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杨桂花,若不是与晓兰丫头结了善缘,那她的孩子此时恐怕骨头都烂了。还有刘翠云,是晓兰丫头主动先帮的她,她也知道感恩,如今也另嫁了好人家。
反观那些行凶作恶的,李曹氏放狗想咬死人想弄死孙女配**,如今只能一辈子在祠堂陪着老祖宗了,还要每个月挨打。还有那李晓颖,给人下红花,如今成了个望门寡。还有顺子一家,哎……
这人啊,就是不能作恶,要遭报应的!
这边的豆子婶还在感叹着,而顺子家里却是闹翻了天。
这里的人都把宗族血脉看得很重,一旦被逐出族谱,那就是无根的人了,死了也进不了祖坟,只能做那孤魂野鬼。
“村长,村长开恩啊,我们错了,我们真的知道错了……”顺子爹哭傻了。
“村长求求你饶了我们这一次吧,我保证,保证监督当家的好好将婆婆的后事办好,一定敲锣打鼓风风光光,求求村长了呜呜呜……”顺子娘也是满眼惊恐的求情。
可如今,大错已经铸成,再说什么都晚了!
“行了别嚎了!今日我尽村长之职,请族老宗老见证,‘深’舅老爷这一支的子孙,除顺哥儿外全部除名。男子赶出村子,终身不得再入村半步。妇人全部休弃,责令回归本家,由其宗室自行处理,婚嫁生死再与我何姓无关!即刻照办!”李有发不想再听他们嚎丧,直接宣布了他和族老的决定。
“不要哇,不要哇,村长求求你了,不要赶我们走啊……”
“村长啊,我们这被休了的妇人就只有死了啊,饶我们一命吧。”
“逼死人了啊,村长逼死人了啊……”
李姓“深”字辈这一支脉以上的老人也哭红了眼睛,要不是村长开恩还留了顺哥儿这个独苗苗,他们这一脉可就真的要绝后了啊。
可又想到顺哥儿做了上门女婿,这以后生的娃也得跟着女方姓,这可咋弄啊……
“有发啊,这,这就不能通融下吗?我们也知道这些个混账打死都活该,可,可我们这一脉就凋零了啊,我们这些老东西死了怎么跟祖宗交代啊……”
“发哥儿啊,你开开恩,要不先别赶他们走,若是,若是将来他们给村子立点儿功啥的,还有并回来的希望啊!他们是混账,可,可我们这俩老东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李有发看到两个蹒跚着追出来,哭得打嗝的老头子,他也忍不住的心软。
可这些个混账!
“两位舅太老爷,这事儿……就算你们这一脉里肯再给他们一个机会,但晓兰丫头呢?她家新起的房子,他们大年初一的给人门口扔死人,我怎么跟她交代?还有若开了这个先例,以后全村的老人是不是都要过得提心吊胆,就怕哪天死了被不孝儿孙扔出去?!”
其中一位老人顿时哑火,一下子就又老了十来岁。
另一个却还不死心,“发哥儿啊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这宗还有二十亩祭田,我们全部捐出来,都冲到村里,这样大家也就不会说什么了。他们除族的事情我们也不求了,只求留下他们在村里戴罪立功。至于晓兰丫头那边,我们两个老的腆着脸跪着求她还不行么?”
本来李有发听着还有些动容,可听到最后一句时候,整个脸都黑了。
“舅太老爷是什么意思?想逼死兰姐儿给你族那些王八羔子报仇就直说,犯不上做这么下作的事,更犯不上特意来我眼跟前儿说一嘴!哼!”李有发甩袖就走。
他是村长,自然不会不懂孝道,再是出了三服,那也得喊声舅太老爷,真不是他不愿意给这个脸。
本来他都要松口,想着亲自去李晓兰那儿卖一卖老脸,看能不能将这家子留下来。当然,这村里的房子他们是不能住了,西山那边还有块儿空地,好歹先安顿着,别真闹出人命。
可如今想想,这么些个不忠不孝的王八羔子,死了倒也干净,他心软个屁!
“发哥儿你太狠的心了!我们这些老东西死了都不放过你!”
“你见我们顺哥儿攀了高枝儿心里痒痒吧,早就看我们不顺眼了吧,我呸!你就是见不得我们好!”
“可那又咋滴,我们顺哥儿是打虎英雄,县丞大人都发了告的,你就算逼了我们所有人去死,你也不敢动他一根头发丝儿,呵呵呵……”
“你家那俩没用的东西,一个蠢笨,读了两年书还豆大个字儿不识。”
“姐儿就更好笑了,成天追着个外男,下贱的荡妇,早晚沉塘!你们一家子绑起来都比不上我们顺哥儿哈哈哈……”
李有发听见身后嘶声竭力的叫喊顿住脚步,面无表情转过头,“本村长恪守职责,自认为处置得当,若二老不服,大可以去官衙敲那鸣冤鼓。”
“且我只逐犯错之人,并未对二老有任何不敬,当然,若你们舍不得儿孙,也大可以自己开了祠堂划去名字,跟着他们一起走便是!”
“再有,我家哥儿是愚笨,却也干不出将老人尸体往人大门口扔的混账事来!至于姐儿,若有一天她犯了族规,我也照打照杀不误,全村人都是见证,就不劳二老操心了!”
“你,你……”
两个宗老跌坐在地上,眼睛通红,“你你”了半天,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晚上,李有发气得饭都没吃,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到底是一个祖宗,还是给他们留点儿余地吧。
穿了衣服起床,正巧看到他媳妇郑秀英,蜷缩着那臃肿的身体躲在茅房旁边吃肉,一口一口美滋滋。
李有发:“……”
“你……哼!”郑秀英一瞬间的惊慌,然后便是趾高气昂,一抹嘴,端着肉走了。
“回来再跟你算账!”
天色早已经黑尽,但李晓兰的院子里却是灯火通明。
李有发敲开门,“晓兰丫头,这么晚还在弄什么呢,这乱翻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