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含韵这一招的确是出人意料,带来的杀伤力很大,让陆渐红在常委会上又少了重要的一票,而省委秘书长伍光明的到来,告诉人们什么叫做此消彼长。但是同时也产生了另一种效果,那就是让很多人感受到了危机感。
方向便是其中之一。以前因为周琦峰的存在,他对陆渐红还是投靠的心思较多,但是现在他有点庆幸自己没有跟陆渐红走得太近了,所以他第一时间便选择了投靠汪含韵。
汤闻天也感受到了危机感,但是好在纪委相对来说是个独立的部门,汪含韵的手一时半会还不容易太过明显地插进来。
汤闻天与方向不同。汤闻天是个比较正直的人,也看出来汪含韵的目的,周琦峰时代的甘岭,虽然他跟鲁寒星之间也有博弈,但是一切都在私底下进行,而且也没有耽误发展,但是汪含韵来的这几个月里,基本没有什么正事,他的到来似乎只是为了权力的争夺,相比之下,孰优孰劣,一眼便知。因此,汤闻天没有选择投靠,而陆渐红的到来更是增加了他的敌对。
陆渐红并没有说太多,他只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说的是,据我所知,中纪委有空缺。
第二句是,甘岭有蛀虫。
跟着,陆渐红便没有再开口。
中纪委有空缺,汤闻天是知道的,不过那最多也就是平级调动,实权还没有在甘岭来得大,所以他是不想过去的。而甘岭有蛀虫,却是打动了汤闻天。
陆渐红所说的蛀虫,那自然不会是小虫,而是大虫。到甘岭来,除了上任伊始在双皇搞了个惊天地震以外,默默无闻,沉寂了好一阵子,这要归功于周琦峰对腐败的强力打击。听陆渐红这么一说,汤闻天顿时来了精神,道:“蛀虫?怎么讲?”
此时的汪含韵简直是全身舒爽,一连串的动作下来,陆渐红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不过他并不满足。
此刻的他正在京城,在有名的翠竹轩茶楼里,他邀请了吴部长谈事情。
——他们每次都是在这里。
汪含韵先是向吴部长表达了感激之情,因为这一连串的动作,如果没有吴部长,他是无法实现的。省委秘书长伍光明的到来,需要吴部长点头,而成功地废掉关阳春,没有吴部长的“赞助”,万万获不得成功。
吴部长淡淡道:“这一次倒不是我帮你,我也是按照政策来办事。”
汪含韵还以为吴部长是在谦虚,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吴叔,有件事还想请您帮个忙。”
吴部长笑了笑,道:“什么事?”
汪含韵道:“是关于陆渐红的。他在甘岭的根基挺深,整个人基本找不出什么破绽,加上年纪又轻,仅仅依靠削弱权力,很难达到打垮他的效果。现在甘岭还有个政协主席的位置,您看……”
话未说完,吴部长脸色一沉,斥道:“瞎胡闹,你以为这官都是我家的,想给谁就给谁,想怎么给就怎么给?”
汪含韵被斥了一声,微微一愣,旋即笑道:“吴叔。”
“没得谈。”吴部长几乎忍不住就要以实相告了,不过想到首长和总理对陆渐红的另眼相看,不由打了个激灵,道,“含韵,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到甘岭的这段时间里都干了些什么?人事频动,发展上不进反退。我告诉你,一个人要想维持住局面,靠的不是权谋,而是政绩。”
汪含韵有些不解其意,争辩道:“吴叔,权谋只是为了理顺工作上的关系,把那些杂音消除掉,正所谓磨刀不误切菜工……”
吴部长打断道:“你那一套诡辩不要在我面前班门弄斧,我告诉你,陆渐红这个人你以后不要动,永远也不要打动他的念头,明白吗?”
汪含韵有些不服了,道:“吴叔,您的话我有些听不懂。”
吴部长的脸上罩起了一层寒霜,严肃地道:“你到甘岭的这几个月,上面已经有人不满了,如果再胡来,谁也帮不了你。”
汪含韵莫名其妙地看着吴部长的背影,很是疑惑地道:“吴叔,含韵愚钝,请明示。”
吴部长叹了口气,道:“一号首长和总理对陆渐红的印象很好,所以对甘岭也很关注,前些日子还单独找了他谈话,如果你再乱搞一气,事情将无可收拾。”
汪含韵不由猛地一呆,失声道:“吴叔,你不是吓唬我吧?”
称呼上的改变,足见汪含韵心中的吃惊。
吴部长冷冷盯了汪含韵一眼,道:“要不是看在你跟天平的关系上,我才懒得跟你说这么多。上面对你的印象有所改变,所以现在,你要稳妥一些,目前你在甘岭的位置已经得到了巩固,不要再纠缠此事,给陆渐红一点发挥的空间,他是搞经济的一把好事,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他的工作出了成绩,作为一把手的你,政绩少不了你的那一份。为官之道,是要会用人。一个有能力的人,就看你把他放在什么位置上,而不是一味地挤兑打压。你啊,我还是高估了你。”
见吴部长对自己隐有失望之意,汪含韵的倔劲上来了,道:“吴叔,我会给你一个正确的评定的。”
“记住,上面看中的是能力,无论哪一方,而不是一个只会内斗的人。”吴部长说到这里,便不再多言,径直走了出去。
看着吴部长的背影,汪含韵心中大是惊愕,吴部长的话让他心有余悸,不过他还没有完全相信,所以他还要求证,于是他去找了惠英红。
惠英红给他的答复比吴部长的话更为震撼人心,因为她告诉汪含韵,陆渐红曾两次在总理家吃饭。
汪含韵不得不重新审视陆渐红了,也不由回首自己在甘岭这几个月的所有动作。表面上看,自己确实占了绝对的上方,可是仔细看来,对陆渐红的打击根本不伤筋动骨,不让他分管工业又怎么样?让他在常委会上没有话语权又怎么样?他还是省委常委省委副书记,这是他无法改变的事实!
他决定,改变斗争方式,从台上转为地下,他要让陆渐红被他卖了,还要帮他数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