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贱人,肯定是那小贱人害我!嘶,老娘跟你没完!”李刘氏一边走一边骂,不小心扯到了嘴唇上的伤口,痛得她赶紧用手捂住。
那受伤的地方哪里是捂住就不疼的?因为被摁在地上狠狠的摩擦了一顿,她的手上都是些脏污的东西,再往嘴唇上一碰,那疼得,简直叫一酸爽!
后来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处理,那些脏东西渗进了伤口里,左上角的嘴皮都坏了。
露出了三四颗焦黄发黑的牙齿,看起来又恶心又恐怖,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此时的何刘氏哪里咽得下这么一口窝囊气,拖着伤腿捂着脸,竟然到城西的破庙口找到了一群穿着破烂的乞丐小混混。
混混头头满脸诧异的望着她,“你刚才说啥?再说一遍?”
“我,我说,只要你们将德仁堂那大胖子弄出来,我我给你们一两银子!”李刘氏这句话说的咬牙切齿。
银子啊,她的命!
李晓颖卷走了那家所有的钱财,就不信她一年就花光了!
拿出一两银子虽然心疼,想到更多白花花的银子,她又觉得胸口没那么堵得慌了。
混混头头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最后啧啧了两声,摇了摇头,“这人怕不是脑子有毛病吧,赶紧将她轰出去!”
“诶,诶……我有钱有钱,二两银子行不行!?只要你们将那肥婆子弄出来,就有二两银子!”
李刘氏被人推搡着,还是很不甘心,想着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到不了自己的手里,她就心痛难当。
什么亲情,什么血脉儿女,现在对于她来说狗屁都不是,只有拿到银子才是重点!
混混头头又回到了破庙的台阶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一抖一抖的。
还满脸不屑的跟身边的小弟说:“这做人啊还得有良心,要长脑子。
你看咱们虽然过得不如意,也干些坏事,却也从来不骚扰妇人孩子,也不做些蠢事。
嘿,我就奇了怪了,你们说这老婆子是咋活到这把岁数的?”
“其实吧,我觉得李大夫过于善良了些,要是换了老子,这疯婆子的骨头早就敲得鼓响了,还能容她在这儿蹦跶?!”
李刘氏被几个小混混推搡着走,心里不服气,还骂骂咧咧的叫嚷,说什么一定要让李晓颖那胖子好看。
现在的她不敢去招惹李晓兰这块铁板,但李晓颖不一样,那是她的亲生闺女,真真切切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无论走到天涯海角,说破了大天去也得孝顺她!
“来来!睁开你的狗眼往那边瞧瞧,那座道观看见了没,马上就要竣工了!你知道那座道观是谁的吗?是当今的太子殿下为清虚道长修建的!知道清虚道长是谁吗?”
被扯着耳朵往东方看的李刘氏满脸的茫然和愤怒,她要找自家闺女要孝敬银子跟道观有什么关系?还有那什么青虚道长黑虚道长的,还能来啃她一口不成?
“没明白?”扯着她耳朵的那个小混混呵呵笑了两声,“那小爷我今日就做个好事,你嘴里骂着的死胖子李晓颖小姐,就是当今太子殿下亲封的清虚道长,那座道观都是她的,听明白了吗!”
旁边的一个小混混也冲着她呸了一声,一把将她推到了臭水沟里,捡了一块土疙瘩砸到她的头上。
“你要上赶着找死就自己个儿去,别拉上我们,下次再看到你,老子打死你!”
李刘氏本就一身的伤,又在臭水沟里扑腾着了半晌,被呛了好几口,好不容易才爬到了干坎上,面前已经空无一人。
这时候她那愚蠢的脑子才开始转动。
清虚道长?就她家那个肥胖如猪的蠢货……
这不是关键!
他们刚才说什么?那座五层高金碧辉煌的道观竟然是她女儿李晓颖的?!
银子啊,好多银子……
李刘氏那愚蠢的脑子就此定格,满心满眼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完全忽视这“财富”的由来。
此时,在青山镇一个僻静的农家里,躺在床上的中年男人依旧奄奄一息。
樵夫的妻子急得来回打转,“当家的你说这可咋好啊?咱们身上也没什么银子了,要不,要不把房子卖了吧,咱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樵夫蹲在地上抓着脑袋,头发都快被他扯光了,“我一辈子对不起你们娘儿俩个,这次也是我……总不能让你们连个住处都没有……”
樵夫也恨自己心软多事,如果当时没救,更没把人带回来……
旁边一个八岁的孩子有些踌躇的道:“我看大伯身上的这块牌子挺好看的,说不定拿到当铺还能当几个大钱。
爹娘,咱们现在是有一分算一分了,不然晚上这位大伯的药都吃不上了……”
“不行!”却斩钉截铁的回绝。
妇人和孩子都十分不解,问了半天,樵夫才支支吾吾。说救他的时候身上穿的衣服很值钱,又是刀伤,怕是被仇家追杀。
听说这些有钱人身上带的配件很有可能是身份的象征,万一被仇家察觉……
最后这家人还是选择将房契抵押给了当铺,若一个月之内还不上二十两银子,当铺就要来收房子。
看着饿得黄皮寡瘦的儿子,夫妻两个满眼惆怅。他们知道以自己的能力,别说一个月之内还二十两了,给他们两年都还不上,这房子到时候铁定没有了。
令他们欣慰的是,当铺还算是说话算话,当即就给了他们二两的足银半点没有扣扣,看病的钱总算是有了着落。能剩下三五两的也勉强可以回乡下修一座茅草屋了,再把两亩地收回来,终归还有最后的退路。
樵夫也没有心思去失落和焦虑了,赶紧请了大夫回去。
前两次,大夫就去看过这位受伤的病人,当时还怀疑过他身上的刀伤。樵夫说是堂兄,因为在山中砍柴的时候与其他村子的人发生了矛盾,被人拿刀和斧头砍了。
蒙大夫无论是看人心还是病情都有着多年的经验,这其中有没有猫腻他心知肚明。
也是看这位樵夫老实本分,躺在床上的人又不一般,他还是决定不要淌这些浑水,只是暗中观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