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这是怎么啦?快送到手术室!”蒙大夫看到罗连抱着奄奄一息的李晓兰进门,吓得三魂没了七魄,也就只剩了最后的那一丝理智了。
刚被放到手术床上,蒙大夫准备急救的时候,李晓兰咳了两声,又呕了一口鲜血,悠悠的醒了过来。
罗连看她醒来,猩红的眼睛总算恢复了一丝的清明,紧紧的拽着她的手,焦急的喊道:“兰儿,兰儿,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李晓兰又咳了两声,仔细的感受了一下自己目前的状况,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面上苍白无力的她嘴角扯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别担心,情况还算好。劳烦蒙爷爷帮我开些活血化瘀的药,晚上可能会发热,退烧的药材也早些备好,接下来我可能会昏睡一段时间,你们别担心。”
李晓兰也是撑着力气说完这番话的,在看到两人焦急的点头之后,她这才安稳的闭上了眼,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混沌之中,她看到了一个残破的村落,地上躺着无数的尸体,还有些没有死的人正在地上爬着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而就在不远处的高台上,立着一个身着黑兜帽的男人,嘴里正发出“叽叽”怪异的笑声……
李晓兰心中愤怒,想要去抢救那些病人,可却发现自己的话他们根本就听不到。
当她试图想要搭上那些病人的脉搏时,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从他们的身体上虚晃而过。
不知怎么回事,一股风吹来,她竟然飘飘荡荡的飞上了半空,而落入眼前的却是令他心底冰凉绝望的一幕。
因为,满目疮痍的不仅仅是这么个小小的村落,还有小镇,还有整个县城,还有京都和皇宫……
绝大多数的人都死了,到处都是爬满了蛆虫和老鼠,蟑螂苍蝇更是满地乱爬。天空是乱飞的乌鸦和秃鹫,整个大荣国一片死寂沉沉。
这时候,那个穿着黑兜帽的男人窜到了她的面前,桀桀的怪笑着,然后伸出了他那枯槁的利爪,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蒙大夫!蒙大夫!她这是怎么回事!”守在床边的罗连被李晓兰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到了,不禁高声大喊。
此时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李晓兰正满头大汗,发了疯似的掐着自己的脖子,使劲的蹬腿,一副要活活将自己掐死的模样。
蒙大夫看到眼前这一幕,吓得脚底板都出了大汗,立刻两根银针扎在了李晓兰手臂的麻穴之上,迫使她减轻了力道。
“愣着做什么,赶紧点她的睡穴!”
随着蒙大夫一声呵斥,罗连也立刻醒过了神来。
此时的德仁堂内外都纷乱一片,另外一个大夫忙着给受伤昏迷的马车主,也就是那位小姐进行救治。
而满身擦伤的马车夫,头顶热汗满目惊慌,像一只人人喊打的老鼠,被老百姓们围在了德仁堂的门口。
“你这人怎么回事?会不会驾马车,伤着人了吧,看你怎么交代!”
“对对对,不会驾车就回家抱孩子去,你知道伤的是什么人吗!那是咱们的李大夫,她要有个长短,你赔得起吗!”
“我说,你不是吃酒吃醉了吧,大街上跑马,疯了不成!”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那马突然就发了疯……”马车夫都快要哭了,不断的摆手想要解释。
但此事义愤填膺的老百姓们哪里听得进去他的废话,只一个劲的指着他的鼻尖戳着他的脊梁骨。
那位小姐不过是因为颠簸和惊恐一时吓晕了过去而已,很快就苏醒了过来。
得知自家的马车撞伤了人,根本不顾大夫的阻拦,踉踉跄跄的下地,想要去看看李晓兰的情况。
小冰儿也知道这不是她的错,可自家小姐伤成那般模样她也难免迁怒。
所以对着苦苦哀求的年轻小姑娘,她连半点同情之心也没有,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冷冰冰的驱赶,“不想死就赶紧滚!”
那小姐儿也是养在深闺中的女子,因为家中出了事这才不得不来投奔青山镇的亲戚,哪知道竟然出了这档子事,正惶恐不安。
又被小冰儿这么一呵斥,那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没了血色,眼前都是星星,摇摇晃晃,最后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小福,小福……”一个中年女人冲了进来,赶紧将地上的女子护在怀里。
而与她一起来的中年男人也用那铜铃般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小冰儿,“你这女人怎么回事?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做什么动手动脚的!我家侄女要是有个万一,老子让你好看!”
小冰儿见到来人,翻了一个大白眼。
这不是镇上的王员外吗,前头她家的庶女还觊觎过姑爷呢!哼!
不过看在这王员外在地动的时候捐了不少钱款,甚至吊着胳膊还前来帮忙的份上,她也就不多做计较了。
“跟你说话呢,我家侄女怎么招惹你了!”王员外虽然感觉到了眼前女人那隐隐的气势,但却为了自家人那一夜是毫不示弱,依旧那么死死的瞪着小冰儿,非要讨个说法。
小冰儿抿了抿唇,将砸在她脚板上的银子往旁边踢了一脚,“我可没碰她,是她自己摔的。”
刚刚被吓到的那位小姐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赶紧拉住了自家姑父的袖子,委屈道:“这位姐姐的确没碰我,真是我自己摔的……呜呜呜,我的马撞伤了人……”
王员外大致也知道事情的经过,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着急忙慌的赶来了。听自家的侄女都这么说了,他也知道是误会了,面上有些讪讪。
“对不住,是在下鲁莽了。不知您的家人如今情况如何了?既是我家侄女的马撞伤的人,我们定然是会负责的。”
王员外扶着自家的夫人和侄女站了起来,对着小冰儿拱手作揖,态度极为诚恳。
小冰儿满心的恼火,但人家都这般姿态了,她若是再计较就显得不近人情了。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她心里憋屈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