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关大爷瞪大双眼，没再言语，起身就往外走，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拎起打包的食盒离开小店。
“瞧瞧你这张嘴，把人得罪了吧？”
“吃完没有？现在去看看？典当行平时晚上有人值班，不用事先通知。”
“我一个收破烂的适合吗？”
“有什么不适合？这四九城里，除了关大爷，就属您有资格了吧？对了，一直没问，牛爷那事儿解决了吗？”
“解决了，别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好在我没有这方面的烦恼。”
“其实心里很想有吧？趁现在年轻，找一个啊！”
挨了破烂侯好几巴掌，也不跟他置气，骑上他的破三轮，手里摇着破铃铛，就跟在娄半城的小汽车后面。
直奔不远处的荣宝斋，公私合营前叫松竹斋，现在这里叫红星典当行。
刚刚把车停稳，迎面就有车灯亮起来，不是郑朝阳和宗向方又是谁？
齐拉拉上去拍了几下门，才有个慵懒的声音打开一个小门，伸出脑袋来。
看清楚来人的身份，值班的伙计愣了一下神，缩回去的时候，后脑直接卒瓦上了门框。
对视一眼郑朝阳，很明显这人有些不打自招，做贼心虚了。
“警察同志，有什么请教吗？”
郑朝阳转身看向娄半城，后者摊了摊手，努努嘴。
意思很简单，不认识，应该是现在的公方经理雇佣的人，没有给他报备过。
“把你们典当行的负责人都叫了来！”
“有什么事儿，找我就行！”
“让你叫就去叫，哪来的那么多废话？你一个伙计，知道什么？”
娄半城根本不惯着他，直接怼了过去。
“你这位先生说话怎么那么冲呢？我不知道？这里里里外外都是我一个人打理的，我姐夫从来不管！”
姐夫，一个人打理，小舅子。
一巴掌就甩了过去，既然是你们一家人，就不用跟你客气了！
“打人，警察同志，你们看到了，他还敢打人！”
“废什么话，齐拉拉给这里的公方经理打电话，五分钟不出现，就别来了！”
指了指墙上的联系电话，对齐拉拉说。
那个伙计还用手捂着脸，吃不准娄半城的身份，居然当着警官的面打人，关键那些警察都不带管的。
“五哥，电话直接挂了，真牛逼啊！”
“给你们罗局打电话吧！公安局有监管典当行的义务。”
谁让现在银保监会没有成立呢？
华夏人民银行也不会管这个的。
一听到公安局介入，就算伙计再傻，也知道摊上事儿了。
“警察同志，你别听他胡说，我们是正规企业，公安局都报备过的。”
“废话，不是公安局报备的，早就对你这里动手了，还跟你这么多废话？”
罗勇来的很快，多门带队，还有不少人，郝平川开的车。
“今天这么热闹，小娄，你这是要把四九城全都折腾一遍啊？”
“就是顺手为之，吃个饭听到热心群众举报，说咱典当行有人做非法勾当，作为一个有良知的华夏人，不得找警察叔叔帮忙？”
听娄半城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罗勇也不跟他客气，让人先把相关责任人控制起来，将所有往来账簿都找了出来。
接着让伙计把保险柜打开，一样样活当死当物品跟账簿上的一一做对比。
“片爷，您请长眼！”
“娄爷，打我脸呢？这么假的东西，还用我亲自看？不用看了，从你们打开到现在，这里半数都是高仿的，半数都是假的不能再假的东西。我就说，怎么典当行会把那么好的东西丢进琉璃厂里？原来是这样啊！”
罗勇虽然不是很懂，等到故宫派来的鉴定师进来后，也是一通叹气。
就知道事情非常严重。
“被人调包了，这得多少价值啊？”
“罗局，这么给你说吧！有些古董字画本身的价值不高，但是极具收藏价值，有些国宝被那些八国联军弄回国，世界拍卖会上大放异彩，甚至有一件卖出好几千万的天价。当然是美刀！”
罗勇这下不淡定了。
这个已经超出他能够独立处置的范畴了。
直接拿起桌上的电话，给赵刚拨了过去。
赵刚刚刚从罐头厂抽身回家，才坐定，喝了一口茶，电话铃又响了。
一听到是罗勇的声音，他就暗道不好。
“什么事情？什么？今天这是怎么了？我知道了，刚巧，老李也在！”
罐头食品厂那边孔捷的人里三层外三层。
李云龙正在跟他吐槽，罗勇就打来了。
“哈哈哈哈，活该我老李今天有事儿干！冯楠，别忙了，回头给我家田雨说一声，今晚回不去了！”
“嘿嘿嘿，我就说小娄是懂我的，被孔二愣子截胡一次，这次一定是个大案要案吧？”
赵刚上车后，表情依旧凝重。
要说罐头食品厂牵扯出建国后最大的集体贪腐案，那么荣宝斋牵扯出来的案子就是金额最巨大的。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了。
就在几人等待大部队赶来的时候，又接到局里的电话，说是西城区有户民宅的房东闻到异味，破门而入发现一具男人的尸体，尸体颈部伤口跟前两次袭杀案类似，可能又是鼹鼠出来犯案了。
郝平川主动请缨，宗向方被他拽走协助，老李已经等在那里等候他们了！
娄半城看到宗向方脸上的无奈和嘴角的窃喜。
“娄爷，为什么不让我去？”
“多爷，这里的舞台更适合你。”
指了指那些赝品和高仿做旧的东西。
多门要是还不明白就太傻了，这是给他手上送功劳呢！
古董字画里，整个局里就属他了，郑朝阳这个老北京都不敢说自己是内行。
“小娄，最近别到处乱跑了，今天可把咱折腾坏了。”
娄半城知道罗勇这话玩笑居多，但是看他脸上的疲惫，也有些不好意思。
“罗勇，你这说的还是个公安体系的人该说的话吗？”
好巧不巧，憋了一肚子火的赵刚就来了，刚巧听到这句，气就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