又止。
白青屿嘴巴一撇,义正言辞的为自己开脱,“这能怪我?我又不知他有那癖好。一个大老爷们天天还定时定点的泡澡,有病吧!”
这点孟天真倒和白青屿想法一致,自律到极致可不是有病吗?几时起身几时修炼几时吃饭沐浴都有固定的时间,并且天天如一日,他这段时日被关在桃山上,强迫着过这苦行僧般的生活,头发都不知薅掉了多少。
“这倒也是……”
“是吧,我就说我无辜嘛……充其量就是说错了话,不过说他大分明是赞美,这厮倒还急脸了!”她想说的是高大……鬼知道舌头怎会突然打结了……
“大?什么大?”孟天真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表情叫个精彩万分,“我去,连我都没见过大哥光溜溜的模样,老大你竟然……话说他到底啥样?”
白青屿瞅着他那一脸猥琐,不由一撇嘴,这厮说他不是个基佬真是没人信,勾搭不了凤三狐狸眼下又把主意打到自己大哥身上了不成?不要脸的混球,居然还想勾引她的楚楚小仙女。
兴许是白青屿的表情太过鄙视,孟天真也意识到自个儿的好奇心有些过头了。
“那啥,我只是单纯的好奇……”
骗鬼呢,白青屿斜了他一眼,砸吧着嘴回忆着先前‘出水芙蓉’的那一幕,“要说这位逍遥王殿下嘛……腰够细,腿够长,臀够翘,牙口长得不错,估计能卖个好价钱。”
孟天真越听脸色越是古怪,这到底是在形容人呢还是骡子啊,怎么啥都能和牙口扯在一起?他细下琢磨了一下自己这位老大那磨人的尿性,神情一下变得隐秘而激动了起来,拉长脖子,小声问道:“就我大哥这水准不比凤三狐狸差吧?老大你要不考虑收了他?凭咱俩的关系,我给你打个对折~”
白青屿双眼一瞪,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夯货竟还做起她的生意来了?社会社会。
“滚一边去,姑奶奶是那种饥不择食的人吗?对谁下手也不能对自己嫂子下手!”
“啥?嫂子?”孟天真声音不觉一扬,表情龟裂。
忽然之间,杀气凛然的怒吼声凭空响起,在他二人耳边炸开。
“孟!无!邪!”
“不好!”孟天真赶忙将嘴捂上,刚刚他一激动声音说大了,保不准已经被自己大哥听见了。
白青屿见他那副慌神的模样,不由挑眉,“咋滴,你家大哥还有顺风耳不成?”
孟天真一脸阿弥陀佛,指了指周围的桃树,伸长了脖子小声道:“在这桃山上凡是有桃树的地方,只要说话我大哥都能听见,不过,声音小一点就没事儿……”
白青屿学着他的样子也把脖子往下伸,做贼似的压低着声音:“这桃树到底什么鬼?砍也砍不断,烧也烧不烂的!”
“放弃吧,凤三狐狸都不一定拿这桃树有办法。”孟天真用自求多福的目光看着她。
白青屿这下真有些急了,这可真是作茧自缚了啊。“你快给我想想办法将我放下来,我找你大哥有急事!”
“我怕死,不敢去。”孟天真默默低下头。
白青屿满眼的震惊,简直不敢相信下方这龟孙是自己认得小弟。
“你丫何时这么怂了!!”
“没办法,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孟天真默默流泪,在自家大哥面前他是真的不敢有脾气啊……
……
桃山东边的东极殿里,半山桃树已全部秃噜了。
饮霜剑归鞘之后,苍生看着遍野残枝破花,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他赤足走回殿中,薄薄的汗衫贴着矫健有致的身躯,流线型的肌肉纹路在衣衫下时隐时现,英武俊朗的面容上,一贯紧皱的眉头显出几分严厉之色。
偏殿的茶室内,一盏香茗热气袅袅的盛在中间的楠木茶桌上,苍生目光无波无澜,对此好不惊讶,大方自在的在茶桌一侧坐下,举起茶杯轻嗅了一下缓缓呷了口茶,缭绕在他周身的冷酷寒气这才淡了几许。
“你要在我这儿躲多久?”将茶杯放在桌上,屋子里响起他低沉的声音,苍生的目光落向屏风之后,那里一道颀长的身影隐约可见。
似朗月拂晓的温润身影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男子褐似琉璃锦般的剔透眼眸中含着几分笑意,语气悠长中含着几许叹息,“小五幼时倒没这般顽皮,没曾想长大了后倒成了一匹脱缰的野马。”
“你那妹妹怕不止是一匹野马。”苍生冷生生的说道,提起某人他的四肢百骸都冒着寒气,“她已找上门来,你难道还要避而不见?”
“她只是来问你我的去处,又不知我人真的在这儿。”白玺戊仍是不紧不慢,徐徐转到茶桌另一头坐下,又给自己添了杯香茗。
苍生皱了皱眉,“她是你的亲妹妹,你何必要事事都瞒着她?”
白玺戊慢条斯理的将茶饮尽,沉默了半晌,才道:“许是近亲情怯吧。”
苍生嘲讽的看着他,道:“你回白家时倒很是果决。”
“小五自是不同寻常。”白玺戊温润一笑,眼神也比方才多了几许温度,仿佛此刻他的笑容才是发自内心,真的有血有肉的,“这世上,只有她与我是同一血脉的至亲之人。”
苍生冷冰冰的声音恰到好处的刺来,“偏偏她爱上的那只狐狸,却是……”
音色渐弱,只有白玺戊的眼波轻轻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