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兰丫头,我,是大伯我对不住你……那就这么办吧,也算咱们仁至义尽了。”村长叹了一口气,看着李晓兰消瘦苍白的脸色,心都揪着疼。
“别乱动,要写什么我来!”罗连道。
李晓兰扯扯唇笑了,她确实是累过了头,此时除了因为长时间劳累导致浑身酸软外,心脏问题好像又有些犯了。此时有人代劳,她也是很感激的。
“多谢……文书就写,首次出诊费一两,包括初步的止血包扎,药物自取,后出诊一次一百文。另,无论伤情是否能痊愈,或因伤重死亡,李晓兰本人概不负责。且,若此后有不利于李晓兰的谣言流传,逐出族谱!后附村长族老签字,以及他们家所有人手印。记得,是所有人!”
交代完,李晓兰又看向李有发:“村长大伯也别觉得我苛刻,我也实在是怕了。若此文书大伯或者族老觉得不妥,也就不必给他们看了。当然了,如果他们不签,咳,我也是不会出诊的。”
一次性说了这么长一串话,李晓兰已经额头冒汗,嘴唇更青紫了几分。
如此情形,看得罗连胆战心惊。
其实李晓兰如今的情况也就是看起来严重,实责并未伤到根本。只要好好休息几日注意饮食,再开着治疗心疾的药,不要再焦虑劳累就没事了。
“自便吧。”罗连将写好的文书轻拍在了桌子上,赶人的意思很明显。
村长如蒙大赦,抓着那张文书就跑了。
“其实,没必要的。”
李晓兰知道他的意思,叹了口气,“我只是图个心安罢了。”
一瞬间的心软,罗连别过脸,“需要我做什么吗?”
“太需要了,帮我拿下药箱,装一瓶麻醉液,就是土葫芦装的,外面有个蓝色贰的瓶子。再备上笔墨,谢谢霍大哥。”李晓兰笑得讨好。
看着她孱弱的身体苍白的面容,还要为了求人帮忙而露出讨好的笑容,罗连的心酸都快冒出来了。
他只“嗯”了一声就去了旁边的房间,终于还是没稳住,拳头攥紧。此时,他真的有了一点别的心思。
只不过……像他这样尸山血海的人,说“爱”,太奢侈。今后,尽力护着她吧!也当是还了当初解毒救命的恩情。
李晓兰撑着身子起来,在桂花婶子的帮助下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坐在床边左等右等,直到睡着后再次醒来,也不见村长回来。
“桂花婶子,麻烦帮着去看一眼吧,我有些担心村长大伯。”李晓兰担忧道。
此时她又睡了一会儿,精神状态明显比先前好了些。加上她偷偷抹了一点唇汁,看起来脸色也好些,没那么让人担心了。
桂花婶子正要起身,豆子婶就从外面急匆匆的进来。
“哎呀晓兰,你醒了啊……”
“婶子,急匆匆的,怎么了?”
豆子婶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本来是想来找桂花婶子商量一下的,结果哪成想李晓兰醒了。有些话她不好说,怕李晓兰听了之后生气病情加重就不好了。
不过见人醒着,她也没办法,只能如实的道:“还不是顺子一家,闹腾个没完。非说,非说是庄户人家哪来那么多银子,说晓兰丫头是要活生生的逼死他们……村长和族老们劝得口干舌燥的,结果那老太太都疼成那模样了还,还拿当初的事来说……这不终于撑不住,村长和族里的人只能将她抬到镇上去……听说那蒙大夫出诊了,也不知,哎,这人太作了……”
豆子婶也都是挑着能说的说,其实那家子的话更难听。
李晓兰听了之后也是一阵的无语,此时她虽然经过休息精神好了许多,但也不想将有限的生命浪费在这些个无耻的人身上。
听了豆子婶的话,杨桂花气得噌的站了起来,刚想要往外面冲就被李晓兰叫住了。
“婶子算了,自己的生命自己做主,人家不想治我有什么法子?经过这一颠簸,那条腿是肯定保不住了,至于能不能救得回来,人各有命吧……咱们惹不起躲得起,以后离他们远着些就是。”李晓兰摆了摆手,完全不屑于去管这件事,又嚷嚷着渴了饿了,用上了那小女儿家的撒娇。
两个妇人都是有孩子的,见她这般爱娇爱俏的模样,哪里还有心思管那些个糟老婆子。
眼见着过年,这一场地动可以说让大家的好心情都没了。
还没到晌午呢罗连就来了,正在园子里忙活的两个女人看他左手一条鱼,右手一只野鹿的进来,都惊讶得张大了嘴。
“罗哥儿这是?”豆子婶擦着围裙上的水,有些忐忑的走上前问道。
罗连平日里少与村里人走动,又一身的凛冽杀气,是个人看着都害怕。唯一与其有交点的也就李晓兰一人了,这大年三十儿的,一个未婚男子提着东西到一个未许人的姐儿家中送礼,这也实在是……
实在是不得不令人多想啊……
倒是桂花婶子眼神一转,连忙迎了上来,“罗家哥儿来了,快里面坐里面坐。鱼中午吃吗?还有这野鹿子我可不会弄啊。”
豆子婶满脸见鬼,偷偷的瞪了杨桂花好几眼。这外男大年三十的来送东西,本来就不合规矩了,她怎还如此熟稔,就招呼人进屋里坐?这要是坏了晓兰的名声可怎么办?
豆子婶几次想要上前阻拦,可都在罗连那一声凌冽的冷气中望而却步。
“她喜欢吃鱼,中午炖了,记得别放辣椒,她还受着伤。野鹿我自己弄,去忙吧。”罗连完全一副这家男主人的模样,也半点没觉得不合适。
杨桂花也的心里打鼓,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不对。
以前吧,她总觉得罗连难以接近不好相处,怕李晓兰跟了他后会受欺负。可这段时间看来,这男人也就是性子冷淡了些,但对李晓兰还是很关心的。
而且经历了这么多的是非波折后,她觉得还是要像罗连这样镇得住场子,护得住妻子的男人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