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就说定了。”郁娇点了点头,“哦,时辰不早了,我还要去给祖母问安,一会儿,父亲下早朝了,还要带我出府。裴世子,郁娇就先行一步了。”
说着,她低下头来,一副要离开的样子。
“好吧,我就不耽误四表妹了。”裴元志说道,忙闪身让道在一旁,十足的谦谦君子模样。
他懂得如何跟女孩子交往。
他明白,有时候,将女孩子缠得太紧,反而会让对方反感,让对方自大起来。
和女孩子最好的相处方式,便是若急若离,让对方患得患失。
比如,忽然对对方很好,然后,不说原因的忽然离开几天,再忽然的出现。
裴元志内心的想法,郁娇毫不关心。
她趁机快步走了过去,背朝着裴元志时,她脸上的笑容,马上消失不见,转而是冷冰冰的表情。
柳叶回头看了一眼笑容莫名的裴元志,又看向冷着脸的郁娇,一肚子狐疑。
一直走得看不到裴元志了,柳叶才敢小声的问道,“小姐,你不是不喜欢裴世子的吗?为什么还答应他,跟他去拜访学者?”
齐国民风开放,男女在大街上,也可以一同行走。
只要不是在月黑风高的晚上私下相会,没人会说女子的品行不端,行为不检点。
不过,郁娇要跟裴世子一同出行,还是让柳叶吃惊不已。
她可记得,在丰台县时,裴世子送郁娇一身新的衣衫,被郁娇毫不客气地扔到窗子外头的草丛里去了。
郁娇看了一眼柳叶,冷冷一笑,“对,我的确不喜欢他,而且,永远也不会喜欢他,但是,我却可以利用他一把,为我所用。”
“利用?”柳叶眨眨眼,“小姐要利要裴世子?做什么?”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郁娇,小姐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居然敢利用裴世子?
“总之,他会帮我一个忙。”郁娇眸光微缩,“走吧,老夫人一定等我等得急了。”
有些事,她没法跟柳叶细说。
明天,就是她跟天机阁主约好的时间。
天机阁主会告诉她,她的仇人田永贵的下落,但是,她不敢确定,郁文才同不同意她随意出府。
倘若不能,那她就失去了追查仇人消息的机会。
眼下,裴元志要带她出门,她何不利用一把他呢?
他们裴家,曾利用林家的关系网上位。现在,她则利用他,来给自己和父亲林伯勇复仇!
郁娇心思重重,这是柳叶这几天来的发现,不过,她身为婢女,关心之际,也不好多问,便将这事撇开一旁,没去想了。
走了一会儿,柳叶忽然“呀”了一声。
郁娇瞥了她一眼,“怎么啦?”
“奴婢手里还捏着裴世子的赏银呢。”柳叶将一个碧玉色的锦袋递给郁娇看,“奴婢只顾着问小姐话了,将这个忘记了。”
郁娇朝荷包看了一眼,“既然是赏你的,就拿着,不拿白不拿。”
柳叶糊涂了,“上回,裴世子送小姐衣衫,小姐说嗟来之食不要得,可奴婢这个,不也是吗?”
郁娇好笑,“我是我,你是你。我叫你拿着,你拿着就是了,给你钱花,你还嫌弃了?”
柳叶眨眨眼,她搞不懂郁娇的想法,不过,郁娇的想法,一般都不会错,郁娇让她拿,那她就拿着好了。
柳叶打开袋子,又是惊讶的“呀”了一声,“十两银子啊。”
“既然他钱多,你就尽管拿。”郁娇道。
心中同时在讽笑着,林婉音的嫁妆,还在裴家呢,裴元志赏给柳叶十两银子,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她迟早要将林婉音的嫁妆,全部拿回来。
……
郁老夫人的春晖院。
昨晚,楚誉带着顺天府的衙役来搜查郁府,并没有惊扰郁老夫人,他连锦夫人那儿都懒得搜,何况是郁老夫人这儿?
本来呢,他就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春晖院的仆人们,也没敢在大晚上的去吵醒她。
但是,事情闹得这么大,总是瞒不住的。
今天早上,郁老夫人一醒来,她身边的大丫头金锭,就赶紧着汇报昨晚的事情。
“搜查贼子?”老夫人眸光微缩,“谁的胆子这么大,敢偷誉亲王府的东西?”
“奴婢也好奇呢,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不是吗?没想到,那贼子居然跑到咱府里来了。好在誉亲王报官及时,贼子吓跑了,不然的话,贼子走投无路之下,会提刀乱杀人的。”金锭说着,想像着被杀的样子,吓得身子抖了抖。
郁老夫人的脸色,马上变得阴沉起来。
想他堂堂丞相府,护卫的力量居然这么弱,竟然让一个贼子偷跑了进来。万一贼子伤着了几个未嫁的姑娘们……
老夫人不敢往下想,而那脸色越发地难看了。
金锭往她脸上看去一眼,又说道,“虽说贼子没找到,咱府里不必背负窝藏贼子的名声了,但是,还有一事,却是大大的出乎意料,老爷显些被人弹劾了。”
“什么事?”听说丞相儿子显些被人弹劾了,老夫人马上担忧起来,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几分。
金锭又说道,“便是因为四小姐的住处,被顺天府的府尹和誉亲王等人看见了,他们搜贼子搜到了那儿,都说老爷在虐待长宁郡主的女儿,要到皇上跟前讨要个说法呢。”
老夫人被吓住了,“老爷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后来怎样了?”要是丞相被弹劾,那会不会丢官呀。
老夫人又急又惊。
郁娇是个灾星,因此,锦夫人随意将郁娇扔在一个旧园子里,她是知道这件事的,也懒得过问。
没想到,因为一个住所的问题,竟招来了麻烦。
金锭却笑了起来,“老夫人不必担心,王爷他们虽然这么说了,但是呢,全都被四小姐的一句话,给挡了回去。王爷还因误会了老爷,而道歉了呢。”
“四小姐?她说了什么?”老夫人讶然,郁娇有这么聪明吗?誉亲王给丞相道歉了,那显然是没事了。
但是,她很好奇郁娇说了什么。
金锭便笑道,“四小姐说,那处宅子不是她的住处,只是一个丫头的,因为丫头白天生病了,她担心丫头,就过去看看,没想到,正巧遇上了誉亲王和顺天府的府尹带着人前来搜查贼子。”
郁老夫人长松一口气,“原来是这样……”
金锭给郁老夫人绑好抹额,又笑道,“依奴婢看,四小姐真是个机灵的人儿呢,要不是她这么说,老爷一准被誉亲王弹劾了。”
郁老夫人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的确,郁娇的这句话,说得太及时了,要是不说的话,准会出事。
又想到郁娇给她做的那碗白水虾蘸料,美味无比,郁老夫人对郁娇,又多了几分喜欢。而且,昨天晚上她还听丫头说,丞相将几个儿女都叫到跟前去问问题,只有郁娇一人回答上来了,其他人,全都说不出所以然来。
一个未读书的人,比几个天天进学堂的,知晓的事情还要多,可见,郁娇天资聪慧,是个可塑之才。
也难怪,丞相要带郁娇去聚贤书院了。
她思前想后,都觉得郁娇,不是那么坏了,便将锦夫人身边高嬷嬷提醒的郁娇是灾星的话,抛到了九宵云外。
有什么比,给自己府里长脸的孙女,更让人喜欢的呢?
金锭扶着老夫人走到外间,府里的几个女孩子,也相继进了正屋。
“祖母。”郁惜月一向打扮得最得体,她当先走上前问安。
郁老夫人只嗯了一声,然后,将目光看向走在最后的郁娇。
锦夫人还没有将新衣送到郁娇的手里,因此,郁娇依旧是一身半新半旧的衣衫,虽如此,和郁惜月几人走在一起,也丝毫不逊色。
婀娜多姿,娇柔可人。
“郁娇,坐到祖母这儿来。”郁老夫人在桌边坐下,笑着招手叫郁娇。
惹得郁惜月几人,惊诧不已。
郁明月在心里嫉妒得不行,她还从没有被老夫人这么疼爱过呢,郁娇这是走了什么狗shi运?
郁娇点了点头,“是,老夫人。”她乖巧地走了过去,在郁老夫人的身旁坐下了。
其他几人在心中尽管都在愤愤不平,但没人敢当面抱怨,一个个坐在往日的位置上。
金锭负责给几位姑娘盛粥,走到郁娇身边时,她轻轻喊了声,“四小姐,请。”
郁娇回头看了她一眼,微笑道,“多谢金锭姐姐。”
然后,趁着旁人不注意的时候,塞了个荷包给金锭。
金锭眸光一亮,飞快接了过去,藏在袖子里。
金锭是老夫人身边的一等大丫头,深得老夫人的信任。
因此,郁娇第一次见到她时,就打定了主意,要跟这个丫头走近一些。
昨天,灰宝将一只香囊递给她,说是在老夫人的园子里捡到的。
香囊是男子式样,里头,装着两缕头发。
郁娇看到这东西时,大吃了一惊。
她是过来人,自然明白这东西是什么意思,这是两个有情男女的定情信物,是山盟海誓的意思。
老夫人身边,除了几个年老的婆子,便是七八个年轻未嫁的大小丫头。
婆子们年纪大,不可能戴这玩意儿,那么,东西就来自哪个丫头的身上。
丫头的身契都在主家的手里,府里不可能允许她们私相授受,抓到了,便是一死。
郁娇当时捏着香囊,是又惊又喜,这个人的东西掉到了她的手里,等于,她掌握了那个人的生死秘密。
于是,她便让灰宝继续潜进老夫人的院子里查。
灰宝跑了一圈后回来告诉她,老夫人身边的一等大丫头金锭,一整天都在惶惶不安的找着什么。
她心中明白了,东西正是金锭掉的。
她正愁找不到接近金锭的机会,眼下,就来了一个。
于是,她便将香囊上的朱红穗子,剪了一根下来,让柳叶悄悄送来给金锭。
正如她想的那样,金锭接过穗子后,吓得脸色死白,跪倒在柳叶的跟前。
柳叶将她的话带给金锭,只要金锭能在老夫人的跟前,适当的提起她,她就永远不会拿出这个香囊来,而且,不会亏待了金锭,会有好处给金锭。
所以,今天老夫人对她刮目相看,且金锭朝她眨了眨眼,她就知道,金锭,为她说话了。
于是,她便将身边仅存的一点银子中,取了五两来,给了金锭,让金锭得些小恩惠,以便将来更好的为她跑腿。
郁惜月几人不知这其中的原委,嫉妒恨得不行。
吃罢早点,丫头们将碗筷撤走后,郁老夫人又问了郁娇,关于昨晚搜查的事情,问她有没有被吓着。
郁娇微笑道,“有父亲在呢,孙女儿不怕。”
看郁娇脸上没有半丝儿后怕的样子,郁老夫人相信,郁娇是个胆大的心细的,更对她又多生了几分好感。
又看到郁娇身上的旧衣,老夫人便沉下脸来,对身旁的老嬷嬷说道,“钱婶,你现在去一趟思华园,问问锦夫人给四小姐准备的新衣准备好了没有,四小姐总是穿一身旧衣,像什么话?”
这是赤裸裸的宠啊。
郁惜月几人,更加的嫉妒了,昨晚,她们的园子附近,也有官差走过,老夫人怎么只问郁娇怕不怕,为什么不问她们几个?
真是没道理啊。
郁娇则微笑着向郁老夫人说道,“祖母,二娘许是忙着家事,她记下的事,定然不会忘记的。”
郁老夫人想着刚才金锭的话,心中又生起了不悦。
忙家事?
忙得外头的贼子都逃进府里了,锦夫人居然还不知情,这也叫忙?
还是,锦夫人根本没有管家的能力?年纪大了,力不从心了?
老夫人这样想着,就有了想分掉锦夫人管家权力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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