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圣谕:
咨宣宁长公主,乃朕嫡女。
凤占允协,定国安邦。
是用尔为固伦定国大长公主,锡之金册兵权,共襄宗国。
新皇在位期间不另册国之公主,望尔安居边疆,盛世祥和。
钦哉。
一道旨意出来,下面的人面面相觑,皇帝在位,作为女儿的长公主再有功劳也不能乱了辈分啊。“大长公主”不就成了皇上的妹妹了,这不胡闹吗?!
兵权?长公主已嫁边疆,怎么还能有兵权,就不怕……
还有新皇?什么新皇?哪来的新皇?
宣旨的公公并未理会大家的疑虑,继续朗声道。
皇帝圣谕:
咨青洲女李氏晓兰,乃储皇义妹。
世德钟祥,定国安邦。
特封尔为固伦定安大长公主,锡之金册凤印,共襄宗国。
新皇在位期间不册皇后,希尔多居京都,以定后宫,以安天下。
钦哉。
众人:“……”
皇帝这是疯了吧?!
册封无血缘的外姓女为固伦公主本就不合礼法,竟然把凤印给她,还不许新皇册立皇后。那就是说,将来的太孙只能是庶出!简直疯了!
只有几个忠心的阁老听出了旨意中的问题,为什么是“储皇”而非“皇太子”?
难道……
几人的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感觉,心脏咚咚地狂跳。
皇上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朗声道:
朕在位四十余载,夙夜兢兢,付托至重,心无余力。
为绵宗社无疆之休,决意禅位。
皇太子允凌,日表英奇,天资粹美,立为新皇。
瑾告天地宗庙社稷,以重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
“皇上三思……”
“皇上三思啊……”
下面跪着哭喊的有真心也有假意,甚至还有些没清理干净的蛀虫们暗中窃喜,对付一个少年皇帝怎么着也比对付老狐狸轻松得多。
所有人都跪着,看不清面上的表情,但李晓兰还是在两人身上定格,嘴角扯出一抹弧度。既然不肯动手,那她就再添上一把火好了。
“太上皇,臣还想向您讨个旨意。”在众人起身后,李晓兰又上前一步道。
太上皇袖子中的手微微一顿,他们商量好的,今日就这些事情啊,难道是兰丫头还想要点什么好东西了?
“你说。还有啊,以后要改口叫父皇。”终于撂了挑子的老人家心情很好,坐下来后笑眯眯的,半点没觉得她讨东西的行为有什么不对。
都是掌凤印的大长公主了,只要不是看中了御案上的国玺,皇家什么东西不是她的?
“是,父皇。臣,儿臣深思熟虑,建议削藩的事情还是尽早定下为宜。如今仓国大旱,秋末收成空虚,极有可能穷极末路举兵来犯。儿臣考虑尽早削藩,及时收拢钱粮以做准备。且,藩王下就地方也能安抚民众,所谓的碎石成墙,也算是连多了一道防护线。”李晓兰从善如流的改了口,说出了刚定下的打算。
太上皇心头顿了一下,不是说好等她生产调养后再慢慢弄这事的吗,怎么突然提及?难道……
能在皇位上稳坐多年,在天灾人祸不断的情况下还能安稳国家的人自然不蠢,在看了眼李晓兰的神色后恍然明白了,这也让他的好心情彻底的没了。
好哇!感情他费了这么大的精神清洗朝堂,竟然还有漏网的大鱼在那儿等着祸害他的孩子们呢!
李晓兰笔挺如松语声淡淡,高坐上的太上皇端肃威严若有所思,这让下面一众人更觉心中没底。
尤其是几个殿上的几个藩王,心中慌乱不安,也将李晓兰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削藩这件事情从太子出事后就有提起,但那时不过是些无来处的口风,他们并不慌乱。毕竟太女掌国终归牝鸡司晨,对于所谓“民不正言不顺”的事情下面不满的声音从来没间断过。说得不好听些,若太女真想坐上那个皇位,还不都得依仗他们这些皇亲国戚或者是重臣之后。
可太子好好的回来了,太上皇刚又禅了位,再说起削藩,他们能不慌才怪!
而且李晓兰这女人之可恶,削藩就削藩,提什么储备打仗的钱粮,提什么下放地方做那见鬼的防护线!
如此一来,他们若有反对,岂不是置天下安危于不顾,只知道一亩三分地的自私之辈?!
好啊,这招真狠!
大部分的藩王都是这么愤愤不平又无言以对,唯独其中两人是脚底心都冒汗了。
平白无故的提削藩,莫不是他们的计划暴露了……
看着堂下众臣面色各异,太上皇心中愈发的感觉凉薄。他自认为这么些年待他们不薄,可惜……
兰丫头说得对,升米恩斗米仇,呵呵……给得多了,就忘记自己是受恩的人了。
既然如此,他是给恩的人,当然也可以随时将这些恩典收回来。
太上皇现在想的只是不能让这些蛀虫好过,却没想到李晓兰竟然还有计划在后面。
“定安说得对,仓国蠢蠢欲动咱们不得不防,早些储备钱粮是必要的。从开朝始,藩王的人数逐渐增多,也给朝廷带来了不小的负担,这次呢朕也是逼不得已,绝定对下旨三代承爵,至今已超出的藩王进行降爵,其他藩王将其除去俸银、族产、赏赐,其余上交国库,为即将到来的战事做准备。”太上皇思考后如此说道。
这也和当日与李晓兰的商量有出入,可如今的局势的确不允许动静太大。先前他是没考虑到仓国的事,刚才李晓兰隐晦的发言让他查觉了其中的严重性,若是一个不好搞得内忧外乱那可麻烦了。
李晓兰与罗连对视一眼,心中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太上皇动静太大,后期要收尾恐怕有些麻烦。如此就好了,反正降爵是理所应当,藩王们贪污受贿或者剥削百姓得来的那些财物地产也是理应上交,心里再气也说不上什么,更没有闹事的噱头。
“臣等领旨,谢主隆恩。”朝臣们再次下跪,无论心里恨不恨都只能齐声道谢。
在御龙殿,太上皇灌了两杯茶水才开口,“兰丫头啊,你突然来这么一遭,差点让朕没反应过来,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