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大夫一听说是李晓兰这边需要人参,二话不说,将自己私藏的那棵百年血参拿了出来。也等不及那牛车慢腾腾地走,叫小厮赶紧套了马车,一路狂奔。
蒙大夫一进门就问:“孩子怎么样了?”
李晓兰扶在门框上喘气,冲他摆了摆手,“已经抢救回来了,不过后面经不得刺激,要好生养着。”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对了,这是你要的人参……”蒙大夫说着便递过去那个装人参的盒子。
李晓兰也没有全要,只是小心的捡了几根须根包了起来,给了那小孩的奶奶。
“这个你拿好了,每天早上给他蒸一个鸡蛋,放这么长一截在里面,记住了吗?”
那孩子的奶奶接连点头,不住的道谢,甚至都要给李晓兰跪下了。
刚才他们一家子都在为那死去的牛伤心,也只有她注意到过小孙子的异常,可那时候被那糟心的媳妇一哭也就没来得及上前去查看,险些出了大事。
要不是李晓兰来的及时,今儿个死的就不止是他们家的牛了……
孩子救回来了,还在床边上抱着他奶奶嘤嘤嘤的哭,说他的小伙伴死了,以后就没有大牛陪他玩了。
李晓兰看他那娇气的样子,微微皱了皱眉。将来溺爱孙子的老人都请了出去,把门关好,这才坐回了那孩子的床边。
“那牛又陪了你十多年,它死了你很伤心对不对?”
小男孩知道是这个只大她一两岁的胖姐姐救了他,对她很是亲切,点了点头。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爹娘,你的爷爷奶奶,他们养了你十多年,你要出了事情,他们会不会伤心?”
李晓兰一句话,将娇气哭啼的男孩子给镇住了。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这个胖胖的姐姐,她的眼睛里尽是威严,就像是书塾里的夫子。
小男孩扁了扁嘴又想哭,被李晓兰瞪了一眼,抽抽搭搭的给咽了回去,许久之后,才哑着声音道:“我知道错了。”
听了他这一句话,李晓兰总算松了一口气。不是她要多事教训人家孩子,而是若这孩子的心结若不解,就算这次能保住性命,也保不齐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到时候别说是她了,就连大罗金仙都没办法!
李晓兰在他的脑袋上摸了摸,“知道错了就好,回头叫你奶奶再给你买头小牛犊子,然后你再陪着他长大,好不好?”
小男孩还是心疼得不行,可牛已经死了,但他的爷爷奶奶,爹爹和娘亲都还活着,他也还活着……
安抚好了小男孩,李晓兰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这才去和小男孩的奶奶商量买牛骨的事情。
小男孩的奶奶原本以为这一头瘦得只剩皮的老牛定然是卖不了几个钱了,还在盘算着要拿什么东西来抵了医药费。
别的不说,就那百年人参,听说老值钱了,恐怕把他们全家上下卖了也还不上。虽然只是几根须的,想必也少不了二三十两银子,这可怎么办啊……
就在老人心里犯愁的时候,李晓兰主动提出要买牛骨,让她的心里微微一松。
这么大一头牛,二三两的银子总也能卖的吧?再加上他们这些年的积蓄还有十几两,总得先还上一部分,后面的他们再想办法。
李晓兰去看了牛,十二三年,算不上老牛,但也不差了。李晓兰看了之后出了五两银子的价格,老婆子自然是欢天喜地的应了,然后又问李晓兰,给他孙子的诊费还有那人参要多少银子。
李晓兰想了想道:“诊费就算了,我这也是碰巧遇上。血人参你们也知道的,那玩意儿贵,即便是点须根,那也得收你们十两银子。
李晓兰说这话的时候,还转头看了看蒙大夫。蒙大夫冲她点头,表示这个价格相对合理。
李晓兰又道:“那颗药丸的卖价是五钱银子,加上人生,一共十两五钱,至于我们两位大夫的出诊费和马车费都算了。”
“谢谢大夫,谢谢大夫……”这比她想象的要便宜了许多,老太婆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吆喝着两个儿子去将那些牛骨装起来方便李晓兰带走。
然后又拉着老头子回了他们自己的房间,取了五两五钱银子。
虽然这些都是他们一辈子的积蓄,有些不舍得,但李晓兰救了他们的孙子这是事实,用了那昂贵的血人参保命也是事实,他们不能做那忘恩负义之人。
李晓兰也没有客气,治病救人,用药收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她也就将银子接了过来。
因为小男孩的情况比李晓兰当初预想得要好,所以这颗人参只用了一点须根,蒙大夫将她先前给的六十两银票退还了五十两,事情也就算结清楚了。
李晓兰又单独塞了一两银子给蒙大夫,算是他的出诊费和马车钱。
蒙大夫自然是不肯要,正在两人推拒之间,李晓兰眼神一顿,看向那扔牛内脏的地方。
李晓兰一把将银子塞到了蒙大夫的兜里,直勾勾的往那团污秽的地方走去。
蒙大夫喊她,她也只应了一声,然后拿了根棍子在内脏上面戳来戳去。
衙役见他这番表现心中一惊,莫不是真有人给牛留下毒,只不过是慢性毒,他们的仵作没有验出来?
于是赶忙走了过去,身侧的大刀叮铃咣啷的作响,吓得围观的人赶紧让开。
“李小大夫,可有看出什么异常?”
李晓兰“嗯”了一声没有答话,又用那棍子翻开了一坨内脏,果然在下面看到了一块小孩拳头大小的结晶体。黑乎乎的一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粪便呢。
“麻烦帮我拿一张帕子。”
那衙役也不觉得被一个乡野村姑使唤丢面子,反而高高兴兴的应了,麻溜的找来了两张帕子递给她。
李晓兰将那三颗结晶体小心的弄到帕子上,用指甲在外面黑乎乎的东西上面轻轻一刮,果然露出了里面黄色的晶体。
“蒙大夫,你来看看,这是不是牛黄?”李晓兰向站在后面捂着鼻子看她的蒙大夫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