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命运不济,上天安排她要过这刀光血影的生活,她也只能坦然接受。
如果在她的艰苦付出下,能保住村民,甚至更多的百姓安稳生活,也能为她将来的安稳奠定下基础,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看到自家的小媳妇儿终于笑了,罗连脑筋里绷着的那根弦也松了松。
“你在这里和大家说说话,我得回去写信。”罗连拍了拍她的手臂轻声的安抚道。
“嗯。”李晓兰点头,目送着他离开。
虽然罗连什么都没说,但李晓兰知道,今日的事情他是必定要原原本本写信告知皇上和太子殿下的。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劳累了一天的村民们也准备收工,正在收拾着锄头背篓之类的东西。
李晓兰将一口袋铜板交给了李杏儿,“以后的工钱都由你来发,零钱不够的时候你问我要便是。”
李杏儿眨巴着眼睛,看着脚边那一大口袋的铜板有些无力,“晓兰姐姐,这剩下的铜板我放哪里呀?”
李晓兰也可以说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脑筋都用在那些个奸细的身上了,总不能让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每天拖着一袋的铜板山上山下的来回走吧?
“嗯,你每日发完之后,将袋子塞进堂屋的柜子里便是。”
李杏儿点了点头,从屋檐下拿了一个簸箕,捧了半簸箕的铜板端着,摇摇晃晃的去了院子外,给大家发工钱去了。
李晓兰到了罗连的房间却不见人,桌上有残留的未干的墨迹,显然是刚刚写完的信出去了。
没找到人李晓兰也只叹了口气,重新铺开了一张白纸,将就着罗连刚刚研好的墨,开始琢磨起治疗瘟疫的药方来。
如今的她也不知道那个毒药是不是真的能引发瘟疫?或者说有什么症状?但她赌不起!
可她现在又没有那种毒药,一切都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她咬着笔杆子,琢磨着各种药方,有治疗鼠疫的,有治疗天花的,还有治疗传染性痢疾的,林林总总写了二十多个,几乎囊括了国家上下五千年所有大型的瘟疫的种类。
她这一埋头工作,转眼就到了第二日天光破晓之时。
“小姐,小姐,你出来吃点东西再休息一会儿,别累坏了。”小冰儿已经从痛苦中醒悟过来,又开始心疼她家的小姐,在门口不停的敲着。
李晓兰也刚刚落下最后一笔,正打算抬头扭扭脖子,听到小冰儿的呼唤,她当即答应了一声,“马上,咳咳,马上就出来……”
也就在这时候,她才感觉到自己嗓子的沙哑,脑袋也有些昏昏胀胀的。
当她扶着桌角缓慢的站起来时,心脏也漏跳了两拍,她顿时察觉不好,赶紧拉了椅子重新坐下。
听到屋子里的动静,小冰儿的眉头蹙了蹙,直到两分钟后依旧不见她家小姐出来,这才惊恐的踹门而入。
“小姐你怎么了!”
李晓兰揉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抬着沉重的眼皮瞅了她一眼,“你踹门吓我一跳,没事,就是累着了。
给我煮碗肉粥,还有咱们房间往东数的第二个柜子里,用红色的丝带拴起来的药包,你去给我煎一副吃了好睡觉。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我的身体垮不得。”
见小姐还知道顾惜自己的身体,小冰儿松了一口气。
昨日她奉命去了邻县接应青山县的县令大人,所以错过了一出好戏。
可等她半夜回来时,小姐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她敲了几次门也没有得到明确的答复,这好不容易熬到早上了,却看到小姐病恹恹的,她怎能不心疼?
“小姐你究竟怎么回事,是不是心疾又犯了?您不能劳累,不能生气,自己个儿就是大夫,您怎么不懂得保护好自己呢!
那些个奸细叛国贼是该死,但你若因为他们而出了意外,那些人只会更高兴!就是您曾经说的什么,嗯,亲者痛仇者快!”小冰儿一次性说了这么多的话,显然就是真着急了。
李晓兰又抬着眼皮瞅了她一眼,嘴角扯了扯,露出了一个无力的笑容,“我现在还好好的,不过再被你念叨一会儿可就说不定了,好饿呀……”
“小姐!”小冰儿跺了跺脚,知道她是撒娇耍赖故意转移话题,可听她说饿了,小冰儿还是心疼。
赶紧将李晓兰扶到床上躺着,再拉上薄的被子给她盖上,“小姐您先休息一会儿,我马上就去熬粥和煎药。”
李晓兰这一睡就过去了两个小时,小冰儿几次在床边徘徊,都始终没忍心叫醒她。
直到罗连回来,搞清楚状况之后,皱着眉头,最终还是轻轻地推了推她的肩膀,“兰儿醒醒,兰儿……”
李晓兰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你回来了。”
有个女人在家中等着自己,是罗连从未想象过的温暖。
整颗心瞬间被她这一句“你回来了”给填的满满的,就连刚才那一场厮杀中的冰冷都不复存在。
“你先起来吃点东西,把药喝了再睡,好不好?”罗连慢慢的将她扶起来,声音温柔的哄着。
“哦。”李晓兰还有些迷糊的点了点头,顺着他的搀扶靠在了床边上。
这时候小冰儿赶紧端来了一碗温度适宜的肉粥,罗连想要亲自喂她,李晓兰才没那么娇气,端着碗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小冰儿是自己人但也没什么避讳,李晓兰一边喝着粥一边指着书案上对罗连道:“我写了几个方子,你帮我誊抄一份送到蒙大夫那里去,请他帮忙看看有无不妥之处。”
“什么方子?”罗连疑惑的问。
“也没什么,就是几种治疗瘟疫的,有备无患。”李晓兰甚是疲累,也没有多少心思解释。
罗连看她这样子心疼都来不及,也不敢多说,只保证一定尽快的拿到那种毒药,她他尽早有个研制的方向。
等李晓兰睡下,罗连才悄无声息的坐到了书桌前,看着被镇纸压着的整整二十六张方子,以及旁边篓子里写废了的一大叠纸,心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