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二夫人连衣衫都没有换,头发也没有梳理,脸也没有洗,手里拎着个小蓝花布包,一步一缓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不是她不愿意换,也不是她没有衣衫换,而是,林世安一刻时间也不想看到她,命她收拾好贴身衣物就赶快滚,跟赶一个仆人似的,赶着她。
林二夫人心中装满着怨恨,一脸的不甘心。
可不甘心又如何?
她斗不过那个背后之人!
有人布了一场局,算计了她!
真可笑,她居然连对手是谁,也不知道,她输得真是太窝囊了。
她的后面,跟着林家唯一的嬷嬷胡妈,胡妈不停地催着她,口气十分地不耐烦,“你走快些,我还要去打扫卫生,去做饭呢,老太爷那里还要去照看一下,可没有时间一直跟着你。”
林二夫人已经不是林家的夫人了,不再是她的女主子了,她也不必对林二夫人客气着。
如今是老爷当家,她得巴结着老爷,老爷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林二夫人经过林世安身旁时,一双怨毒的眼睛,死死地瞪了一下林世安,她咬了咬牙,不甘心地走下台阶,往宅子门口走去。
这会儿,她没有走慢,而是,脚步如飞。
她不得不走快,因为,院子中站着不少人,都在看她的笑话呢。
尤其是那两个姨娘,笑个那叫一个嫣然。
“韦氏,好走不送呀。”
“老爷回家,我们得服侍老爷了,没空送你了,你得见谅啊,必竟啊,我们已经不是一家人了。”
“有空常来啊,韦氏,不管怎么说,当初你私拿家中的银子给娘家,却陷害我,说是我拿的,害我被老爷骂了,这份恩,我会牢牢记着的。”
“我也会记着,你在我怀孕的时候,在我的补胎药里下巴豆,害我不幸流产了,这份大恩,我会一辈子记得牢牢的。所以韦氏,你一定得常回来!”
“还有我那被烧死的儿子,他可一直惦记着你这个嫡母呢,你不能不来啊!你不常来,我也会去找你的!”
“对,我们会去找你的,你可别逃得无影无踪呀!”
两个姨娘,轮番数落着林二夫人的过往,言语奚落。
若不是因为林二夫人的女儿林佳兰的身份,是昭阳的义女,她们二人,早已上前掐死了林二夫人。
一个被休掉的女人,她们随时可以将她碾压进泥土里。
林世安听了两个姨娘的对话,这才得知,林二夫人居然背着他,干过这么多的毒辣之事。
他心头的怒火,一下子又窜了起来。
难怪他女人不少,却只有一个儿子,原来都是林韦氏搞的鬼。
“韦氏!”林世安一阵怒喝,“你给老夫站住!你这个毒妇!”
这个时候,林二夫人已经走到了宅子门口,听到林世安的一声咆哮,吓得她身子一颤,拉开门,夺门而出。
林世安心中有怒气,哪里肯放过她?
他提起袍子下摆,飞快地追了上去。
正赶到林二夫人刚刚出门,他抬起脚,狠狠地踢了过去。
“啊——”林二夫人生生挨了一脚,一声惨叫,滚下了台阶,嘴巴磕到了路面上的一块石头上,磕出了一口的血。
“贱人!原来老夫的妾室,不停地流产,全是你搞的鬼!你这个毒妇!你会不得好死!你敢害老夫断子绝孙,老夫要你的命!”林世安不甘心,上前又是一阵狠揍,打得林二夫人一阵阵惨叫。
隔壁家,百灵和小桃,还有刘护卫,以及他们家的一个侍女,一个嬷嬷,正站在自家的宅子门口看热闹。
巷子里,也有几家人开了门,不少人朝这里指指点点着。
有的在疑惑不解,有的则在窃笑不停。
林二夫人在此居住的日子里,可没少对邻居们甩脸色,她在这一带,基本上没有人缘。因为林二夫人也没有打算在此常住,一心只想翻身跻身高门,又哪里看得上平民小百姓?
她觉得,跟这些穷鬼们打交道,会掉了自己的身价。
可她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的地位一落千丈了,身价还不如一个平民小百姓家的女人。
她是个被丈夫追着打,被丈夫休掉的女人。
人缘一差,谁都不愿上前劝架,任由林世安打着林二夫人,人们只欢喜着看热闹。
百灵的眼珠子转了一转,叹着气,走了过去,假意去拉林世安。
“林二老爷,别打了,不管怎么说,你们好歹也是夫妻一场,也曾恩爱过,你怎么下死手呢?老话说,千年才修得共枕眠呢!你们前世修了多少的缘,今世才有机会在一起?再说了,她为你生了三女一子,你怎么下得了手?”
林二夫人正感激百灵解围时,哪知百灵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没将她气死。
百灵叹着气,“林二老爷,当年您的幼小庶子被烧死,她也不是故意的,你别气了。”
“……”
“谁叫那孩子摇篮旁的桌上,正好放着一盏烛火呢?她也想不到那烛火会被她的猫儿撞倒,而烛火又正好掉入摇篮里。”
“……”
“偏偏不巧的是,她又刚将奶娘调离开了,一个半月大的孩子没人看着,才被活活烧死,这又不是她放火烧死的,老爷你怪她,可太不对了。”
林世安刚才听姨娘哭儿子,心中本来就十分愤怒了。
这会儿被百灵挑拨了几句,他想想白白胖胖的小儿子,才半天没见着,就被烧成了焦黑的一团,林世安又心痛又愤怒,下手的力道,更往重里打了几分。
“不,老夫要打死她!”林世安一面打着,一面说着林二夫的罪行。
虐待小妾,害得小妾不停地流产。
制造假象,残杀庶子。
在侄女林婉音的婆家人面前,搬弄是非,害得侄女儿被婆家无情沉塘。
在公婆和邻居之前,挑起矛盾,害得公婆一伤一入狱。
偷盗公婆钱物,据为己有。
一条一条,一件一件。
林世安打一拳头,说上一句。
街坊们纷纷说,“原来林家大小姐,是她害死的啊!那可真该打!”
林二夫人明白,林世安是想洗白自己呢,才将所有责任往她的身上推,以便博得邻居们的同情,可是,害死林婉音的,也有林世安一分功劳。
可她这会儿被打得惨叫不止,哪里说得出话来?
再加上,有喜欢打抱不平的人,拿泥块臭鞋子不停地砸她,砸得她的头昏昏沉沉一片,她根本没有机会开口。
林世安也只是发发火,并不是真的想打死林二夫人,在百灵假意地劝阻下,他朝林二夫人骂道,“滚!你这等恶妇,不配住在这处世风良好的巷子里,快滚!”
就这样,狼狈得跟叫花子婆子一样的林二夫人,被赶走了。
百灵装着一副大度贤惠的模样,将林世安劝回家中去了。
林二夫人一离开,林世安又马上派出家中的嬷嬷,命嬷嬷揣着他写好的一封修书,往林二夫人的娘家韦家送去。
林家的热闹看完,人们也三三两两地散去了。
百灵则马上回了宅子,命大家收拾好细软,火速离开这里。
老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曾经,她是光脚的,才不怕林家二房不怕林二夫人母女。
可今天,林二夫人成了光脚的了,她得提防着林二夫人的暗中报复。
她手中有钱,在刘护卫的帮助下,百灵带着侍女嬷嬷和小桃,当天就搬到城外去住去了。
而林二夫人呢,身无分文,一身肮脏,像个叫花子一样,步子艰难地往娘家走去。
才走到一处巷子口的拐弯处,林二夫人就被眼前一人拦住了去路。
这是个女子,一身白色丧服,头戴斗笠,斗笠上垂着长长的白色面纱,遮着她的容颜,看不到她的真面目。
丧服女子的手里,提着一只灯笼。
灯笼是素白色的,上面写着一个黑色的“奠”字。大白天的,看着这样装扮的人,看着这样的灯笼,让人不由得不寒而栗。
林二夫人心头咯噔了一下,这人是谁?
“二婶。”女子清冷的声音,缓缓开口,“别来无恙?”
声音很沙哑,林二夫人一时之间,想不起这人是谁。
她眯了下眼,“你……你是谁?”
丧服女子又笑了笑,“二婶贵人多忘记事呀,我就是林婉音呀,这世间,还有哪个女子,这般亲热地喊着你二婶?”
“你……”林二夫人吓得呼吸都停了,“胡说,林婉音已经……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还活着?你少给我装神弄鬼,你究竟是谁?”
“我的确是林婉音。”丧服女子说道,“我上花轿前的头发,还是二婶你梳的。梳头是,本来是要唱白年好合百首歌的,你那天说嗓子不好,没有给我唱。现在想来,你是不希望我和裴元志白首偕老了,才故意不唱的,对吧,二婶?”
林婉音?
林二夫人心头大惊,对,她那天的确是有意不唱的。白首歌,本来是生母给女儿梳头时唱的,林婉音生母早亡,林伯勇找她代劳。
她才不愿意林婉音和裴元志白首偕老呢,她希望林婉音早死!
林婉音一死,她的女儿佳兰好替嫁。
所以,她找了个借口,说嗓子疼,没有唱。
当时,梳头时只有她和林婉音在,难道,这个女人……
不不不,这太荒谬了,这不可能!
青天大白日的,哪里有鬼?
这个女人站在阳光下,她有影子!
这女人不可能是林婉音的鬼混!
“你少给我装神弄鬼,你究竟是谁?”林二夫人冷笑,“你以为你打听了几件林婉音的事情,来吓我,我就怕了?”
丧服女子一笑,“我就是林婉音,你不相信,可我的确存在着,会不时地在你们的身边出现。”
林二夫人一怔,“你……你说什么?”
丧服女子冷笑道,“林婉音的躯壳已死,但是,她却活成了另外一个人。她死前发过毒誓,会要那些害她命丧的人,一个个不得好死!”
“……”
“所以,站在你面的我,身子是另外一个人的身子,但记忆,是林婉音的记忆,你们不死,我绝对不会死!而且,我会要你们不得好死!”
“……”
“我仇人的第一个,诬陷我死的田永贵被顺天府砍了头。第二个,亲手割我舌剜我眼的单妈已死!第三个,亲手下令将我沉塘的裴夫人冷玉燕,已被沉塘,而第四个人……,林二夫人,我希望,是你!”
林二夫人吓得脊背发凉,“不,我没有杀你,是裴夫人,是冷玉燕!不是我,你找错人了!婉音,我是你二婶,亲二婶啊!你不能杀我!”
林婉音没死?
没死?
活成了另外一个人?
这是传说中的夺舍吗?
林世安给她看的血字书,一模一样的笔迹……
林二夫人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六神无主了。
林婉音,她真的来复仇来了?
丧服女子冷笑,“亲二婶?这可是天下最好笑的笑话!”
“……”
“那天,裴夫人说要罚我时,你不是说,嫁出的女,如泼出的水,但凭她处置吗?那个时候,你有没有当我是你的亲侄女?”
“……”
“怎么,你死到临头了,又来攀关系?有没有觉得好笑?有没有觉得很无耻?”
“……”
“我这人,恩怨分明,谁对我有恩,我记谁三辈子!谁对我有仇,我会跟他不死不休!”
“……”
“所以二婶,在你冷酷无情地将我抛弃,放任裴家处死我的时候,我就没再当你是我的亲人,而是仇人!只要我不死,你必死!”
“……”
“你们家被除族,你儿子入狱,你们家老爷子病倒,老太太入狱,你被林世安休掉,全是我一手安排的!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我的好二婶!”
什么?
林二夫人大吸一口气。
那个背后之人,果真是“林婉音”?
是面前这人?
她吓得连连后退,正要高声呼救时,发现身后不远处,有一辆马车正往这里疾驰而来。
林二夫人心中大松了一口气,太好了,这处僻静的街角,终于有人来了。
“哼,你想杀我?老天偏不让,看,有人来了!”林二夫人得意地冷笑着。
就凭面前这一个小小的丫头,也敢来杀她?
可笑!
“那是送你上路的人,我的二婶。”丧服女子冷笑一声,“我杀人,从来都不会亲自动手!”
“……”
“哦,还有一件事情,差点儿忘记了告诉你,你的女儿林佳兰!她会是第五个!”
“……”
“林婉音为什么会被裴家人厌恶,为什么会被人用极端的方式处死,真正的原因,天知,地知,她知,还有一个我知!”
“……”
“你们这些人,自以为处死林婉音做得天衣无缝,可是呢,老天却让我不死!让我知道了林佳兰才是真正的凶手!所以,她必须得死!而且,我要她身败名烈的死!”
说完,丧服女子笑了一声,翩然而去。
林二夫人惊得如被抽了魂魄一样,僵在当地。
“她”,全知道?
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
“娘?”马车停在了她的面前,有人轻轻地喊着她。
林二夫人回过神来,只见她的大女儿林佳兰,正从马车上走下来,往她这儿走来,一脸焦急地喊着她。
“女儿,你来得太好了,我跟你说件事……”林二夫人一把抓着林佳兰的手,“有个人……”
“娘,我也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跟你说,你先跟我离开这里。”林佳兰看了眼四周,“这里离着我们住的地方太近了,父亲要是得知你在这里,又会是一顿打骂与吵闹。”
林佳兰的口里,说着关切的话,眼神中却是闪过一丝冷芒。
林二夫人被林世安打了一顿,现在的身上,还一直疼着,林佳兰一关心她,她心中很是欣慰,让她忽视掉了林佳兰眼中的杀意。她点了点头,“也好。”
林佳兰扶着林二夫人坐进了马车。
她看了眼身后,发现无人发现她,也马上跟着坐进了马车里。
车夫扬了扬鞭子,马车飞快驶离了这里。
刚才那个丧服女子,已经脱下了丧服,露出里头的一身杏衣,她看着走远的马车,冷冷地笑了笑。
过了一会儿,一个青衣大丫头走了过来,“小姐,你为什么放走了林二夫人?林佳兰是不是会送她离开?让她逍遥过日子去?”霜月一脸的不愤,“奴婢还以为林世安会杀了林韦氏,没想到,只是休妻。真是太便宜林韦氏了。”
杏衣女子是郁娇。
郁娇冷然一笑,“不会,林韦氏这一去,就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霜月听不明白,“小姐,为什么这么说?”
郁娇笑了笑,“霜月,你想想啊,一个高门之家,要给儿子娶妻了,是娶个书香门第之家,有贤惠母亲的女儿,还是娶一个母亲被休的女儿?”
霜月扬眉,“当然是娶个有着贤惠母亲的女儿了,有其母必有其女中嘛。”她眨眨眼,“小姐,这跟林二夫人有什么关系?”
郁娇看她一眼,摇摇头,“你怎么忘记了这件事?林佳兰可是一心一意想嫁入高门的人呀。最近,她又看中了瑞王世子。她又怎能容忍自己有个名声败坏的母亲呢?”
霜月恍然大悟,“小姐的意思是,林佳兰将林二夫人带走,是去杀了她的?”
郁娇冷笑,“那对母女,都是自私狠毒的人,让她们自相残杀也好。”
霜月轻嗤,“为了自己的利益,残杀亲人,真让人瞧不起。”
……
林二夫人被林佳兰带到了桃花湖边。
这处湖边,远离住宅区,没有人来,湖边长着茂盛的芦苇,静谧非常。
林佳兰扔给车夫一个装有铜钱的沉沉的荷包,将租用马车的车夫打发走了。
“娘,你觉得这里怎样?风景美吗?”林佳兰伸手一指湖边,说道。
林二夫人随意看了一眼,点了点头,“美。女儿,我跟说……”刚才的那个车夫,是个陌生人,她只好将想说的话,一直忍在肚子里,眼下到了荒芜人烟的湖边,她一定要对女儿说。
她不能让女儿有危险,不能让女儿着了“林婉音”的道。
哪知林佳兰根本没有心思听她说话,粗蛮地打断了林二夫人的话,“既然你喜欢这里,那么,我便将你葬在这里好了。”
“啊?”林二夫人一愣,眨着眼惊异问道,“佳兰,你……你在说什么?”
林佳兰看着林二夫人,不停地摇摇头,一脸的嫌弃,“你说你,现在的样子,跟个叫花子婆子一样,你还能做我的娘亲吗?”
林二夫人满脸的不敢置信,“佳兰,我成为什么样的人,都是你的母亲,你怎么这样说话?你……你嫌弃我?”
林佳兰冷笑,“对,我嫌弃你!你这个样子让我感到羞耻!我没法见人!你为什么不去死呢?”
“啪——”林二夫人怒得扬手打了林佳兰一巴掌,她咬牙怒道,“我是你娘,我是你亲娘!你居然这样说我?老话说,狗不嫌家贫,儿不嫌母丑,亏你好意思说出那样的话来,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地生下你,你居然这么说我?我变成如今的样子,还不是因为你?”
可是林佳兰并不感动。
她捂着被打疼脸,冷冷一笑,“你要是真心为我好,你应该自杀才对!这样一来,世人只会说你是个贞烈妇人,而不会笑你被休过,也不会笑我有个被休的母亲。可是你呢?居然不去死!你为什么不死?你不敢死,我来……我来成全你!”
不等林二夫人说话,林佳兰忽然出手,将林二夫人推入了湖里。
“娘,你放心,等我嫁入瑞王府,我一定给你请封诰命,给你立个贞节牌坊,可是这会儿……,你得死!”
“不……”林二夫人在水里挣扎着,一脸惶恐,“我……我是你娘,你不能……,……快……快拉我……上去……,我……跟……你说,有人……有人要杀……杀你……,快……”
任凭林二夫人怎么哀求,林佳兰始终无动于衷。
一直听到最后,林二夫人说,有人要杀她时,她才吓了一大跳。
“谁要杀我?”
可是呢,呛了好几口水的林二夫人,已经无力挣扎,滑入深水里去了。
“娘,你先别沉,快上来,快告诉我,谁要杀我?”林佳兰慌了神,趴在湖边,朝水里不停地喊着,手在水里乱捞着。
但这处湖水很深,且浑浊,湖岸也陡峭,林二夫人落水后,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林佳兰趴在岸边的草地上,心中惶惶不安起来,谁要杀她?
等了许久,也不见林二夫人浮上来,林佳兰这才从地上爬起来,朝四周大声喊着,“快来人呀……,我娘跳湖了!”
……
次日,林二夫人的尸体,才被人捞起来。
沉寂了许多天的京城,又开始有了新的话题。
有人说,是林二夫人被休,一时气不过,跳了湖。
有人说,林二夫人根本不是因为羞愤而自杀,而是死于谋杀,因为,林二夫人死时,手里死死抓着一只耳环,那耳环上,还挂着少许肉。
显然,是从哪个女人的耳上,生生拽下来的,拽得太用力,将耳朵上的肉,也拽下来了。
那个耳垂破了的女人,就是凶手。
……
而林佳兰呢,自从林二夫人被休后,一直少言寡语,连发髻的式样也改变了,用发辫遮着左耳处,打扮得更加的淑女了。
林世安心情不好,懒于过问。
林家人多,事杂,更没人关注她。
……
除了林佳兰心情莫名不好了,昭阳这一天的心情,也忽然不好了。
因为这一天,天刚黑时,从桃花湖那儿,忽然升起了十只白色的孔明灯。
全写着一个墨色的“奠”字。
之后,又渐渐升起几只写着朱色字的孔明灯,上面,分别写着不同的人名。
第一只,写着林家小厮田永贵的名字。
第二只,写着裴府管事单妈的名字。
第三只,写的是裴夫人的闺名,冷玉燕。
第四只,林二夫人韦润媚。
昭阳站在公主府的绣楼上,赏夜色,猛一看到那些越飘越高的白灯笼,心中莫名渗得慌。
那墨色的“奠”字,血色的人名,怎么越看越诡异?
谁在故弄玄虚?
“公主……”她的侍女,忽然惶惶说道,“奴婢发现了一件诡异的事。”
“讲,藏着掖着做什么?”昭阳怒道。
“那几个血色名字的人……,全都死了,而且,都跟林婉音的死,有关……”
昭阳吓得脸色一白,赫然看向侍女,“你……你说什么?”
……
昭阳公主府的塔楼上,有一人也注意到了这一诡异的现象。
他死死抓着窗户的栏杆,两眼血红地盯着那些飘飘忽忽的,白色的孔明灯,心中惊骇不已。
是什么人,在替他的婉音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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