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异深吸一口气,看着夜紫曦道:“我不敢说自己的智慧超过你,但宫内之事也算看得明白,三皇兄的措举充满了难以解释的矛盾。”
夜紫曦有些想笑,他真的看得明白?恐怕也是所谓的一知半解而已,如果他真的看明白了,那今日就不该是坐在这里和她谈了。
相比较于他的智慧……夜紫曦觉得,四皇子这样说是在侮辱她的智商了。
夜紫曦嘴角微扬;“但殿下终究没发出异议。”
朝异道:“我怕我看错了,而且,三皇兄与我处境为竞争关系,今日让他脱了险,就怕他心生怨恨,用更激烈的手段报复。”
夜紫曦道:“我倒认为,适时施恩,反而对殿下有利。”
朝异眨了眨眼睛:“愿闻其详。”
夜紫曦道:“靖王的个性笃实,对于欲加之罪自是不认,但若殿下代为说情,一来,靖王有欠于你,来日必退一步,二来等同对众人宣誓,殿下并非陷害他的人,来日案情有变,也对殿下有利。”
朝异微微蹙眉,明显的迟疑:“这嘛……”
夜紫曦道:“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若靖王从此一蹶不振,殿下亦可顺势向你母妃讨情,得到鲲帝鲛人两脉支持,殿下入主东宫之路,岂非一帆风顺?”
夜紫曦这一番话说得很是漂亮,但是她所说的这件事情,想要得到鲛人一脉的支持,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要有长清公主在,他就绝对得不到鲛人一脉的支持,但是四皇子现在应该还没有想到这一层,她垂下眼眸。
“看起来你是存心要为三皇兄求情了。”
“我分析厉害,不过提供选择,还请殿下考虑。”
“嗯,其实我也有一个问题。”
夜紫曦微微挑眉:“殿下请说。”
“若三皇兄因此与储位无缘,就只剩下我与二皇兄竞争,若你相信我不是陷害三皇兄的人,那你对二皇兄又是何种想法?”朝异沉声道。
唉,傻孩子啊,你真的就认为只剩下你和你的二皇兄了吗?你们不是还有一个长姐吗?
长姐,无论是立储君还是做什么,都是名正言顺。
若非她是女子,今日又哪里有你们的位置?你是该提防她一下了,不过夜紫曦看朝异的这个态度,应该是没有怀疑长清公主的。
看起来长清公主掩藏的很深啊。
夜紫曦看着桌上的那杯茶,端起慢慢的抿了一口:“这不是殿下的问题。”
朝异轻笑一声:“那我开门见山,届时你是否愿意为我贡献一臂之力?”
哦?这是在向她寻求帮助了吗?
夜紫曦眼眸之中带了些许笑意:“殿下身边已有谋士,再者,我并非海族之人,此番造访,一来是为了医治海皇,二来也是为了向海皇打听一件事情,却不料卷入了这权力斗争之中,这不是我的本意。”
说的不是她本意,实际上这恰恰就是她的本意。
其实夜紫曦也倒不介意支持宵王,至于他的势力,虽然暂时还没有看到,但是这件事情又怎么能说和他无关呢?
夜紫曦心中的假设已经成立,若真是他也有这个才能,她确实是不介意助他一臂之力的,但关键是他要在这场争斗中胜出,但是她怎么看,他的这场战争都注定要输了。
他是在明处的,而长清公主却是在暗处,他对她毫无提防,对方却将他们的底细都摸了一个透,这可真是一个不公平的局。
……
大牢之中,陆斌离开之后,焰缜便一直沉默着,直到轻盈的脚步声走来,步子很是缓慢,似乎带着某些沉痛似的。
焰缜背对牢门,所以并未看到是谁,但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猜想。
他转身便看到了那么熟悉的身影,心头某些东西不期然的便浮现了出来,低声道:“皇兄。”
斐华十分的平静:“为什么要陷害我?”
焰缜急忙解释道:“那封手谕真正不是我写的。”
斐华轻哼一声:“我不是来听你辩解的。”
拍了拍手,便有一个士兵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上面摆放着一壶酒和两个杯子。
斐华倒了两杯酒,轻声道:“我是来帮你践行的,先干为敬。”说着便将其中一杯酒仰头饮下,目光有些冷,“今夜过去,你就剩下两天的时间了。你入宫时,可曾想到会有今日?”
焰缜急切的道:“我是被陷害的。”
斐华眼中含泪:“陷害?皇姐中毒时,你的士兵马上军管紫金殿,是谁陷害?而后无由将我们软禁调查,是谁陷害?兵马在紫金殿大开杀戒,御林军伤亡不计其数,是谁陷害?还有他们口口声声称呼皇姐为妖女,又是谁陷害?我说过,若是让我知道你就是伤害皇姐的凶手,我不会放过你。”
焰缜看着菲华一脸的平静,心止不住的下沉:“兵进紫金殿,我难辞其咎,但毒绝对不是我下的。”
对于长清公主,他不是没有几分感情。
长清长他们很多岁,一直都将他们当成弟弟照顾,他又怎会不心生感激?就如同斐华一般,他也很尊敬这位长姐,但毒真的不是他下的,就算他想要争夺储君之位,也不可能伤害长清公主。毕竟,她是父皇唯一的子嗣,想当年的事情……算了,不提也罢。
斐华冷哼一声:“我也很想相信你,但是皇姐不相信你,这次大军压境,可是触犯了海族的禁忌,也是你最讨厌的人她的父亲所犯之过,你该庆幸,到现在你还没有子嗣,否则下场可能不比陆羽好过。”
焰缜握紧双拳,他明白,皇姐中毒之后又发生了一系列事情,皇姐不相信他也情有可原,毕竟那曾经危害到她的性命,但是对于他军管紫金殿一事,怎么能将他与陆羽的父亲相提并论?
那个人是谋反,他不是。
焰缜有些激动:“皇兄。”
到了现在,他依旧还是称呼他一声皇兄,可是他这声皇兄叫的多亲切,可是之中却掺杂着那么多的虚情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