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长先生,您可能并没有搞清楚状况,”罗胜天笑着说,“金融城项目现在并不是一个人人都在争抢的优质项目,而是推销都难以推销出去的滞销品,既然是这个样子的,你们政府还有什么资格来跟我们提一些原本都没有的要求啊?拿我们熙海投资当凯子啊?”
罗胜天这话已经说的十分的不客气了,搞得傅华在一旁尴尬不已,罗胜天这家伙估计并不熟悉内地的情况,不了解对于一个开发商来说,政府是得罪不得的,要不然政府给你小鞋穿,企业可是担待不起的。
傅华就苦笑着解释说:“对不起啊,兰副市长,罗总并没有在内地的工作经验,有些内地的情况他还不了解,说话难免会没有遮拦。”
“他不熟悉你也不熟悉啊?”兰斯利冷冷的的看着傅华说道,“你也不是第一次在北京做项目的,话该怎么说你应该教教你这位伙伴的。”
罗胜天看了兰斯利一眼:“兰副市长你不要这么指责我的伙伴,难道我说的话说错了吗?你今天的职责实际上是协调我们双方达成项目的转让协议,而不是给我们公司设置这样或者那样的条条框框。”
场面再次变得尴尬了起来,傅华看出来了,罗胜天今天是要执意跟兰斯利作对到底了,对此他也是有些无奈的,因为罗胜天这个人并不是很受他掌控的。再是罗胜天这个人一向是很有自己一套的,他这么对待兰斯利也许是有他的想法的。于是傅华就开始冷眼旁观,不再讲话了。
兰斯利就有些下不来台了,他看着罗胜天说道:“你们熙海投资公司到底想不想,想做的话就得符合政府的要求,否则政府是不会准许中新投资把这个项目转让给你们的。”
罗胜天这一次根本就没跟兰斯利说些什么,只是站起来对傅华说:“走吧,傅董,显然政府方面就没有打算把项目转让给我们的。”
傅华尴尬的对兰斯利说:“不好意思啊,兰副市长,我们恐怕真的没办法接这个项目的。”
“你们也太目中无人了,”兰斯利拿起手边的杯子在桌上狠狠地顿了一下,“我就不信了,离开你们这个项目就玩不转了。”
傅华见兰斯利这个样子,心中也是有点恼火的,实话说场面脑成这个样子,罗胜天诚然有责任,但与这个兰斯利上来就咄咄逼人也是不无关系的。他也不是那种任人拿捏的人,于是就笑了笑说:“看来兰副市长没有我们的参与,也能把金融城项目搞定的,既然是这样子,那我们也无需再参与了。告辞了。”
傅华说着也走了出去,到了外面看到罗胜天正坐在车内等着他,也上了车,看了看罗胜天:“你今天在搞什么啊,这个项目不是你想要的吗?怎么人家肯跟你谈了,你却是这个态度呢?”
罗胜天看着傅华苦笑着说:“你觉没觉得今天这个场面有些蹊跷啊?一个本来很坚决都不能给我们的项目,为什么会突然转向又同意转让给我们了呢?政府突然又要增加那些条件又是想干什么?他们是不是想利用我们要得到这个项目的心理,比我们跟他们签订城下之盟啊?”
“你究竟在怀疑什么啊?”
“我怀疑这是一个给我们设下的圈套,”罗胜天看着傅华说道,“你可别忘了,北京这地方是谁的地盘,如果我们因为想要得到这个项目而接受了政府提出的条件,那可能我们就完蛋了。中新投资折腾了这么多年都无法达到政府的要求,我们凭什么去达到啊?如果我们达不到政府的要求,我们跟政府之间的关系又不像中新投资那么铁,那等待我们的会是怎样的命运啊?”
傅华知道中新投资实际上是由北京这边的大型国有企业联合出资组建的,基本上算是半个国企,跟政府的关系密切,所以当初才能拿到金融城这个项目。而熙海投资是一家地道的民企,跟政府的关系并不密切。当然也就没多少情面可讲了。
另一方面,罗胜天提醒他的也是对的,北京这个地方是李粟生的地盘,当初世杰运财公司协调跟政府的关系,很多都是李粟生的手脚,这说明李粟生跟政府之间是有着密切的联系的,那政府这次突然转变态度就有可能是跟李粟生有关的了。
很难说李粟生那家伙不会把金融城项目变成一个陷阱,诱惑他和罗胜天跳进去,到那个时候政府提出的新的条件很可能就会变成勒在熙海投资脖子上的绞索了。傅华心里不禁骂了句娘,这个李粟生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这时傅华的手机响了,打来电话的是中新投资的总经理董晓卓:“傅董啊,你们今天可是有点让兰副市长下不来台的,其实吧,兰副市长说的那些也都是些场面话而已,应付应付就过去了,要是那他当真可就没必要了。您也是从机关单位出来的人,应该知道政府部门的行事作风的。你们回来吧,有什么要求敞开了谈好了,我相信我们还是能够达成一致的。”
“不好意思啊董总,”傅华现在却是有点没办法相信中新投资和兰斯利方面了,他感觉对方就蛮横的要规定一些条件,根本就没什么诚意要把金融城项目转让给他们的。“我的伙伴觉得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别呀,中新投资这边还是很有诚意要把项目转让给贵公司的,别因为一点点的意气之争就不跟我们谈了啊?”
傅华笑了笑说:“董总没必要这样子的啊,看兰副市长刚刚那个强势的样子,相信他应该会帮你们找到更好的接盘侠的。”
傅华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看了看罗胜天说:“走吧,回公司吧。”
王海波就开车拉着傅华和罗胜天回公司,车子开了一会儿,罗胜天说:“如果这件事情有问题,我相信他们还是会找人来跟你说和这件事情的。有件事情你记住了,下一次不管来找你谈这件事情的人跟你的关系多么亲近,这个人一定是李粟生那一边的人,再以后你对这个来说和的人就要提高警惕了。”
傅华楞了一下:“这里面有什么逻辑吗?”
“没有什么逻辑的,”罗胜天摇了摇头说,“就是一种感觉,我的第六感很灵的。”
“莫名其妙,”傅华笑笑说,“还第六感觉,你以为你是女人啊?”
这时傅华的手机又响了起来,罗胜天笑着说:“我感觉这个电话就是那个来帮着说和的人,也是你以后需要警惕的人。”
“你还越说越起劲了啊,”傅华一把拿出手机一边笑着说,“你如果第六感真的灵的话,怎么不去给人算命啊?”
傅华说着就看了看是谁打来的这个电话,号码显示的是胡瑜非的,便赶紧接通了:“诶,胡叔,您打电话给我干什么啊?”
胡瑜非笑了笑说:“怎么回事啊,傅华,我朋友跟我说你们跟政府闹得恨不愉快?”
胡瑜非就是那个帮他们从中联系的人,因为傅华对他打来电话并没有怀疑什么,当然就更没有认为胡瑜非跟李粟生有什么勾结了,他笑了笑说:“是的胡叔,是有点不太愉快,政府方面准备提出一些新的要求,我和我的合作伙伴都觉得无法接受,直接就退出不谈了。”
“你们这些年轻人做事情也是够任性的,不符合你们的心意马上就掀桌子不谈了,”胡瑜非说道,“生意哪有这么做的啊?我当年跟人谈生意,可都是商量过来商量过去,几经周折的。”
傅华笑笑说:“胡叔您不知道的,政府方面就是想要按着我们的脖子,强着我们接受他们的条件,这个跟您当年的做生意是不一样的。”
“真的一点继续谈下去的可能性都没有了吗?”
傅华这边刚想说是的,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没想到他身旁的罗胜天却低声说道:“你跟对方说同意继续跟他们谈,但是先把政府方面的那些要求给排除掉才能谈。”
既然罗胜天这么说了,傅华也就只好按照他的意思说了:“胡叔,我的伙伴认为要谈的话,首先不能让政府再来增加一些额外的条件了,他们处理好了跟政府的关系在来跟我们谈好了。”
“行行,我会把你们的意见转达给我的朋友的,回头你等我电话吧。”
胡瑜非就挂断了电话,罗胜天这时问傅华道:“刚才这家伙是谁啊?”
傅华笑笑说:“是我一个对我很照顾的长辈,帮过我很多的忙,绝对不是你说的跟李粟生一伙的人。你这次的第六感不灵了啊。”
罗胜天笑了:“你现在下这个结论似乎早了一点啊,不要因为他帮过你,你就以为他不会出卖你,有这种想法的人往往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