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那人是他?有没有看错?他跟景家二房的人,之前可从无来往。”郁娇想了想,看着桃枝问道。
她极少带桃枝出门,桃枝是不是看错了?
桃枝点了点头,认真地回道,“小姐,错不了呢,就是他!奴婢没有看错。他不是在丰台县的郁家别庄里,住过两天吗?因为他跟小姐说过话,所以,奴婢就记下了他的样子。”
郁娇眯起双眸。
在丰台县时,裴元志送过她衣衫和首饰,临行时,还纠缠过她,两个侍女当时就在她的身旁。
桃枝应该是那个时候,记下裴元志的样子。
郁娇未说话,默默往后宅走。
她的印象中,裴元志从来没有跟景家二房来往过,最多,也只是通过林婉音,认识他们一家子而已。
今天,怎么会突然去了景家呢?
他又想干什么?
不久前,为了拿回林婉音的嫁妆,景家长房的人,还同她到裴家闹了一场,他的心胸就这么宽广了?不记恨景家了?
郁娇边走边沉思起来。
前方领路的丫头,停了脚步,回头看向郁娇主仆,笑道,“郁四小姐?”
郁娇和桃枝说着话,故意放慢了脚步,这时候,离着带路丫头,也经拉开了五六丈远了。
“哦,我这丫头刚才跟我说,第一次来景府,惊叹景府的景色呢。”郁娇找了个借口,微微一笑。
桃枝见郁娇将话题支开,便不再说话了。
“四小姐过奖了呢。”侍女微笑。
“哦,对了。”郁娇装着忽然记起一件事的表情,“我进府的时候,看到永安侯府的裴世子,正从二舅舅家出来。他以前,也去过二舅舅家吗?”
郁娇认了林伯勇为义父,景老夫人得知她的真正身份后,为了公开的宠着她,当众宣布,认她做干外孙女,记在林婉音生母景纤云的名下做个养女。
于是,郁娇便以林伯勇景纤云共同义女的身份,出入景府。
她认了景纤云做义母后,对待景家的所有亲戚,都按着她之前的称呼喊着。
跟着林婉音喊景二老爷为二舅舅。
引路的侍女摇摇头,“在奴婢的记忆中,裴世子这是第一次来。他有没有暗中去二房那边,奴婢就不知道了。”丫头又笑道,“四小姐可以问昀少爷啊,他天天去那边呢。”
景家人都希望郁娇跟景昀在一起,尤其是景老夫人想着,错失了林婉音和景昀的婚姻,更加迫切的希望,这一世的她,嫁给景昀。
丫头当然知道景老夫人的想法了,便故意不说完,让郁娇去问景昀。
郁娇心中无奈一叹。
“好,我知道了。”
她不会去问景昀,她会直接去问景二夫人,或是景蓁。
……
郁娇和桃枝,跟着引路的侍女,进了景府的后宅。
她是景府的宠儿,仆人们见到她,个个热情的问安,自不必说。
景老夫人看到郁娇前来,更加欢喜无比,拉着她的手,上上下下的看着,吃得可好,睡得可好,郁家人有没有欺负她,问了又问。
郁娇撒娇笑道,“我聪明着呢,他们欺负不了我。”
景老夫人将她搂在怀里,一脸严肃说道,“殊不知,这世间事,世间人,须防背后一刀。”
郁娇知道,景老夫人这是又想起了被害死的林婉音。
林婉音太相信他人,可不就是,落了个被人捅了暗刀子的下场?
“我知道了。外婆不必担心我,我是吃一堑,长一智了。”郁娇安慰着景老夫人。
她重生一回,怎可能再像前世一般,那么容易地相信他人呢?
“你有好几天没有来家里了,外婆怪想你的。”景老夫人搂着她,心啊肝的,好一阵疼惜。
从她的头发丝,一直打量到手指尖,到脚。
又捏捏她的脸,捏捏她的手,不知道怎样疼才好。
“我这不是来了吗?前几天林家有点事,才耽误了没来看外婆,外婆不会怪娇娇吧?”郁娇搂着景老夫人,撒娇笑道。
她仿佛,又回到了前世未嫁时。
那时候,她一来景府,就跟景老夫人撒娇。
十年前,景纤云溺水而亡后,四年前林家老夫人又病逝了,林伯勇常年出征,林家二房的人又是些马虎的人。
她在林家的日子,过得很是孤单,为了不被人欺压,她强装着坚强。
因此,身为林婉音时,她便常常到景府里来,找景老夫人寻求安慰。
只有在景老夫人的面前,她才觉得自己是个需要宠着的孩子,而不是一个事事要操心的林家大小姐,也不是公主们面前,处处要显得优秀的林夫子。
景老夫人听到她提起林家的事,脸色马上一沉。
“哼!那林家二房的人,早该赶走了!当初,要不是你爷爷可怜那一家子,要不是你父亲说,都是一家人,哪能眼看堂弟一家饿死?才不停地支助他们一家。”
“……”
“结果可好,养出了一群好吃懒做的混蛋!姨娘小妾,收了一个又一个,林家小子快二十的人了,整天不务正业,游手好闲。”
“……”
“一个六品官员之家,仆人的数量,都赶得上一个二品大员之家了,这么多的仆人,花费当然不少,从长房拿的银子,哪年少于万儿八千了?”
“……”
“可到头来,他们居然起了害人的心思!今天,哼,那一家子被太公阿赶走,真是报应不爽!”
景老夫人想着屈死的林婉音,心中的气,就不打不一处来。
要不是林家二房的人自私冷血,她的外孙女林婉音能死吗?
“外婆,都过去了呢。”郁娇安慰她,“现在呀,我们该好好过以后的日子才对。”
“对对对,说得对,记着那群白眼狼做什么?我不是找气受吗?”景老夫人一想,不气了,又搂着郁娇笑道,“正好,今天你昀哥哥在家呢,让他陪你四处走走。”
郁娇一怔,笑道,“外婆,不必了吧……,这府里,哪处地方我不熟悉?昀哥哥要忙自己的事情呢。”
“他是哥哥,就该陪着你。”景老夫人笑道,又唤过丫头,“去,通知昀少爷前来,他表妹来了,也不陪陪,像什么话?”
“老夫人,少爷在陪客呢。”侍女回道。
“陪客?”景老夫人诧异,“谁来了?”
真是不凑巧,谁这么没眼力见?真是讨厌得很!
景老夫人的脸色,不好看起来。
“是西门世家的大公子。”郁娇道,“我前脚进府,他后脚进府递了贴子。他是齐国的大世家西门家的少主,昀表哥不好好地陪客,会有损失的,他家生意做得很大,没准啊,对二舅家有帮助呢。”
郁娇不想景昀前来,便说着西门鑫的好话。
“西门世家的少主?”景老夫人诧异了一瞬,“来的可真不是时候。”景老夫人有心想将景昀叫来,又担心得罪了西门鑫,“那就等等他吧。”
客人么,迟早是要走的,她这么想着。
“哦,还有一件事。”景老夫人伸手一拍自己的额头,“瞧我这记性,拦着你说话,竟忘记了这件大事。红珠——”
“老夫人,您叫奴婢?”一个绛红衣衫的大丫头,笑盈盈走进了里屋。
景老夫人朝丫头道,“你去将昨天那誉亲王府送来的东西,拿来给娇小姐瞧瞧。”
郁娇一听誉亲王府的人来过景府了,忙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诧异看向景老夫人,“誉亲王府的人来了府里?是谁来过了?”
别会是楚誉吧,他的胆子也太大了。
郁娇皱起了眉头。
景老夫人笑道,“当然不可能是誉亲王了,他不是去了崇州了吗?来的那人,说自己是王府的大管家。”
原来是纪管家,郁娇心中一松。
红珠从景老夫人的床后面,抱出一个长约两尺长半尺宽的褐色长匣子。
“打开来看。”景老夫人吩咐着红珠。
“是。”红珠将长匣子,放在屋子中间的圆桌上,轻轻地打开了盖子。
郁娇探头看去,发现里面,装着两支老人参。
看那样子,有数百年了。
景老夫人挥了挥手,叫红珠收起来,拿下去了,又说道,“我要是记得没错,这可是去年高丽国送来的贡品吧,一共才两支。被誉亲王使了个计,从皇上手里抢走,收进自己的王府了。”
“……”
“誉亲王府的管家说,是誉亲王写信吩咐下来,要他亲自送来的。他怎么全送给景府了?还指定说是送给我和你外公的。这……,这也太大方了。”
“……”
“景府跟他,并无来往,你外公跟他,也只是因朝政的事,交流过,并没有深交,他为何送这么好的东西来?几百年的老人参,少说也值万两银子,何况,还是两只。”
郁娇微微眯起双眼,“指名送给外婆和外公?”
“是呢,是那管家亲手交到我的手里的。”景老夫人说道,她微微皱眉望着郁娇,“听说,林家长房的府邸,还是他带人去修缮的,林世安的官职,也是他到皇上跟前谏言,给除掉的。他为人古怪,忽然帮起了林家长房,不会是对长房打着什么主意吧?”
打着主意?
郁娇想着楚誉对她说的话,脸颊发烫起来。
他不是打着林府或景府的主意,他是在打着她的主意!
他送两只贡品老人参给景老夫人和景老爷子,是间接地讨好着她。
他知道她的一切,知道景老夫人是她的亲人。
郁娇忙端着茶水压了压惊,“不晓得呢,外婆,要是外婆不喜欢他,下回再有誉亲王府的人前来,您可以拒绝他进府。”
她对楚誉,只是由反感,升到了不讨厌,还没有升到喜欢那一步。
所以,她不想让他过早的介入她的生活中。
适应他,她需要一个心理过程。
景老夫人想了想,“你外公的意思是,想将两支老人参送还回去。”
郁娇笑道,“这件事么,外婆拿主意就好。林府已经收过他不少好处了,景府再收这么贵重的东西,会引得他们非议的。”
景老夫人点了点头,“是呢,无功不受禄啊。”
景老夫人做了决定后,又叫过红珠,“将那盒子拿去给周管家,让他速速送还誉亲王府。哦,另外,再备上一份回礼,就说,他帮了林家长房,我们家做为亲家,理应送答谢礼。”
“是,老夫人。”红珠应了一声,又取出盒子,离去了。
红珠一走,祖孙两个,又说着闲话起来。
景老夫人温和慈祥,一向清冷的郁娇,今天乖巧像个小娇女。
桃枝坐在外面的廊檐下,同景老夫人院中其他的侍女在闲聊。景家人和气,不嫌弃她是侍女,还端来了瓜子茶水给她。
桃枝有些受宠若惊了,又见屋中的景老夫人,搂着郁娇一阵欢喜,宠得跟宠亲孙女似的,心中着实为郁娇感到高兴。
郁娇心中,一直想着裴元志来景家二房的事,便没再同景老夫人说话了,而说要去看二舅舅一家。
景老夫人也不拦着她,笑道,“你昀哥哥要是没有客人,该是他陪你过去。”
“二舅舅一家,就住在隔壁,没有多远呢!”郁娇微笑道。
不过呢,景老夫人怕郁娇闷得慌,又叫了两个大丫头和一个稳妥的婆子陪着郁娇,引着郁娇去景家二房。
郁娇一行人,往前院走来。
走到一处小厅的时候,郁娇看到景昀的小厮,就站在小厅的门口候着。
小厮见到郁娇走来,忙小跑着上前问安,“娇小姐。”
郁娇笑着点了点头,“你怎么在这儿,是你家主子在里面会客吗?”
小厮点了点头,“是呢,西门大公子也在。”
“这样啊,我进去拜见拜见西门公子吧。”郁娇说道,“你去通传一声。”
“是,娇小姐稍等。”小厮跑进去,传话去了。
郁娇便在小厅的外头等着。
她在丰台县时,遇上锦夫人的二儿子刁难她,西门鑫帮过她的忙。
今天遇上了,不进去拜谢一下,可有些失礼。
不多时,景昀的小厮楠子小跑着,从小厅里走出来,来到郁娇的面前笑道,“昀少爷请娇小姐进去,西门公子也说,与娇小姐见过面,算是相识,也请娇小姐进去呢。”
“好。”郁娇点了点头,带着桃枝走上了小厅的台阶,往厅中走去。
景老夫人身边的两个大丫头,和一个嬷嬷没有进屋,在外面候着。
小厅在外面看着虽小,但里面却很宽敞。
进屋便见一架宽大的琉璃镂空屏风,横在屋子中间,左右两侧,垂着紫竹帘。
里头,有年轻的男子在低低地说着什么。
小厮楠子一指大屏风说道,“娇小姐,少爷和西门公子,就在里面呢。”
郁娇点了点头,挑起屏风一侧的竹帘,抬步走了进去。
她心中说道,两个大男人,用得着在里面聊天吗?
外面多凉快呀……
哪知,她的脚才迈进竹帘后面,就被眼前诡异的一幕,给惊住了。
只见一身妖娆红衣的西门鑫,领口微敞,斜躺在椅上,眼神迷迷蒙,望着面前一人。
正俯身弯身看他的,是景昀。
不,不是看,而是……
两人面贴面,像是在——吻。
吻!
景昀在吻西门鑫!
郁娇惊得睁大了双眼,她眼花了吗?
西门鑫长得雌雄难辨,是个断袖,没什么好奇怪的,可是,景昀怎么就是断袖了?
“啊——”
“啊——”
跟在郁娇身后前来的桃枝,和景昀的小厮楠子,一起尖声叫嚷了起来。
一前一后两声尖叫,将两个沉浸在好事的男男,惊醒了过来。
景昀直起身子回头来看,发现郁娇站在屏风一侧,正以一种见了鬼的眼神看着他。
他一头雾水,“娇妹妹?你怎么来了?哦,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西门大公子。”
西门鑫扭着身姿坐直了身子,还不忘伸手一拉衣领,朝郁娇风流一笑,“这不是郁四小姐吗?刚才……,咳咳,我们情不自禁——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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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想找打→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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