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兰本来对这小姑娘颇有改观,想着多说说话也无妨,可如今见到这嬷嬷的嘴脸,什么好心情都没了,直接开口赶人。
“胖姐姐你不要生气,是嬷嬷不会说话,回去我一定狠狠掌她的嘴。胖姐姐,你屋檐上挂着的是什么东西?看起来黑黑的,那是肉吗?你怎么将肉挂起来?还能吃吗?”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李晓兰虽然对她那声“胖姐姐”有些不满意,但小姑娘笑眯眯的,眼睛亮晶晶的瞅着她,难听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李晓兰站起来,端了根凳子却将屋檐上挂的肉取了两条。
“这是我们自己腌制的腊肉,带回去吃吧,记得煮之前要仔细的清洗两遍,不能空口吃,有些咸。别到时候咳嗽了又来找我,说我下毒,那我可冤枉死了!”
“不会的胖姐姐,我知道你是好人,回去之后,我和姐姐一定乖乖吃药。”
李晓兰对于这一家子的着实有些懵,一个是侄女,一个是侄孙女,又是姑娘又是姐儿的,谁是谁的姐姐,辈分真的乱啊。
“行了走吧。”李晓兰不想多说,摆了摆手,然后又冲那嬷嬷道:“若是信不过,可以拿着药方去问问其他的大夫,熬药的时候最好自己的人看着点,别被人掺了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到时候怪到又我头上来。”
李晓兰这话已经说得相当不客气了,那嬷嬷听了之后先是满脸愤怒,随后心中一咯噔。
将自家小姐送上马车后,那嬷嬷忍不住又转头看了眼李晓兰,眼神诧异中带着感激。
本来她还以为李晓兰说知道他们的身份是诓骗她的,如今一下子就点穿了他们家那些事情,嬷嬷再不敢有所怀疑。想着回去之后便是冒死也要去跟老太太磕个头,请她不要再来找李晓兰的麻烦,否则全家都可能性命不保。
其实李晓兰知道什么啊,不过是现代的时候宫都宅斗看得多,大致猜的罢了。
李家老太太先前只是不敢将事情闹大了,这才没有到村里来抓人。但想着若荷儿的病情没有好转,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她也就顾不得那些个脸面了。
可就在他心中焦急,打算派人去村里抓李晓兰的时候。她家的大儿子却满脸煞白,拿着一块木牌子匆匆进了她的卧房,并且还将所有的丫头婆子都赶了出去。
李老太太先是一惊,随后看到那木牌上的云纹,顿时被吓得面无人色。
后来小姑娘回去,还被老太太狠狠的教训了一番,让她以后不许再去找李晓兰的麻烦。至于开的药方,老太太自然是不信的,抬手就给撕了个粉碎。
“糊涂,你这是想毒死你姐姐是不是!我告诉你,以后再敢去找那贱人,老婆子我就将你关进宗祠,永远都别想出来!”
小姑娘从没见过自家祖母发那么大的脾气,李况她是贝勒爷的女儿,也从来没受过这样的窝囊气,直接捂着脸哭着跑了。
等哭够了,再将袖子中另外一张药方拿出来,这才发现她先前给祖母的那一张,是李晓兰给她开的治疗肚子胀痛的方子,而姐姐的药方还安安稳稳的在这里。
小姑娘心里松了一口气,却忍不住又哭了一场。
没过两日,那位夫人家中来了急信,让她马上回去。
小姑娘便偷偷将药方塞进了她的手中,“姐姐,有些事祖母不让说,我也不敢多嘴,但这张药方你收着,回去之后一定记得抓来喝!记得一定要喝!”
“你在这里做什么!?老太太威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也幸好那位夫人反应快,也或许是条件反射吧,迅速的将药方塞进了袖子里。
“没做什么呀,我在这里送姐姐,这一去又要好些日子见不着了……”小姑娘说着还假意的抹了两下眼睛,转移老太太的注意力。
果然老太太被她蒙骗了过去,眼见着马车越走越远,小姑娘袖中的拳头握紧,心里期盼姐姐一定要听话,一定要服药。
直到马车出了城,那位夫人才敢将手中藏着的东西偷偷取出来。就算这样,她也不敢打开轿子的窗帘透光,就在昏黄的光线里仔细的看起了药方。
上面有好几种药材她认识,以前的大夫也开过,也不知道妹妹是在哪里弄到的方子。
她又不是聋子,府里出了事情,她不可能听不到半点风声。只不过她向来性格懦弱不敢冒头,加上后来知晓那位大夫平平安安的出去了,也就没有提起过。
如今看着这张药方,上面的字和当日那女大夫写得字几乎一模一样,她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多好的大夫,多好的小姑娘……
可这世间谁又不想清清白白的度过一生,谁又愿意自己的手上沾满鲜血?祖母也是为了她好,她不能不领情,只能怪自己无能,差点害了那样好的女子。
就在她心思流转间,昏暗的空间里,她竟然发现信封的内里竟然还有字。
那夫人条件反射的,将来李晓兰自制的信封往袖子里一塞,贴在轿边儿上,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外面的丫鬟婆子很守规矩的跟着,街道上车水马龙,小贩们吆喝声不断,一切都没有异常。
等确认之后,她敢小心翼翼的将那信封给拆开,果然看到了里面密密麻麻的小字,看样子不像是毛笔写出来的。
上面有仔细交代,让她注意保暖,尤其是小腹腰部和双脚,一定不能冻着。还有就是小日子前后最好不要有房事,小日子期间不要淋雨不要着凉,不要坐湿冷的地方。还让她多走动,多用热水泡泡脚。
最后还有一行小字,说原不该多管闲事,可好歹人命一条。隐晦的提醒她,当日小产并非意外,她的体内有麝香残留的痕迹,让她注意身边之人,莫要再着了道。
那夫人看完之后面色一惊,随后眼眶一片通红,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的滚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