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婉的画大多温馨治愈。
霍北霆眼前的画是一人一猫,在一个阳光晴朗的午后,猫陪着小主人一起懒洋洋晒太阳,十分悠闲惬意。
霍北霆目光紧盯着画作,眼底阴郁气息不自觉的散掉了一些。
画展有三个区,陆婉陪着顾南烟一直逛到了最里面。
“婉婉,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你,这些画感染力太强了,看完能让人心情愉悦。”顾南烟发现看完这些画后,心情都好了许多。
难怪婉婉在网上很火,微博上有几十万粉丝。
“生活这么苦,当然要给自己加点糖了。”陆婉笑着解释。
顾南烟看向她的眼底却满是心疼。
“画已经看完了,我们去喝杯咖啡吧。”
自从出院之后陆婉还没见过顾南烟,两人也断联了这些年,她想好好和她叙叙旧。
顾南烟点点头,两人一起往外走去。
然而没走出多远,蓦然瞧见一抹阴郁冷绝的身影,两人齐刷刷背过身去。
“南烟,我看到了什么?”
陆婉压低声音,嗓音里完全是不敢相信。
“霍北霆。”顾南烟声音也压得很低,非常肯定的回答。
见鬼了吗?霍北霆怎么会来画展。
不确定,再看一眼。
顾南烟悄悄回头又看了眼,那抹清寒如冰,冷漠孤高站在画前的身影,确实是霍北霆无疑。
认出他很简单,首先他帅得很有辨识度,其次冷得也非常有辨识度。
沈薄言也算清冷那一款,但沈薄言就是个性冷,人是有温度的。
而霍北霆是从里冷到外,整个人看着一点温度都没有。
所以尽管他长得非常帅,在这里看画的女生却没一个敢上去搭讪要联系方式。
由内散发出的那种寒气就跟长刺似的,让人退避三舍。
“他怎么会来这里?”
陆婉赶紧拉着顾南烟又往里走。
“应该是……来看画吧?”
顾南烟说完觉得跟没说一样。
来这里不看画能做什么?
“他知道是我的画展吗?”陆婉继续问。
“应该知道吧。”
顾南烟说完又觉得是废话。
画上面不是有署名吗?
每一幅画,署名都是陆婉。
“怎么办怎么办……我今天没有化妆啊。”
陆婉捧着自己一张清雅出众的小脸,眼里写满担忧。
她如今的面貌和上次判若两人,要是让他看见,一定知道她上次是故意欺骗他了。
“别慌,咱们躲着他走就好了。”
顾南烟牵起陆婉的手,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好在这展览馆四通八达,两人弯弯绕绕,终于安全来到了出口。
谁料两人刚一出门,清冷入骨的男人堪堪站在外头,正举着手机和人通电话。
“我去!”
顾南烟和陆婉再次吓得转身往里走。
谁知没走几步,身后冷冽的声音响起,“是沈太太吗?”
顾南烟脚步一顿,随后管他三七二十一,和陆婉继续往前走。
姓沈的人那么多,沈太太那么多,谁说就是在叫她了?
她没听到,都是幻觉。
“顾南烟!”
清晰的三个字,顾南烟脚步彻底顿住。
她这会儿牵着陆婉的手,陆婉手心里,已经彻底被汗湿了。
她安抚的拍拍她手背,然后调整了下表情转过身去,“霍总?这么巧啊?”
“你看见我跑什么?”霍北霆双手插兜,冷冽的目光扫了顾南烟一眼后,若有所思落在她身边背对着自己那个女孩身上。
“跑?没……没有啊,我只是没有注意到霍总,毕竟咱们也只有一面之缘嘛,印象不是那么深刻。”顾南烟讪笑着解释。
“是么?”
霍北霆手从兜里拿出来,迈着长腿几步就来到了顾南烟面前。
他身高和沈薄言差不多高,顾南烟矮了一大截,男人直接居高临下俯视着自己,“这样够深刻了吗?”
顾南烟看着这张冷得彻头彻尾的脸,只觉得身边温度都一下降了好几度。
“够够的,我下次看到霍总,一定主动打招呼。”顾南烟信誓旦旦保证。
霍北霆视线却直接看向她身旁:“这位是?”
“这是我一个朋友,她有点害羞。”顾南烟连忙横在陆婉面前挡住她,“霍总应该还有事吧,你先去忙,改天让我家薄言请你喝酒。”
“就沈薄言那点酒量?”
霍北霆“嘁”了一声。
顾南烟立刻瞪大眼。
什么意思?
薄言的酒量怎么了?
还能不如他不成?
不行,她一定得向薄言告状。
霍北霆竟敢瞧不起他的酒量。
霍北霆确实是有事,司机这时已经将车开了过来。
他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陆婉背影后,最终还是没有做什么,“我倒头一回见到害羞成这样的人。”
说完,他转身便走了。
顾南烟目送着她上车离开,终于松了口气。
“婉婉,他走了。”
她赶忙冲陆婉道。
“吓死我了……”
陆婉这才回过身来,小脸已经吓得惨白惨白的。
两人随后一起往咖啡馆走去。
然而刚刚驶离的宾利车,在两人走后,又掉头开了回来。
车内男人周身都萦绕着一股寒气,看着那两抹进入咖啡馆的身影,那张阴郁冷绝的脸上,缓缓泛起一抹冰冷笑意,“有意思。”
咖啡馆里播放着舒缓的音乐。
顾南烟和陆婉对坐在窗边,两人闲聊从前,闲聊将来,无话不谈。
顾南烟拥有这具身体所有记忆,与她的记忆融合,一切好像是宿命般,她不是别人,她就是这个世界,重生的顾南烟。
两个女生聊着聊着,聊到了陆婉微博粉丝的事。
顾南烟没有经营过这种账号,不禁问道,“粉丝中,会不会有你喜欢的类型呢?”
这话似乎一下问到点上了。
陆婉喝咖啡的动作瞬间顿住。
“你是画家,你的粉丝应该都是喜欢你的画,懂你画的人,所以,应该很容易和你产生共鸣吧?”
顾南烟说完才留意到陆婉表情已经完全变了,甚至不敢直视自己,她愣了一下坏笑起来,“婉婉,你的表情告诉我,有故事。”
“倒……确实有那么一个,比较特别的人。”
陆婉一向老实,尤其在顾南烟面前:“欣赏我画的人有很多,但只有他,让我感觉到,我和他是一类人。我可以画画来治愈自己,可他被掩埋在黑暗中,而我的画,是唯一可以照亮他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