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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想到如果鬼象死了,我将永远都不知道它将扬晨带去了哪里,于是大吼一声,扑向污灵。

一切,都只在刹那。当所有的动作静止,我才知道我上当了。我回到了身体,污灵却存在于我的脑海中。我不断地看到许多陌生的画面,同时我的记忆在一幕一幕地消失。我甚至分不清楚到底哪个画面才是我真实的记忆,但我却很清楚当我所有的记忆消失时,我一定不再是我。

下意识里,我捧住了头,倒在地上。

在我的意识沉入黑暗之前,我看到黑衣少年拿着长枪刺向我,马兰用破魔箭拦住了他,而鬼象则趁机卷走了我。

接着,我完全进入到了黑暗的意识当中,然后我看见一团污浊的气正包裹着我,并且在我对面渐渐幻化出一个与我一模一样的人形。

“你是……污灵?”

污灵邪邪地勾起嘴角。

“不错。”

“你在……吞噬我?”

污灵歪了歪头,示意我猜对了。

“你要取代我?”我开始心慌了。

污灵终于裂嘴一笑。

“放心,我不会取代你。外面的那两个人会杀了你。你的血液将会用来解开封印,而你的身体则会干枯。至于本尊会吞噬掉你,完全是基于不浪费的原则。至于为什么要抢在你死之前吞噬你,我想这你应该比较好理解,就像你们喜欢吃活鱼一样,活人的灵魂可比死后的灵魂美味多了。就算万一外面的那两个人没有杀死你,等我吞噬掉你,一样会杀了你。”

我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吞噬并不是以代生为目的,而是以活人为食的鬼?这个世上怎么会存在这样的东西?

不,不行。绝对不能让这样的邪物出去。

“鬼龙,你在哪?”我在心里默念。其实我更想大喊出来,只不过我不能让这个邪物知道鬼龙的存在,那样鬼龙就不能偷袭他了。

但是我喊了半天,鬼龙都没有吭一声,我的心沉入谷底。难道我与鬼龙的联系又被切断了?或者是……鬼龙发现完全不是污灵的对手,于是趁着还没有被污灵发现前离开了?

突然,污灵的表情变了变,咒骂了一声“该死,那只大象要将你的身体封印起来?”,飞快转身。

就在污灵转身的那一刹那,一只如玉一般洁白的手掌,从污灵的胸前穿出,然后包裹着我的浊气消失了。

撒裂灵魂的疼痛停止这后,我才发现刺穿污灵的手臂后面包裹着一团黑雾。

“鬼龙?”我诧异地问了一声。

污灵很快被黑雾撕裂染黑,然后再与手臂后面的黑雾融为了一体。接着黑雾一阵涌动,收缩,渐渐形成一个人形——马兰。

“你是母的?”我脑中闪过一个疑问。

鬼龙得意的笑容凝结在脸上,怒吼:“你才是母的。”

我被噎了一下。

其实我并不是有意要冒犯鬼龙,实在是鬼龙在龙形态的时候虽然一直保持着一副低沉有磁性的嗓音,但是它每次化形的时候都会变成马兰,这让人不得不这么猜想。

“不是母的那为什么你每次用人形出现的时候都是女的?”

鬼龙翻了一个白眼。

“好,下次我变成生冬瓜。”

一想到冬瓜冷着张脸教训我的样子,我立刻滴出一身的冷汗。

“别,你还是保持这个样子吧。”

鬼龙再度白了我一眼。

“少贫嘴了,快出去,再不出去,你的身体就被封印了。”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鬼龙已经推了我一把,将我从意识里推了出来。

睁开眼,我才发现自己在一个巨大的湖底,但是当我想要从湖底游上去的时候,我才发现湖水在……结冰?或许不该说结冰,因为我并没有感觉到冷,但是湖水却又确确实实地在变化成透明的晶体。

透过这层透明的晶体,我可以看见鬼象就站在我的正上方,冷漠地望着我。

我化出灵剑,但是灵剑对这种晶体完全不起作用,连阻止它漫延都做不到

“鬼龙!”我下意识里喊了一声鬼龙,但是鬼龙完全没有回答。眼看着鬼象离我越来越远,我不得不问出从我踏进这里开始就一直很想问的问题。

“扬晨……就是被你卷走的那个少年是否还活着?他在哪里?”

“他还活着。”鬼象意外地很干脆地回答了我的问题,但它的下一句话却将我打入地狱,“他就在这个湖底。”

我转身,游向湖底。

很快,我看见了扬晨,但是我没想到的是,这个晶体并不是像结冰一样从上往下凝结,而是从四面往中心凝结,扬晨已经完全被凝结住了,我甚至不能接近他。

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我感觉到呼吸困难了。

“这不是水,你可以呼吸。”鬼象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就像是一个炸弹,将我的理智炸得粉碎。

“你为什么要抓我们?”我浮在“水”中央。

“我并不是要抓你们,我要抓的只有你。至于你弟弟,我很抱歉,他是被你连累的,还有那些被我摄了魂的人,也都是被你连累的。这些人,可都是被你害死的。”

我陡然想起那个梦,心脏猛烈地收缩了一下。被我害死的?这跟梦里扬晨说的话几乎一模一样。难道我做的那个梦,真的跟现在所发生的一切有关系?

“为什么?就因为我可以看见鬼?”如果可以选择,我也不想看见鬼好不好?

鬼象疑惑地望着我。

“可以看见鬼的人很多。你真不知道我为什么抓你?”

我也疑惑了,不是因为梦里的那个原因?

鬼象不满我的反应,皱了皱眉。

“我抓你,是因为你试图解开封印。我不会让你解开封印的,这是净天佛留给我的最后一个任务。我要守护这里,直到净天佛回来。”

净天佛?那是什么佛?

“我从来没有试图解开封印。”

鬼象干脆坐在“冰”面上,闭上了眼睛。

看来它并不打算再理我,并且等待着“湖水”将我“冻”住。一股不好的感觉掠过我心底。

“这是一种封印,能够在不杀死对方的前提下将对方封印住。但是封印的只是行动力,并不会像冰一样连身体的机能都一起冻住,所以被这种封印封住的人会老,会寿终正寝。”鬼龙的声音终于响起,但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有些虚弱。

“鬼龙?你怎么了?”我眯了眯眼睛,想要潜入意识空间里。

“别进来。当这个封印完全完成时,谁都不能打破,所以想要离开这里并且救出你弟弟,只有现在。”鬼龙急忙出声。

我一惊,睁开了眼睛。我不想死在这个鬼地方,更不想扬晨死在这个鬼地方。

“怎么打破这个封印?”

“这个封印是用水加入咒力形成,所以只要没有水就可以破除。但是这么大的一个湖里只有几滴水,所以我们要找到那几滴水。湖?该死,我怎么没有发现我们走过的那个湖是个咒印?”鬼龙懊恼地自责了一声。

我眨了眨眼睛,呆滞半晌。

“要在这么大的一个湖里找几滴水?鬼龙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没有开玩笑。这整个湖里只有几滴水,其余的全部都是咒力,很容易找到的。”

我有点无语问苍天。

“但是它们看起来全部都是水。除了结冰的时候没有温度和可以呼息以外,看起来跟水没有什么不同。”

“你一定可以找出来。”鬼龙扔下这句话,再度沉默。

我看着结得越来越近的晶体,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围着仅有的活动范围转了一圈,什么发现都没有。突然,我想到了灵视。灵视,可以穿透所有的障碍物直接看到灵火,那也就意味着它可能看得见咒力。我立刻闭上了眼睛。

扬晨,岸,鬼象和曲桥像是一个立体的透晰片,全部印照在我的脑海中,但是我却并没有分出我想找到的那几滴水。

“鬼龙。”

“再用心地去看,去感觉。”鬼龙的声音透着严肃。“咒力和水是不一样的,只有在你以为它是水的时候,它才是水。它骗的只是你的眼睛,骗不了你的心和感觉。”

我忽然想起当初刚开始学游泳的时候,教练让我们把头放进水里时难过的情形,还有刚刚有些会游,水滑过肌肤的情形。这些都让我确定了我并不是在水中。

忽然,湖水在我的视野里消失。整个湖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空洞,无数像丝线一样的符咒在这个空洞里游荡。

在看到这个空洞的一瞬间,我意识到自己其实是浮在虚空,整个人立刻往下坠。

“稳住。不用害怕,那些符咒不仅看起来像水,也具有水的浮力。你要幻想自己在水中,感觉到身下有浮力,但是灵视里面不要将那些咒力当成水。”

我按照鬼龙的指示,在快要接触那些不断增长的晶体时稳住了身形。

“我看到了,接下来怎么做?”

“我会借给你灵力,你将它化成火,将那些水蒸发掉。记住了,这些水是相通的,只要有一滴存在,其余的几滴就算是蒸发掉了,也会再度凝结,所以一定要同时全部蒸发掉。”

想起鬼龙用灵力将我的灵剑实体化的时候,它砍断了一个路灯,我皱了皱眉。

“你的灵力化成的火,会不会烧现实中的东西?”

“说什么傻话呢?我的灵力化成的火,那可是灵火。别说是烧掉现实中的东西了,人类还根本就扑不灭。”鬼龙得意地冷哼了一声。

我沉下了眉。

“对不起,我不能用你的灵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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