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请冷静,这件事,应与银月侯无关。”见魇帝竟然对向来最恩宠的银月出手,让在场的莎夏与狄伦皆是吃惊不已,但狄伦好歹还是王族,对于魇帝竟在此时对三侯之首出手,终究不甚认同。尤其银月侯向来心高气傲,这种明显的迁怒,银月侯肯定是不接受的。
“魇帝,吾银月只说,此事与吾无关,也与龙宿无关。”原本便功力恢复不足,毫无预警被魇帝挥这一掌,银月脸『色』更加苍白,颇有些狼狈地站好,脸『色』亦不甚好看的银月,拂去衣袍之上的灰尘,却是难得态度强硬,颇有要从魇帝手中强行讨保龙宿的意味。
“事到如今,你还想包庇他!嗜血魔族本就天生难控对血『液』的渴望,否则,短短数日,你又何须在领地招了二十名少男少女入城堡服侍?真以为朕一无所知么。”见银月闻言一阵脸『色』苍白,魇帝更是怒不可遏,“平时你如何任『性』,朕都可以任你胡来。但你乃吾之银月侯,朕绝不允许你帮着外人,辱吾王权!”
魇帝此言一出,莎夏三人便清楚,魇帝对龙宿,已是报了必杀之心。魇后的死,被定『性』为对魇都王权的挑衅,任何人,都保不住龙宿了。
“而吾,龙宿的骄傲,亦不允许任何人轻视!”突然响起的熟悉儒音,原本紧闭的房门在瞬间化为齑粉,袭入的烈风,夹带凌厉血腥刀气,直袭魇帝。
“放肆!”见龙宿竟敢直袭魇帝,狄伦脸『色』一冷,双手结印成阵,本想拦下攻击,未曾想这看似随意一挥而成的刀气,竟这般霸道,非但拦不下,更让方才受伤的狄伦再度呕红,退了数步,狼狈不已。
“哼!”魇帝手微抬,黑『色』魔焰便似有生命一般,似轻烟直接绕过狄伦与法阵,绕上那刀气,细幼火苗顷刻化为熊熊烈焰,在瞬间便将刀气吞噬殆尽。魇帝单手一挥,将狄伦扫至一旁,一双黑眸深不见底,直接望向门外不速之客。
一身银纹黑『色』侯爵华袍,双眸尽化妖红的龙宿,徐徐踏入充斥血腥与死亡气息的房间之内,对于一屋四散肢体熟视无睹,俊容笑意不改,龙宿一步一步,皆带着猎杀者的优雅与残忍,翩然踏入室中,对上魇帝那滔天的怒意与杀气,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大手一扬,却是将仍在轻咳的银月带入怀中,邪之刀横与前方,“敢伤龙宿在意之人,魇帝,你最好有所觉悟!”
“敢在魇都,对朕说这般不敬话语,你最好有所觉悟。莎夏,带魇后回宫。将那个废物,一并带走。”
“是!”自方才便感受到魇帝那恐怖的残戾杀气,一如已经围绕在魇帝周身已逐渐成型的蚀魔炎火,领命的莎夏如蒙大赦,即刻召了法阵,抱起魇后尸体,带着狄伦回宫了。
“龙宿,大胆,竟敢惊扰魇帝驾前!”赶过来的雷克侯,恰好看到莎夏召了法阵带走了狄伦和魇后,再见室内这场景,不由心生忌惮,却是朝奉召前来护驾的众伯爵使了眼『色』,准备魇帝一声令下,结印化阵,困住龙宿和银月。
“银月,”完全无视门外如临大敌的一众臣下,魇都帝王,徐徐向如今被嗜血王者死亡羽翼庇护的银月伸出手,“过来。”蚀魔炎火的厉害,她应该清楚,一旦动手,自己无法确保她的安全。
“修君……”
“不准过去,”原本轻揽腰际的手一收紧,将银月整个带入自己怀中的龙宿,即便是陷入与一国之君为敌这般情势,依旧视同暇娱,故意挑衅眼前一直对银月抱有妄念的魇帝,龙宿俯首,在银月小巧白皙的耳旁,犹如情人低喃地宣告,“你,是属于龙宿的。”
见怀中人闻言微微一动,虽知银月是有意跟着做戏,但耳根那淡淡的微红,却逃不过紧盯银月情绪的龙宿,一瞬间,却是清风拂湖,涟漪微生。哎呀,这种欺负女医师,看她情绪失控的恶趣味,似乎会上瘾呐。
“抱歉,修君,只有龙宿,是吾不能让步的!即便是要与整个魇都为敌!”优雅拭去唇边血迹,银月苍白的面容,浮现一抹危险的笑容,变得越发魅『惑』魔『性』,这宣告,更是丝毫不留余地。
“哎,侯爷的宣告,总是要比吾霸气狂妄,让龙宿深感惭愧。”这不输男人的气魄,倒真真叫人欣赏。
“哼,竟敢肖想吾银月为你专有,这宣告,本来就够狂妄了。既然已不可解,那便一战吧。”召出银月权杖,自龙宿庇佑羽翼之下步出,转身对上门口雷克与一众伯爵的银月侯,却是优雅行礼,『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诸位,银月请招了。”
“哎,若非情势所『逼』,雷克是一点也不想与银月侯你对上啊。”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却是骤然发难的雷克侯,掌附澎湃雷电之力,却是直接袭向银月所在,这攻击又快又急,眼见已到银月面前。
“哈,吾看,还是到外面打吧,修君的蚀魔炎火,吾暂时还没对上的兴趣啊。”权杖往地上一拄,银『色』法阵即刻生成,竟在顷刻将雷克侯与众伯爵,一同带回了殿厅。
原本面面相觑的众贵族们,见银月与雷克,竟与一众伯爵回到殿厅中间,不由暗自惊讶,却是谁也不敢出手,就怕错判了形势,万劫不复。毕竟,雷克侯相与银月侯,谁都是他们得罪不起的对象啊。
“哎呀,舍弃结印,伤体未愈,先前又耗元甚巨,竟然能在瞬间使出这等转移法阵,银月侯的实力,依旧恐怖啊。”同样召出权杖,向来轻佻带笑的湛蓝双眸,尽成一片冰寒肃杀,“看来雷克这次,是真正要认真,取回吾族荣耀了!”雷克所在的雷族,本世世代代位列三公,与莎夏所在的伯特家族分庭抗礼,结果银月的到来,不但因银月一时任『性』之语,自公降侯,更自此屈居银月之下,虽知这是魇帝有意打压当初政变时三公集体沉默之举,为了魇都的稳定,他可以忍下这屈辱,但现在看来,倒是不用再忍了。
“哈,本侯倒是不介意,将尔等高傲,再一次践踏在脚下啊!”将权杖轻抛,银月徽印自行结成巨大阵法,无数巨大冰柱,竟疯狂自阵法袭出,无差别攻击在场任何人。让众人脸『色』一变,尤其后面连伯爵也轮不上的贵族们,竟连用自身徽印召唤抵御阵法都顾不上,四下尖叫逃散。
出手从来不曾顾忌过敌我,与魇帝一样恶劣的『性』格,而更恶劣的是,你只能挡下攻击四下逃窜,若你敢因此还手,不管你是什么爵位,在谁庇佑之下,多强多弱,必定亲手灭你!这才是魇都第二魔头,令人心惊胆战的恐怖所在!
“啧!焚雷印!”见银月不过随意放了攻击,竟让一众贵族都四散逃避,明白众人对于银月的恐惧已根深蒂固,雷克侯将权杖狠狠往地上一拄,召出惊雷印,瞬间,无数紫红雷电自法阵而出,击碎了恐怖冰柱,直袭银月而去。
“哈!”却见银月单指一弹,将一枚细幼金属投入纷纷碎落的冰柱之中,那金属竟迅速变大成柱扎向地面,银月手一抬,碎落冰块又再度化成冰柱,竟是有意般将雷电引向那金属柱所在,正当雷克侯暗道不好要撤回攻击,冰柱竟瞬间化水,直接引雷电击向金属柱,随即强大雷电注入金属柱,没入地下,但这不是最恐怖的,更恐怖的是,那金属柱受了雷击,竟四散化为无数细幼金针,爆『射』四方!
“啊!”本想退开召出徽印挡下金针袭击的一位伯爵,脚步迈下,竟在瞬间被雷电击成焦炭,只来得及惨叫一声,便死了。
“都不要动!”脸『色』难看的雷克侯,不得不放弃抵御,直接将权杖丢向地面,运行惊雷徽印将地面雷电悉数吸纳,虽动作不过一瞬,却也足够让他吃够金针的苦头,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正悠闲立于二楼栏杆之上,如魔王莅临,欣赏着众人的狼狈。
虽然不甘,但雷克侯却很明白,若刚刚银月有意,就在他们狼狈受袭又无法移开半步的时候,银月只需出一招,便能将在场众人全部杀除,这才是银月侯的可怕之处!
而在众人惊魂未定时,整座宫殿,竟开始激烈撼动,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时,巨大爆炸声已然响起!
“……不好,魇帝!”即刻反应过来那爆炸声来自魇帝与龙宿所在的寝室,雷克侯脸『色』一阵不好,正想急急赶往,谁料宫殿撼动竟不曾停止,甚至越来越激烈,转眼间,红眸的黑『色』巨龙夹带飓风,自长廊盘旋而出,威仪凛凛,单尾一扫,竟毁去宫殿一角。
随后,一只全身燃烧着黑『色』烈焰的巨大狮子窜出,朝盘旋于上的黑『色』巨龙咆哮一声,竟是身后翅膀一扬,腾空直接朝巨龙而去!
轰!两股震世雄力相互冲击,冲击着延续无数魇都荣耀的繁罗宫殿,撼动天地,震得众人肝胆欲裂。在魇都众人亲眼见证两位不世王者恐怖实力之后,更是难以言喻内心的震撼。明白这场争斗,自己根本『插』不上手的雷克侯,却是越发心急。魇帝方举行了繁罗祭典,精元大损,根本无法与龙宿持久战下去!
轰!果然,如雷克所料,魇帝斗气所化的黑炎巨狮,终究力屈一筹,被龙宿窥破关窍,邪之刀夹带无上邪能,直接斩落,竟将魇帝整个打落殿厅,而随后,龙宿亦翩然落下。
“莫说你先前耗元甚巨,即便是平时的你,对上嗜血者的吾,亦只有败途。要知晓,嗜血者的体力与内元,可是,源源不绝!”依旧优雅骄矜,手持邪之刀的龙宿,徐步迈向被自己一击斩落,吐血呕红的魇帝,嗜血红眸,尽是肃杀。
“魇帝殿下!雷克,你在发什么楞!”火红身影急急出现在魇帝之前,却是救驾前来的莎夏,见龙宿这举动,却是美眸一眯,竟是吼了雷克侯。
“恩?”自长廊跃下的银月侯,将莎夏盘算看在眼里,原本并无甚在意,却在眼角扫到方才激战被拆毁宫殿一角后,脸『色』大变。偏偏,同一时间,面对恶魔索命的魇帝,亦有了动作。
却见魇帝强提内元,竟将所有蚀魔炎火打入殿厅中央法阵之中,而双侯,亦同时有了动作!
“吾,惊雷焚世之徽印持有者,赞颂诸魔,将以杀戮之战火,永护魇都!”
“吾,『迷』梦堕世之徽印持有者,赞颂诸魔,将以绝望之梦魇,永伴魇都!”
双侯话语一落,徽印打下,一枚泛着黑『色』光芒散发不详死亡气息的徽印凭空垂立而现,却是化出两条黑『色』法链,袭向龙宿而来。
“哼,就这样,也想对付吾么?……银月?”未待龙宿出手,黑『色』身影已经挡在他面前,却是银月召唤出银月徽印,强行抗行那法链!
“一旦被玄魔法链触及,即便挣脱亦再难隐匿行踪,龙宿,天要亮了,快走!吾支撑不了多久!魇帝不会杀我,走!”自唇角溢出鲜血,话语却是不容龙宿拒绝半分,银月的银月徽印,果然很快已出现裂纹。
“银月你!魇帝,若你敢伤银月,龙宿必血洗魇都!哼!祈祷下一次夜晚来临之时,你的好运吧!”不想银月再苦撑,似乎对日出非常忌惮的龙宿,只深深看了银月一眼,便转身化光离去了。
单掌平伸,细幼阵法生成,将原本玄魔法阵强行收回的魇帝,身形犹如鬼魅,转移已到银月面前,竟是单掌附上银月徽印,瞬间便使银月徽印崩毁四散,银月亦因被强行击溃徽印,法术反噬其身,整个被震飞撞向墙壁。而银月徽印碎裂化为无数细幼银片之后,更是被强行再提蚀魔炎火的魇帝,彻底焚烧殆尽。
“玉卿,你真是让朕,怒了!”单掌一握,一枚银『色』徽印浮现在魇帝手中,又很快没入,怒火攻心,加上数次强提内元,动用蚀魔炎火,让魇帝再次呕红,而先前与龙宿交战的伤势,亦随之爆发!
“殿下!”莎夏见魇帝身躯一晃,连忙上前想扶住,却被帝王单手拂开,“嗜血者惧怕阳光,白天毫无抵抗之力。朕命你两人,率领众臣围杀龙宿,务必要在明日傍晚前杀除他!若办不到,你们也不用回来见朕了!”看着破碎宫殿之外,渐明的天『色』,魇都帝王命令说得平板无波,却让在场众人听得心魂俱散。魇帝的意思是,杀不了龙宿,他们也可以自裁谢罪了。
“臣等领命。”雷克与莎夏脸『色』一僵,心中暗暗叫苦,却只得领众臣跪下领令。雷克侯有些哀怨地扫过不远处已陷入昏『迷』的银月。虽说龙宿非除不可,但魇帝的怒火,能不能不要撒到他们身上?罪魁祸首明明在那边好吗?
似乎也觉得必须要惩治‘罪魁祸首’,魇帝单手一拂,黑『色』铁链便缚住了昏『迷』躺地的银月侯,轻轻一扯铁链,银月便整个人轻轻落入他怀抱中。
“银月侯,行为不端,朕收回他之徽印,暂囚皇宫大牢,待龙宿之事完毕,再行发落。”原本残戾与高涨的怒意,在脸『色』苍白的人真真切切在自己怀中之后,竟渐渐消散了。魇帝黑眸微敛,却是一转身,脚下法阵自生,径自回王宫了。
“……”这才叫行为不端而已啊?还有,天底下有哪个犯人那么好命能被魇帝抱回宫殿囚禁的?陛下你确定事后你真的会“发落”银月侯吗?恩,说到这个,银月公开跟魇帝叫板对抗,惹下滔天大祸,但方才魇帝也丝毫没有要废掉银月侯爵位的意思……想到这,魇都众贵族,默默咽下好几口老血。
“诸位,王令既下,便提起十二分精神,全力围杀龙宿吧。否则,我们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而吾等被这异域者折损的荣耀,也是时候,向他讨回了!”长指轻抚桃花泪痣,湛蓝双眸尽是冷冽杀意雷克侯的一席话,让众贵族脸『色』一沉,而后,嗜杀本『性』尽『露』。
别的不说,龙宿的存在,既然已经威胁到自身『性』命,那么,再美丽的存在,也要彻底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