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不由吓了陆渐红一跳,不过见赵瑾语气平和,并无异常,便将心头的胡思乱想暂且压下,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道:“在外地出差,刚刚回来。”
赵瑾听着他淡淡的口吻,心头便有些气恼。且不说一家对他的好,就说自己这个黄花大闺女的身子被你占了,好歹也得有个好脸子吧,怎么感觉就像是吃了一块大肥肉,吃完了,一抹嘴巴就完事了?可是回头一想,自己是心甘情愿的,陆渐红当时身中春药时还一再要自己离开,显然是不想伤害自己,况且自己也没想到跟他有个什么名份,毕竟这不现实,先别陆渐红会不会为了自己离婚,即使是这么做了,以父亲省委秘书长副省级的身份,恐怕也不会允许自己破坏别人的家庭做个小三,他也丢不起这个人。这个时候他忘了,如果她跟陆渐红的事传了出去,她爸根本就毫无颜面可言了。
虽然想通了,不过她毕竟是个女孩儿家,有过肌肤之亲的男人对自己平淡如对猪,心里的不平衡就出来了。由于家庭的缘故,养成了赵瑾刁蛮的性格,这一阵子虽然有所收敛,但此时的小女人心态还是暴露出来了,便赌气在电话里不吭声。她自然体会不到陆渐红心中的矛盾与纠结。赵学鹏对于他来说,亲情尤胜领导,他一直尽力保持着与赵瑾之间的距离,不越雷池半步,就是以免做出对不起一大票人的事。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谁也想不到会因为一个无意的聚会搞成了这种局面,那头的惶恐与愧疚是难以表述的。当然这一切无法向别人倾诉,只能深深地埯在心里,暗暗警告自己绝可一发而不可收,变本加厉。可是男人是个奇怪的动物,在很多人看来,男人是粗枝大叶的代名词,其实男人在感情上的细腻比起女人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在男人这个坚硬的外壳下,不能显露而已。刘德华的《男人哭吧不是罪》便唱出了天下男人的心,若无情,又怎么会哭?所以,曾颠鸾倒凤过的赵瑾沉默不语时,陆渐红便有些疙瘩起来,不由道:“小瑾,你怎么不说话?”
陆渐红的紧张与关心顿时化解了赵瑾心头的那一丝阴云,轻笑道:“真的还以为你一点良心都没有呢。”
陆渐红大汗,这女人啊,不同的女人有不同的性格,但爱使小性子可能是天下女人的天性了。最难消受美人恩,尤其是人家以自己的身子解救自己,陆渐红更是无以为报。轻咳了一声,陆渐红没话找话地道:“最近天忽冷忽热,你要注意身体,别感冒了。”
他可不敢说“有什么事”,用屁股蛋子想想,也能知道说这句话换来的是什么,——没事就不能打电话给你吗?
“少假惺惺的装体贴人了。”赵瑾笑道,“今天我妈生日,晚上来吃饭。”
陆渐红忽然之间对赵学鹏的家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和抵抗,要他做到没事人一样的厚颜无耻,他还没到这个境界。
放下电话呆坐了一阵,一股无名邪火直上心头,这一切都拜那个艺校的女孩所致。妈的,一定要揪出那个幕后黑手,他与那女孩无冤无仇,自然不认为会是她主动加害自己。
想到这里,便打了个电话给大光,大光很尴尬地告诉他暂时还没有消息。陆渐红也不怪他,他只是个保镖,让他揍人是强项,查女人这种事情不是他一个大男人干的事。
这时,那个一拳一脚便搞定两块七八公分木板的女孩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如果让她来办这件事或许会有效果。不过这个念头随即便被扼杀于萌芽状态,再来一个女人在身边,那乱子更大了。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让大光先盯着吧,总会有机会的。
晚上,陆渐红买了礼物,赶到了赵学鹏的家,王丽娜很大方地收下了礼物,笑道:“又是小瑾这丫头多的嘴吧。”
一听到赵瑾这个名字,陆渐红的心惊弓之鸟般地抖了一下,心里不由暗暗苦笑,这丫头真的成了自己心头的一根刺了。
赵瑾还没回来,赵学鹏便将陆渐红叫进了书房,道:“渐红啊,以后别再花钱了。”
陆渐红笑了笑:“一点小东西,心意而已。”
赵学鹏不在这个问题上多作纠缠,道:“渐红,看你精神似乎不怎么好,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什么,可能是睡得不怎么好吧。”陆渐红心头一惊,又是一暖。这些日子他确实有不少心事,女人,事业,都够闹心的。
赵学鹏看出他的敷衍之言,缓缓捧着陆渐红送给他的紫砂壶,轻呷了一口,淡淡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点水穿石也非一日之功,在人生的道路上要经得起磨难经得起挫折,更要经得起寂寞。没有人能一步登天,只有经得起磨难挫折和寂寞,在这个过程中沉淀积累,寻求机会,以求爆发,这方为人生之道。就像高考一样,三年的寒窗苦读只为那天的破茧而出。你是个聪明人,只要心胸豁达,心态隐忍,那么一切都只是暂时的。”
赵学鹏对陆渐红的了解颇深,他是介一心想干事的人,并不是个官迷,更不是个政客。在与他来往的这些年中便可能看出,从来没为提拔提过一个字。但他在省政府那边的处境是可想而知的。当初陆渐红任省政府副秘书长就是一个政治平衡的产物,否则就是省委副秘书长,级别也是正厅了。由于伊达拉项目的完美成功,表面上,周琦峰很是光彩,但事实却是在一定程度上干扰了平衡。毫无疑问,在龙翔天和他的这一场博弈中,周琦峰落了下风。虽然对于大的形势和局面产生不了决定性的影响,但对于每步必争的棋局来说,周琦峰是肯定对陆渐红这个卒子有所不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