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膛里还有点火星子,她先用火钳夹了点干草放进去将火引燃,这才添了棍子。
等到锅烧辣了,李晓兰又往里面倒了点油,再加蒜和姜放进去翻炒。这时候腌制的兔肉也差不多了,她便倒进了锅里接着翻炒,然后再舀了水倒进去,盖上锅盖。
不一会儿兔肉就起锅了,只是没有豆瓣没有味精,没有耗油,甚至连芝麻都没有,她能做成这个模样已经不错了。
李晓兰看了看旁边锅里闷着的饭也快熟了,于是便去敲了敲罗连的门。
罗连早就闻到了香味,但他服了药必须要休息一会儿不能走动。此时药效也差不多了,便冲门口答应了一声“马上就来”。
李晓兰又返回厨房,将兔肉和米饭都盛好,端进了堂屋放在了桌子上。
罗连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大盆香味扑鼻的清烧兔肉和一碗米饭。
“怎么只盛了一碗饭?”罗连问道。
李晓兰有些茫然,他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让自己也跟着一起吃?
可有句话说得好,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若真吃了这盘子肉,她就不好意思开口要做饭的工钱了。
罗连摸出了一颗小银锭子,大概是二两的样子,放在了桌子上,往她的方向推了推。这是你一个月的工钱,每天晚上来帮我做一顿饭。
李晓兰点了点头,将银子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罗连厨房又舀了一碗米饭,拿了双筷子,直接递到了她的手里,“你先吃。”
李晓兰还愣了一下,随后心里怒气高涨,真恨不得一碗米饭都扣他头上去。
这可恶的家伙,前两日才对她起过杀心,今日让她做饭,又怀疑她往饭菜里下毒!
哼,真当他是皇帝老爷呢,自己杀了他有什么好处!
为了自己的小命不能跟他吵了,李晓兰深深的吸了口气,端着碗一屁股就坐在了凳子上。肥胖的身子将那凳子坐得嘎吱响,好像还听到了咔嚓的声音。
李晓兰也不管这些,夹着肉放进碗里,就呼哧呼哧的吃了起来,将嘴里的兔肉当成了面前的男人,使劲的嚼着。
罗连仿佛浑然不知,依旧是那副平静冷淡的嘴脸。
“刘翠云好些了吗?”
没想到罗连会突然开口,李晓兰差点没把饭呛进气管里。
“好些了,估计再过半个多月就可以出门走动了。”
“你今日采的都是什么药?”
“升麻和黄芪,准备做补中益气丸。”李晓兰回答。
“你还会做药丸?”
“会一点。”李晓兰回答。
李晓兰想着吃人的嘴软,何况只是问几个问题,她也都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
两人没有什么话说,接下来便是一片沉寂,一顿饭李晓兰吃得味同嚼蜡。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将厨房收拾好,眼见着天都快要黑了,李晓兰便提着装鱼的罐子准备离开。
“你等一下,这个你拿着。”罗连说着就将一个白玉瓶子塞到了李晓兰的手中,眼睛往她手臂的方向看了看。
李晓兰难免有些心惊,她都已经很注意了,这个男人还是看出来她受了伤。
“谢谢。”李晓兰到了谢,这才离开。
罗连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直到看见李晓兰安全的到了村子,他这才垂下了眼眸。
为了避免身份泄露,他身上的毒和伤不能找其他大夫看,带出来的药丸快吃完了,效果越来越不好。若是……
耳边风声掠过,一个黑衣人,半跪在地上,“见过主子。”
“嗯,如何了?”罗连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冰凉和紧张。
“查清楚了,这个姑娘的确是土生土长的,从来没有离开过村子,家里人一直将他当奴隶使唤,也没有接触过什么可疑的人。”黑衣人恭敬的回禀。
“那她这一身的医术……”罗连心中最大的疑惑便是这一点。
一个土生土长的农女,没有读过书,没有认过字儿,怎么会认识药草?还会开方子治病?
“你再查查……”
“是,属下告退。”黑衣人来去如风,仿佛根本就没有在这世间出现过一样。
至于昏倒在田边树下的李晓元,被人发现不对劲的时候都已经日落西山了。
村里人都知道李晓元很懒,见他在树下睡觉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眼看着这一睡就是一大下午,总该回去吃饭了吧,所以才有好心的村民将他叫醒。
李晓元感觉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被人搀扶起来都站不稳,总觉得头重脚轻的要摔倒。全身发麻发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瞧这样子,别是中了暑热吧?”
“嗯,看着有些像。”
“来几个人帮把手将他抬回去……”
李晓元向来懒惰,又爱在外面瞎转悠,经常不归家。便是一整日没有回来,李刘氏也没察觉不对。
直到看见几个村民将她的宝贝金疙瘩抬回来的时候,这才像疯了一般,“嗷”的一嗓子冲了上去。
“你们将我儿子怎么了,老娘打死你们,打死你们这群混账,你们把老娘的儿子怎么了!”
“呜呜,天爷呀,这是要我李家断子绝孙啊,呜呜,老天爷呀,快降道雷劈死这一群黑心肝的吧……”
好心抬着李晓元回来的几个村民脸色黝黑,这死老婆子。
“我说李刘氏,你可别张嘴就冤枉人!你家李晓元是中暑热晕倒在树下,我们好心将他抬回来,你不感谢就罢了,说得什么浑话!”一名脾气不太好的妇人当即就给他怼了回去。
“你们是好人,呸,老娘才不相信!你们肯定嫉妒我家儿子乖巧懂事又孝顺,你们这群黑心肝的,就是想害他!中暑热?大下午的中什么暑热,肯定是你们早就发现不对了,拖到这么晚才将他送回来,就是想要熬死我家儿子……你们这群黑心肝的天打雷劈的……滚开,滚开,不要碰我儿子……”
李刘氏骂骂咧咧,哭哭啼啼,推搡着好心的村民。
几个村民被推得一踉跄,险些将抬着的人给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