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馄钝,当时你睡着了,阳阳饿了,我就先给他买了,我还单独给你带了两份!
他只有一份,我给你带了两份!我对你还不够好吗,还说我重男轻女吗?!
夕夕,说白了你又不是我的孩子,是男是女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李晓兰向来说一不二,说了要照顾你们,说了要一视同仁,我自认为没有哪里对不起你!”
“行,这些咱们先不说,就说你弟弟,你为什么要拿凳子想砸死他?
他是你的亲弟弟,他时时刻刻都想着你,吃馄饨的时候还问了我两三次,一定要给你带,一定要给你带!
平时有什么好的香的,他哪次不是给你留着……夕夕,人心都是肉长的啊,但你的心思太深了太恶毒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若再有下次,我是绝对容不下你了!”
“你不能这样,你说了会照顾我的,你说了的……你不能不要我,你凭什么不要我……我恨你,我恨你,你不能不要我……”
夕夕看到李晓兰说完之后转身就走的冷漠背影,从床上翻滚了下来,又哭又嚎的想要追出来。
可她今日的举动伤了所有人的心,李晓兰叫走了罗连和高婆子,当机立断的关上了门。
任凭夕夕在里面砰砰砰的拍着,嘴里叫着嚷着哭着嚎着,也半点没有理会。
只是吩咐小冰儿,“你在这里看着,别让孩子做了傻事,其他的就不必管了。”
李晓兰之所以吩咐的是贴身的小冰儿,是怕其他人心软,唯独小冰儿知晓她的心思。
果然如他所料,刚刚出了院子,就看到有不少病人的家属,正往这边探头探脑。
有一个前几日与他打过交道的妇人踌躇了好一会儿,还是走了过来。
“李大夫,这发生什么事了?孩子不听话好好教便是,如此哭闹,只怕会坏了身子啊。”
李晓兰对于这样的善意也摆不出脸色来,只是对夕夕的事情心中窝火,勉强笑了笑,“多谢嫂子好意,只是这丫头在这实在不听话,您放心吧,我们留了人看着呢,不会出事的。”
别人家的事也不好多说,见李晓兰听不进她的劝,也只能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刚刚到了廊下,就被她的婆婆牵着耳朵小声的训斥:“李大夫是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若不是那丫头实在太不听话,犯得着这样吗?你也真是,胡乱的上前说什么嘴!”
“婆婆我错了,我,我也是怕那孩子哭坏了身体。”妇人赶忙低头认错。
这老婆子也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儿媳妇已经知错了便打发她道:“还不赶紧去给你当家的熬药,杵在这跟木头桩子似的。”
等赶走了儿媳妇,老婆子还是有些不放心,抻着头又往院子这边瞧
。直到夕夕的哭声渐渐小了,房门再次被打开,她这才放松的转身走了。
这一次进门的是小冰儿,冷冷的看着扑倒在地上,哭得已经没有力气了的夕夕。
“知道错了吗?”
此时的夕夕就像是一个残破的布娃娃,摔在地上,头发衣服凌乱,小脸都已经哭花了。
因为长时间的嘶嚎拍打,力气已经耗尽,嘴唇都有些泛白,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样子。
这样的场景,饶是被抓伤了的高婆子都有些于心不忍了,想要上前去扶,却被小冰儿冷冷的一个眼神警告给制止了。
她依旧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小小的一团,用冷冰冰的声音再次问道:“知道错了吗?”
高婆子知晓她不好说话,又心疼夕夕,赶忙转过头用求救的目光看向李晓兰。
只见李晓兰冲她微微摇了摇头,高婆子的头就耷拉了下来。
先前被这小丫头抓伤的时候她的确是很生气的,主人家对她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而且他也没做错什么事,凭什么要受这样的窝囊气。
可如今想着,不过是个年少失孤的孩子,她一个大人又何须与个孩子计较。但现在不是她愿不愿意计较的问题了,而是主人家对这孩子的恶毒心思已经起了防备和不喜,她说什么都没用。
夕夕从地上坐了起来,抹着眼泪呜呜的哭,“我知道错了,冰姑姑,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前爹娘和爷爷奶奶多数时候都只顾着弟弟,我心里是生气的,我嫉妒他的……
呜呜呜……可是李姑姑对我们都是一样的,我想过了,我每次买的东西都比弟弟多,每次吃的东西也比弟弟多。
我是姐姐,不该跟弟弟抢的……我知道错了,呜呜,那木偶是王婆婆做给弟弟的,我想要可以跟王婆婆说,让她帮我做,但我不该抢弟弟的东西,不该将那木偶打碎……”
小冰儿依见她说了半天都说不到点子上,没有要搀扶她的意思,依旧用冰冷的眼神定定的看着她。
“哇哇……”夕夕又大哭了两声,终于喊道:“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他是我的亲弟弟,我不该想要打死他,是我心思恶毒,是我以前没有想明白,觉得他抢了我的东西,那其实不是这样的。
呜呜……我只有这一个弟弟了,我只有这一个亲人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我会对他好的……”
一直站在门口冷眼旁观的李晓兰,直到听见她亲口承认自己心思恶毒,打死弟弟不对,心中那口堵着的气终于才松开了。
看着她哭得小脸通红,声音嘶哑嘴唇泛白,李晓兰也心疼啊。见她也是真的知道错了,这才是给高婆子使了个眼色,让她去把孩子抱起来,趴在地上的时间长了会着凉的。
恶人他们做了,好人就留给高婆子来当吧,毕竟以后还是高婆子照顾她的时间比较长。
当夕夕用希冀的目光望向李晓兰祈求她原谅的时候,李晓兰厚着心肠冷冷的道了一句:“知道错了以后就要改。”
然后再没有像以前一样宽慰她哄着她,而是直接拉着罗连甩袖就走了。
小冰儿除了自家的小姐外谁她都不放在眼里,何况是这么个狼子野心,心思恶毒的小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