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娇整理袖子的手一顿,连呼吸也停了。
她感谢上天,让她重活的这副身子,离着裴元志这么近!
他不找她,她也会慢慢地靠近他!
她十分迫切地想知道,他温润如玉的外表下,是怎样一副丑恶的嘴脸。
郁娇让两个丫头先回她们的小院,她则跟着郁人杰,往庄子的客房而来。
两个丫头执意要跟着,但还是被郁娇打发走了。
郁娇理解她们的心情,她们想保护她。
但遇上裴元志这等阴险狡猾的小人,慢说是两个丫头,就是十个丫头,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林婉音嫁入裴府时,带去了八个陪嫁侍女,四个小厮。
但出事的那天,却不见任何一人出来救她,帮她说话。
若说大部分的人,都是林二夫人安排的,跟林婉音的关系并不亲密,不管她的死活的话,可阮妈和冬梅,是跟了林婉音多年的老仆人,也不见出现。
可见,那些人,都被裴元志有意的弄走了。
这样一来,手无缚鸡之力的林婉音,没有人相助,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裴家任意地宰割她了。
裴家……
郁娇心中冷冷一笑。
“元志表哥,郁娇带来了。”郁人杰的声音,忽然说道。
郁娇抬头,发现已经跟着郁人杰,走进了一座开满桃花的小院。
三丈来远的地方,裴元志立于一株桃树下,正捏着一朵桃花沉思。
桃花灼灼,艳如云霞。
那身姿翩然的青色锦衫男子,如入了画中。
又仿佛,他本是画中人。
可惜呀可惜。
郁娇牵唇冷笑,这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裴元志听到声音,马上转过身来。
他的目光,正迎上郁娇似笑非笑的双眸。
他心头忽然一颤。
林婉音?
他眨了下眼,可这时,面前小女孩的眼神又变了,变得清澈如潭水,变得淡然平静。
裴元志心中失笑,他怎么会将这个脸色苍白神色冷冰冰,个子又瘦小的女孩子,看成身段苗条笑容娇美的林婉音呢?
“死丫头,呆头呆脑的,还愣着干什么,叫表哥呀?”郁人杰见郁娇站着不动,跟木桩子似的,便吼了一句。
“不知裴世子,找郁娇何事?”郁娇淡淡开口。他是郁人杰的表哥,可不是郁娇的表哥。
原主郁娇的母亲是嫡夫人,郁人杰的母亲是平妻,嫡夫人的女儿怎可能叫一个平妻的侄子为表哥?
笑话!
裴元志目光微缩,这声音完全不一样,模样儿也完全不一样。再说了,林婉音的双眼已被挖走,舌头也被剪断,已被捆了石头沉塘,不可能还活着,不可能……
她不是林婉音,她是郁丞相的女儿郁娇。
他刚才是魔障了,失神了而已。
裴元志在心中说服着自己。
“你跟人们传说中的不一样,想不到,你竟然认识誉亲王!”裴元志朝她缓缓走过来。
果然,来兴师问罪来了。
郁娇心中冷笑,“本来不认识他,但走到街上的时候,我听见他的部下喊着他的称号,我耳力好,听见了而已。”
裴元志走到郁娇的面前,目光清冷盯着她的脸,“他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帮他做事?”
他站的位置,离着郁娇只有一尺之距,目光又森冷,表情肃然,加上身份不低,要是个胆小的,只怕早已吓得瑟瑟发抖了。
但现在,面对他的是郁娇。
郁娇一笑,“裴世子,誉王不是傻子吧?怎会要我这等小人物帮他做事?他嫌弃我还来不及呢!”
在茶馆的门口,楚誉朝她看去时,的确是满满的嫌弃。
裴元志眯了下眼。
这个郁娇……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微微上扬,跟林婉音有几分的相像。
他放缓了口气,“郁娇,你年纪小,分不清世间人的好坏。那誉王身在官场多年狡猾如狐,连皇上也厌恶他几分。我和你二哥,是怕你被他利用了,到时候出事,被他反咬一口的话,不仅你会没命,你们整个郁家都会有事。你快告诉我们,你二哥昏倒后,你又去了哪里?丰台县令,是不是誉王叫你请过去的?”
刚才还是目光凌厉,这会儿变得无比的温和,这是想……哄骗她?
郁娇暗暗扯了下唇角,“你们说的誉王,可是齐国唯一的亲王,他怎会瞧得起我?他,包括他的三个随从,都没有找过我。我也没有见过你们说的丰台县令。二哥昏倒后,我就和两个丫头,去找大夫去了,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发现茶馆里闹哄哄的,至于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清楚。”
柳叶去找丰台县令的时候,做了简单的易容,她不可能留下把柄被他们抓住。
“你……去找大夫?”裴元志眯着眼,看着她。
“没错。”
“你会有这么好心?”郁人杰冷笑。
“信不信,由你们,你们可以到集镇上的庆和堂去问一问。”
她的确去找了大夫,但推脱说忘记带银子了,又离开了。
她知道,他们迟早会来找她对质。
郁娇至始至终神色平静,拒不承认跟楚誉有合谋,裴元志问不出什么来,又怕她起了疑心,只好让她回去。
等郁娇的脚步声走远,郁人杰马上叫嚷起来:“表哥,她在撒谎!”
裴元志冷冷一笑:“证据呢?”
郁人杰哑了口。
……
终于可以回京城了。
郁娇却失眠了,她睁着双眼,看窗外的月色。
两个丫头也没有睡,在隔壁的房里,小声地聊着天
灰宝被郁娇洗得干干净净,窝在床前木盆做的窝里,倒是睡得十分的安静。
忽然,灰宝吱唔一声,跳了起来,两耳竖起,一脸的警觉。
郁娇也发觉不对劲,坐起身来。
这时,小院子的门,被人拍得砰砰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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