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行?
这简直是从老虎嘴里抢食,想死吗?
别的男子,可以对身边的姑娘们挑三捡四,挑个最好的娶回去。他们主子不能啊,跟其他姑娘一接触,他们主子就会发病啊,只有跟郁四小姐在一起,才不会发病。
可这唯一的姑娘,却被别人给惦记上了,这是绝对绝对不允许的!
铁城的左手,捏着右手,过一会儿,又用右手捏着左手,颠过来,倒过去的,捏得嘎崩直响。
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屋里去,将李炎狠揍几拳头。
口里的牙齿也是咬啊咬,仿佛要将李炎咬成渣渣才解恨。
那盯着李炎看的两只眼睛,也是冒出了凶光。
虽然他很想将李炎那小白脸暴打一顿,可是,他进不了学堂里。
这可怎么办啊?
哎呀,真是愁死他了。
因为书院有名文规定,夫子们讲学时,闲杂人等不得去打扰,否则,会被看守书院的御林军,直接拉去打板子。
铁城咬着牙,又往里头看去。
学堂里,李家小白脸,和郁四小姐,越说越欢喜了。
铁城心里越发恼火,想着还要去给楚誉回话,他只好先行离开。
哼,他收拾不了李炎,不是还有主子吗?
他们主子是阎王爷,一定打得李炎满地找牙。
于是,铁城怕夜长梦多,赶紧跑走了。
……
誉亲王府,碧落园。
这是楚誉的住处。
下午时分,天气晴好。
园中四处都种着翠竹,阳光从竹叶间照过来,映在地上,斑斑驳驳一片。
透一地阴凉。
楚誉穿一身淡紫色的亲王服便装,半散着发,坐在竹下的石凳上,怡然自得的抚琴。
这时,铁城翻墙跳了进来。
楚誉住了手,皱眉看他,“有门你不走,为何跳墙?”
“爷,事出紧急,属下不得不这么做,您请原谅属下的鲁莽。”铁城跑得满头大汗,却不顾抹汗,喘息着说道。
楚誉“哦”了一声,看着他问,“出什么事了?看你急成这个样子的。”
“爷,有人喜欢郁四小姐,而且,郁四小姐也不讨厌那人的样子,是个小白脸,关键是比爷您年轻,长相么,跟您差不多,而且……,出身也不差,和郁四小姐的身份很般配。两个人坐一前一后,叽叽歪歪地说个不停,哦,那小白脸还送了一张琴给郁四小姐,郁四小姐感激得一直说谢谢,声音可温柔了,比对爷说话,要温柔不止十倍呢。”铁城一口气不带停地,说了一大串。
其实,郁娇的眼神,看向李炎时,并没有温柔,郁娇看谁都是一个样,清清冷冷,不热情,也不厌恶。刚才同李炎说话的声音,同以往任何时候都一样,平静冷然。
铁城之所以这么夸大其词着说,是想让楚誉焦急警觉起来。
他睁大双眼,等着看楚誉暴跳起来,并且飞快地冲向聚贤书院,将李家小子狠削一顿,打得李炎跪地磕头,大喊着“誉王爷饶命!再也不敢看郁四小姐,云云……”
哪知,他等了半天,才听楚誉神色不惊地,慢悠悠地说道,“有人喜欢郁四小姐?”
铁城一愣,他家主子怎么回事?怎么一点儿也不焦急的样子?“爷,您不生气?”
楚誉讶然,“本王生气什么?”
铁城眨眨眼,“李太师的孙子,那个叫李炎的,长得挺白嫩的小子,喜欢上了郁四小姐,您不生气?”
“莫名其妙!”楚誉拂拂袖子,慢条斯理地盖上琴盖,站起身来往前方屋子缓步走去。
铁城完全搞糊涂了。
楚誉这几天,几乎天天在晚上时,潜入丞相府,难道不是去看郁四小姐?
而且,楚誉为了让郁四小姐住个好地方,不惜报假案,调动顺天府的衙役们,去丞相府里闹了一场。
要知道,楚誉是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子这么用心地办事,其他女孩子,楚誉连正眼都没有瞧过,这么做,难道不是因为喜欢郁四小姐?
可他跟楚誉说,李炎对郁娇示好,楚誉为何无动于衷?
铁城伸手挠挠头,他实在是想不透楚誉的想法,便朝走远的楚誉追了上去。
干脆问个明白。
铁城跑了两步,身后有人忽然呵呵冷笑道,“铁城,你跑什么跑?是见了本将就跑?本将又不会吃了你!”
铁城回头,见是楚誉的好友,公孙霸来了,便笑道,“原来是公孙将军。小的有事问爷,他进屋去了,所以,才要跑进去呢。”
公孙霸穿一身靛蓝劲装,英气十足。
他步子很快,没一会儿就走到了铁城的跟前,“什么事啊?瞧你小子一脸愁容的,快说来听听?”他伸着大手掌,拍了拍铁城的头。
“咱们爷看中了一个姑娘,而且,他跟那姑娘在一起,不会发病。那姑娘长得也好看,人也聪慧,出身也好,跟爷太般配了。却被别人看中了,那小白脸正缠着那姑娘说话呢。”铁城叹了口气,说道。
“什么?”公孙霸是武夫,嗓门大,脾气大,两眼瞪得滚圆,高声嚷道,“谁他娘的胆子这么大,敢抢你主子的女人,老子去宰了他!”
说着,他马上撸起了袖子。
铁城又叹了口气,“可是爷却没生气,让小的纳闷不已,所以,小的才想着再去问个清楚。”
“还有这回事?那你主子,究竟是喜欢人家姑娘,还是不喜欢啊?喜欢的话,不可能不生气啊?”公孙霸眨着铜铃眼,一脸疑惑地问道,“要是谁抢老子的女人,老子会揍得他爷娘都不识。”
“小的也糊涂了呀。”铁城说道。
公孙霸摸下巴,“对,是得去问问。”
于是,两人走进了碧落园的正屋。
屋子里,楚誉坐在窗边的小几旁,一个人在独弈。
“楚誉,有人抢你女人,你就这么坐着?胆小得跟个兔子似的!”公孙霸一走进门,就大声嚷道,
他是镇国公的独孙,父亲阵亡,母亲在几年前也病逝了,跟着爷爷镇国公生活。
镇国公府和平南王府,及林家长房一样,是武将世家,满门英烈,因此,镇国公深得当今皇上的敬重。
出于爱屋及乌,也因此,皇上十分器重少年将军公孙霸。
公孙霸才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已是虎啸军营的昭武都尉,领四品俸禄,跟楚誉相交多年,两人好得跟亲兄弟一般,常常直呼姓名。
见他进来,楚誉抬头瞄了他一眼,冷嗤一声,“本王哪来的女人?不要胡说八道,坏我名声。”
“你没女人,那铁城怎么说……”公孙霸一头雾水。
“他是见风就是雨,你信他的?”楚誉嗤笑。
铁城苦着脸,“可是爷,那郁四小姐,又是怎么回事?您真不管李家小白脸了?”
“郁四小姐?”公孙霸惊讶地睁大双眼,飞快走了两步,在楚誉对面坐了下来,“我才几天不在京城,你就跟郁四小姐相熟了?那天在丰台县小镇上时,你还见死不救死活不理人家,害人家小姑娘窘在当地。这就喜欢上了?这没多少日子啊?”
楚誉放下棋子,各看了两人一眼,冷冷说道,“本王声明,没喜欢郁四小姐,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可能!同她来往,是有事求她相助,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所以,再敢胡乱猜测,坏本王跟她的名声,休怪本王不客气了,哼!”
他重重地放下棋子,表示愤怒。
啊?不是喜欢啊。铁城失望极了,话说,郁四小姐长得那么好看,人又聪明,爷不喜欢,太亏了呀!
白便宜李家小白脸了。
公孙霸还是不相信他的话,又问道,“你是不是顾忌皇上给你发的那道,不到五十岁,不得成婚的圣旨?你好不容易遇上一个不会令你发病的姑娘,为什么不喜欢?”
为什么?楚誉看了公霸一眼,未说话,然后,他缓缓垂下眼帘,掩去了眼底的一抹怅然。
有那么一个人,在心里一直存在着,就算是死了,他也会永远的留着全部的位置给她。
那么其他的人,根本装不进去。
就算再好,他也不稀罕。
“没有为什么,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平静说道。
“那么,你不在乎她喜欢别人?或被别人喜欢。”公孙霸不死心地又问。
“不在乎。”
“那好。”公孙霸站起身来,拍拍胸脯说道,“我决定了,将郁四小姐定为我未来的娘子人选,等我找个机会,上郁府提亲去。我爷爷催我好几年了,要我快点娶个媳妇回去。”
铁城呆住,他都要哭了,本来就乱了,公孙霸凑什么热闹呢?
楚誉:“……”他抬头,“随你。”
公孙霸眨眨眼,问,“你做决定了?”
“到时候,本王会送个大红包去贺喜。”
……
聚贤书院,中院。
李炎送了琴给郁娇之后,又探头过去,说道,“反正啊,我是来混时间的,琴课我早就会了,反而是你,得抓紧着时间学。刚才,我可是替你打了保票的,说你一定有着真本事,你可别让我丢脸啊!”
郁娇点了点头,“刚才多谢你解围了。我自当好好的学习,不会让你下不来台。”
林婉音身为几个小公主的女夫子,琴棋书画,自然是样样在行了,何惧简单的琴课?
李炎虽然是小小年纪,却因功课最好,长相最好,举手投足间,风度翩翩,被中院中的大部分的女孩儿们私下爱慕着。
这其中,当然有林三小姐林芷兰一行人。
她们见一向高傲,从不与中院的任何女孩子说话的李家少爷李炎,居然跟一个草包废物郁娇相谈甚欢,嫉妒的眼神,恨不得将郁娇戳上几个窟窿。
聚贤书院中院,因为郁娇的到来,这堂琴课,是没法安静地上下去了。
因为抚琴讲讲究的是心静,屋子里一直有窃窃私语的声音,如何静得下来心?
女夫子百里真,只好草草结了课,让大家去休息一下,两刻时间后再来听讲国史。
休息的时间到了,大家都三五成群的玩去了。
李炎邀请郁娇去赏后山的茶花。
郁娇刚才接了他的琴,又同他一起赏花的话,未免让这少年浮想联翩,便推说,要同丫头吩咐一些事情,拒绝了李炎。
李炎有些失望,但很快,他还是爽朗笑道,“既然郁四小姐有事,那么,我下回再邀请你好了。”
郁娇只淡然一笑,快步走出了屋子,来寻候在外面廊檐下的柳叶。
柳叶见她走出来,忙迎了上去。
“小姐,怎样?夫子们讲得好吗?有人欺负你吗?”柳叶不敢近前,只坐在附近的小亭子里候着。
“没有。”郁娇微笑道,“谁敢欺负我?走吧,跟我去办事。”
“去哪儿?”柳叶小跑着跟着她,因为郁娇走得太快了。
郁娇没法不快,因为只有两刻的休息时间,她还不确定,找人顺不顺利。
她要找的是,林婉音的表哥,景昀。
她现在成了郁娇,出府的时间有限,对于林家长房现在的事,她了解得太少。
而景家在林婉音和林伯勇死时,多次出入林府,一定了解得更多。
本书由沧海文学网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