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早,小六子便从妖兽森林里回来了,小家伙听说烛虫虫受伤沉睡后泪眼懵咚心疼得不得了,忧伤的小情绪在见到新来的小伙伴之后,很快就消失了。
一个六六顺,一个八八发,一狼一凤都对自己的名字感到极为幽怨。
白青屿由着他们胡闹疯玩,她人窝在马车里一刻都没停下修炼。涂九此番带了天行驹过来,他们一路抄近道往京都过去,马不停蹄,只需半个月的样子就能抵达。
马车外,涂九看着一旁马背上沉默不语的凤澜渊,撇了撇嘴,忍不住道:“君上,你真的不提前告诉王妃一声?”
“等送她回了京都再说吧。”凤澜渊幽幽一叹,揉了揉眉心。
只怕你送回去之后就更舍不得走了,涂九心里想道,出言提醒了句:“你的身体可不能再耽搁了,妖力失控的后果无须我这糟老头子再提醒了吧。”涂九看了眼马车后,“这也是为了王妃好。”
凤澜渊神色微凛,黑眸愈渐幽深,“此番你随我一道回去。”
“大鸾朝的事儿不管了?”涂九呵呵笑起来,来了精神,“君上可是知道心疼老人家了,舍得让我回去休息休息?”
“不。”凤澜渊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本君是怕你管不住自己那张嘴。”
涂九的性子他最是明白不过,若留他在的话,指不定这老家伙会说出些什么,有些秘密对目前的白青屿来说,知道了只会白白害了性命。
“果然心里想的就只有你那媳妇儿……”涂九嘴碎的抱怨道,不忿的一夹马腹往前边冲去。
……
时间一晃即过。
顾孟两家灭门之事已成昨日黄花,而今的京都城已是白、容两家的天下。
白家演武场里,白孟生刚刚检验完小辈们的修行,一个中气十足充斥着流氓气息的声音就在天地间响起。
“容老怪你大爷的,这一局明明是老子赢了,你又耍赖!”
“放屁,白润你多大岁数了,愿赌服输的道理你都不懂。乖乖把赌注送上来,十枚玄阶上品丹药,概不赊账!”
“你这老小子,今天我非好好教训你不可!”
“谁怕你,看我不把你打的满地找牙!”
打斗声响彻不觉。
白家众人听闻这声音默默一叹,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这半年来,似乎每天都会上演着一幕。就是演武场上白家那些小辈此刻也是一脸平淡,甚至有人偷偷开了赌盘。
“你说,今儿谁会赢?”
“昨儿就是老祖输了,今天我还是买容家老爷子。”
……
白孟生见到这一幕,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下人说道:“快去看看两位老祖又是为了何事闹起来?”在这样打下去,白家的山门都要被轰烂半边了。
半晌过去,打斗声还是未停,下人也未回来禀报,白孟生估计已经遭了池鱼之殃,只好自己赶过去。
等他到了白润所在的千秋殿时,只见到哭笑不得的一幕。
两个年龄加起来能称为老妖怪的老头杵在殿门口大眼瞪小眼,你拽着我的胡子不放,我拽着你的头发不丢。那模样,与街边小孩打架真没个两样。
白孟生看了眼撒了一地的黑白棋子,登时明白,叹了口气信步走过去。
容定乾见到他后眼睛大亮,赶忙道:“白家老四你来的正好,你家老祖今儿又耍赖想赊账,你来评评理!”
“放你娘的狗臭屁!”白润那嘴叫个脏,“老子那叫耍赖吗?明明是你这个不要脸的几次三番耍阴招。”
白孟生又是一声长叹,道:“老祖,你若再输下去,咱们坊市的丹药可就快没了。”
容定乾哈哈大笑,白润老脸不红,吹胡子瞪眼道:“老四,你小子到底帮谁呢!”
“老祖……小五今儿可就要到了……”
这句话一说,白润立马规矩了。当即松手,把容定乾推开,无比大气的说道:“不就是几枚丹药嘛,拿走拿走!”他说完,整理了一下衣服,又兴奋又心虚的对白孟生道:“咳,老四啊……这个我和容老怪比试输了的事你可千万不能告诉青屿小宝贝啊。”
那丫头要是自己输了那么多丹药出去,还不把他的胡子给拔了!
白孟生点了点头,心里却是爱莫能助的摊了摊手,心道:您老人家屡战屡败的事儿整个京都都知道,即便他不说这消息也瞒不住啊。
“你还杵在这儿干嘛?等老子请你吃饭啊?滚蛋!”白润一脸厌烦的赶着容定乾走人。
容定乾登时不乐意了,“小主人要回来了,我当然也要留下了。你再赶我走,小心我将你这段时间输给我的事儿全捅出来。”
白润眼睛一瞪立马没了脾气,奶奶的,谁叫他谁都不怕就怕自家那个小丫头呢!
……
马车到了京都城外之时,白青屿便停下了修炼,刚一睁眼就对上了遇到幽怨的目光。
白青屿:“……你那是什么眼神?”
凤澜渊坐在一旁,眼角眉梢乃至毛孔都透着不悦两个字,见她终于停下了修炼,满肚子的郁闷才似找到了发泄的口子,幽幽道:“没什么。见夫人这般勤勤恳恳的修炼,为夫甚是安慰而已。”
安慰?你那分明是一脸欲求不满。白青屿嘴角一抽,撩车帷往外看了去,入眼还是熟悉的景象。
“已经到京都了吗?”
“这些一成不变的风景有什么好看的。”凤澜渊说着动手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过来。
“你就不能老实点!”白青屿一眼瞪去,见他容色有些憔悴口气不禁软了几分,这家伙该不会一直守着自己没有闭过眼吧?“到了京都你还不回琊山王府去看看?还要和我回白家不成?”
“夫人要回娘家,我当然要陪着一起去才是。”
什么回娘家!白青屿拧了一把他的大腿肉,这死狐狸那放浪形骸的臭德行又回来了。
“你和我一起出现是打算不再装你的废物王爷了吗?”
“现在装与不装都无所谓了。”凤澜渊笑容有些平淡。
只是,白青屿一心都沉浸在到家了的喜悦中,并未察觉到凤澜渊平静笑容下掩盖的一丝怅惘。
“为夫虽不用装了,但夫人却还是要装一下的。”凤澜渊忽然说道。
紧接着白青屿便觉额上一阵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