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他们酒楼吃饭的很多都是奔着美食来的,还有就是曾经受过恩惠来给她捧场的。前者是只要嘴里有好吃的,别的他们懒得管,后者肯定不会乱说什么。
将客人们都安抚好了之后,李晓兰在原地沉默了将近半刻钟,什么话也没说。
小冰儿怕她钻了死胡同,拉着她的袖子轻轻的拽了拽,“小姐,您曾经说过,个人有个人的抉择和命数,咱们不该过问太多……”
李晓兰冲她勉强的笑了笑,这话是她说出来的,道理她自然明白。可她将刘香云她们当做了家人,若明知前方是个火坑,又怎能眼睁睁的看她们跳下去?
咚咚咚……
还是小冰儿敲响了房门,“香云夫人,你别躲在里面不说话,这是你自己的事,你是个什么意思?接下来该怎么做,总得给咱们一句准话吧?”
咚咚,咚咚咚……
小冰儿见里面没有声音又继续的敲,音调都拔高了两分,向来淡漠的嗓音里带了隐隐的焦虑与愤怒,“你也不能一直躲在里面啊,这事儿你到底是同意不同意,你必须得给句准话,开门,不出来我可砸了!”
小冰儿的拳头都举起来了,被李晓兰拽着袖子轻飘飘的一拉,她整个人的火气都泄了。
“小姐……”
李晓兰冲她摇了摇头,又敲了两下房门,这才道:“我看你这段时间与他接触挺多的,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个什么样的家世,你心中应当明白。
若你想嫁他,我也不反对,会为你铺平后面的道路,让他们在你过门之后半点不敢欺辱。
若你不同意,我自有法子让他们一家尽快离开青州,永远不出现在你的面前,也会对流言蜚语善后,不影响你的名声和将来的婚事。
你年纪比我大,也并非没有主见,这些事需要你自己想明白!明日一早给我个答复吧!”
大家都以为得不到答复,没想到就在李晓兰即将转身的时候,房间里传来了刘香云的声音,“我,我会好好想想。”
听到这句话,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就怕她有什么想不开,做了傻事。
但李晓兰的表情却没那么轻松,她说会好好想想,也就是说,有可能会考虑这桩婚事!
等回到房间,小冰儿给她细细的捏着肩膀,温声细语的劝着,“小姐,我知你不太同意这桩婚事,可说句不好听的,香云夫人到底是从那地方出来的,就算平头人家也不会肯要她。
便是她将来家财万贯,那些人也只是冲着她的钱去,又怎可能真心待她?
可墨家少爷就不同了,他是官宦之子,又心思纯善,咱们也跟墨大人墨夫人接触过,他们也都是好相与的,若婚事真的能成,或许也并非是件坏事……”
对于这些李晓兰又李尝不知,别说是在这女子名节为重的古代了,就是在二十一世纪,那些做过陪酒小姐的女子想要嫁人也不容易。
“我知道香云婶子受过那些伤害将来嫁人的可能性不大,我们不都已经做好安排了吗?”
在给刘美娥寻找童儿的时候也给她挑了个乖巧伶俐的儿子,将来也有人养老送终,又李苦舔着脸去做别人家的黄脸婆呢?!
李晓兰烦躁的揉着额头,对于这个时代女子的想法她总是有些搞不太明白。
“我知道小姐是为了香云夫人好,这一眼能望到头平平淡淡的人生,其实才是最好的。小姐你也说过的,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人,要为自己负责的。而我们终究是外人,无法替她做主,更无法替她在婚姻上做抉择。”
李晓兰揉着膨胀的脑壳子,冲小冰儿摆了摆手,“没休息好,我去迷瞪一会儿,若是墨大人墨夫人他们来你再叫醒我。”
小冰儿叹了一口气关门出去,自家小姐李等伶俐通透的一个人,刚才她说的那些话,小姐又有哪句是不明白的呢?只是她太过重感情,太过担忧香云夫人的前程。
墨白抱着一大束花来求婚的时候正值中午,大家正在吃午饭。墨家若是懂规矩的,一会儿只会让府中的管家送来赔礼道歉的礼品,不会多加打扰,正式拜访都会选在上午。若是到了非要叫醒李晓兰的地步,那事情怕是就不太好说了……
对此李晓兰心中有数,便也就蒙着被子一头睡了过去。
大家都只以为刘香云是李大夫的亲眷,以前嫁过人,根本没有几人知道她是从那种地方出来的。就算是有进去做过的也不敢大剌剌的说出来,一则是怕家中的母老虎,二则也是惹不起李晓兰。
也就是说,在众人的眼中五品官家不太聪明的嫡子,配一家酒楼的二婚大掌柜,总体来说也还算是相配的。
出了门之后,三三两两的也会有些议论,大多都是善意的调笑,也希望他们能成。
小王管事再怎么圆滑也是个社会底层的人物,唯一接触过的就是他们村的村长里长,第一次跟官员打交道还是一个正五品的大官。他心里知道这件事情的严肃性,也将该说的话在脑海里翻来覆去的念叨了许多遍,可在见到墨大人墨夫人的时候腿肚子还是直转筋。
“墨大人,墨夫人……”小王管事冲着桌上的两人弯腰鞠躬。
他也是强忍着才没有跪倒在地,心中慌乱又忐忑,表面上勉强稳得住,其实整个后背心都湿透了。
“白儿,这是怎么了,王管事,这到底怎么回事?墨夫人见到自己的儿子被人架着胳膊推进来,整个脸色都变了,怒目的瞪着旁边的小王管事。
额头的冷汗一颗颗的滚落在地上,小王管事的脊梁骨却没弯,只是出于尊重的抱拳,微微躬身。
“墨大人墨夫人,小人也是得东家的指令前来,请两位一个态度。墨少爷似乎看中了我们酒楼的大掌柜,不知二位是何想法,小人好回去与东家也有个交代。”
小王管事在街市跑了这么多年,也知道该强时强,该弱时弱。这关乎着他们大掌柜的名节甚至是性命,他就算再害怕也不可能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