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宝!快将他扶起来……”
话落之时水色轻抬玉手,灵力如浓雾一样在她周围织出纱裙。
随即一个转身,身着纱裙的水色已婷婷袅袅地站在水面上。
她目睹水宝变幻出许多只手,将鱼临渊抬到自己面前。
饶是月光不怎么明亮,落在鱼临渊脸上也变得有几分好看。
水色不禁弯腰伸手,手背从鱼临渊额头刮到鼻子,再从面颊滑到嘴唇。整个过程似见到梦中情人。
尤其是鱼临渊那精致的唇线,让水色忍不住流连许久。
水宝在鱼临渊身下,极不情愿地说道:“红娘,这小子居然偷看你洗澡,要不要趁此机会挖去他双眼,也省去他不少痛苦!”
“额……水宝你刚刚,说什么?”
水色的注意力显然不在水宝那里,根本没有听清水宝说了什么。
水宝从鱼临渊身下探出头,挤弄着一对大眼睛盯着水色。
“我~说:干脆挖去他这小子双眼,扔出去喂野兽。”
“不行,坚决不行。我觉得他不是故意的。”
水色不再理会噘着嘴的水宝,从指尖挤出一滴晶莹的弱水滴在鱼临渊眉心。
水滴刚一触碰鱼临渊的肌肤,就灵光一闪迅速不见。
等待片刻之后,仍未看到鱼临渊有醒来的迹象。水色只好再次将两滴弱水滴在同一个位置。
又是数息过去,水色看着仍然昏死的鱼临渊疑惑渐浓。
“水宝。是不是你在捣鬼,为什么三滴弱水仍不见他醒来?”
水宝一边苦苦支撑着鱼临渊的身体,一边委屈地抱怨。
“如此精纯的弱水胜过任何灵丹妙药!一滴能治百病,两滴返老还童,三滴都能起死回生了,这小子怎么可能还不醒?”
水宝虽然嘴上没说,但它心里最清楚:每一滴弱水的分量都极重,寻常人无法承受太多。
它无奈地念叨着“再等等,再等等”,却能感觉到鱼临渊的身体正在逐渐变沉变重。
水色不由地皱起眉头,百年来第一次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
“红娘我还就不信了,既然三滴弱水不够,那就给你一江之水。”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水色不知不觉地笑了。
同样是百年来第一次,但笑的十分自然。
原本绝美的容颜配上倾世的笑容,美得让月光瞬间一暗。
作为一直陪伴在水色身旁的灵犀之泪,水宝此刻也看得有些呆了。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更让水宝惊掉眼球。
只见水色玉指并剑,口中阵阵有词,另一只手放在鱼临渊额头上灵光忽闪忽闪。
“弱水三千,给你一瓢!”
随即水潭上方的瀑布突然断流,潭水像沸腾一样不停地冒出气泡。一股清流如银色的丝带,从天上乘着月光而来。
等到流水临近水色时,已然如同江水卷起的巨浪,绵延千里之遥。
水宝扑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一改往日的淘气。
“红娘不可以!这世间除天地之外,没有什么能够承受一江弱水。你这样非但救不了他,会让他彻底消失的!”
水色脸上的笑意更浓,一双眸子都已变成弱水那般淡蓝。丝丝水气从她后背溢出,形成弥漫方圆百里的白雾。
“我仔细想了一下,你刚才说的不无道理。既然他有胆量偷看我洗澡,就该做好承受着一江之水的准备……”
水色越说越兴奋,她根本没有注意到,从她遇到鱼临渊开始,就慢慢变得不再像之前的她。
不再有任何犹豫,水色指剑指向鱼临渊的同时,天上那一江之水奔流而下。
湍急的江水在水色的驾驭之下犹如细流,变小之后源源不断飞入鱼临渊胸口。
一息,鱼临渊没有任何变化。
两息,鱼临渊依旧和之前一样。
直至第三息开始,鱼临渊脸颊上才逐渐浮现出透明的鱼鳞,随后才是手……
一江之水的重量,使得鱼临渊浑身传出“噼啪”声。
就连抬着他的水宝,也在一江弱水的压力之下,说话断断续续。
“红,娘~这小,小子到底什么来路,他再不醒,我可撑不住啦。”
“鱼……居然是鱼……”
百年来水色见过鱼水无数,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何初现鱼形的鱼临渊让她如此激动。
是道不清的“情”,还是讲不明“缘”?水色当了百年红娘,牵线虽多却得不出答案。
“或许,是一种很特别的鱼,只是我也未曾见过。”
如此自言自语的念叨,显得水色有柔情万种。
她忍不住再次伸出手,用手指轻抚着他的面庞。而她口中的“未曾见过”,不过是因为净世之礼后的彻底遗忘。
此时此刻,一江之水已耗半江。
覆盖鱼临渊的透明鱼鳞就像一层结界,渐渐随着起伏的胸膛灵光熠熠。
水色望着眼前的鱼临渊,眼睛也舍不得眨一下。
她能为他人结下“不解之缘”,却不理解为何对眼前人如此着迷。
她能用手中红线牵出“旷世奇缘”,却始终抚不平心乱如麻。
“我这是……喜欢上他了么?怎么会……”
思绪如潮之时,水宝彻底累趴下,像一片“月光”漂在水上。
而鱼临渊通体发着光,静静悬浮在水色面前。
当他睁开眼的一刹那,水色那双淡蓝的眸子同样吸引着他,如漩涡一样将那颗鱼心拽入其中。
“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
突如其来地一问,让水色有些摸不着头脑:莫非这小子听到了水宝的话,害怕被挖双眼,所以装糊涂?
水色心里正在上升的好感,忽然像被泼了冷水。
“先别管我是谁,是不是可以把纱巾还我了?”
“你的?”
“嗯。”
“抱歉。我……记性不太好。”
鱼临渊笔直地起身站在水色面前,尴尬地将捏在手里的纱巾递给水色。
水色轻轻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不知从何说起。
身为弱水之灵,她岂能听不出鱼临渊根本没有说谎。
鱼临渊在她面前酷似一张水里浸泡许久的纸,不但墨迹都已化开,甚至随时会“再忘”一次。
水色那颗空灵的心,突然一阵抽搐,莫名的疼痛传到指尖,让她伸手去接纱巾。
这一接不要紧。两人之手相触的瞬间,彼此手腕上红芒大盛,九尺姻缘线陡然显现。
“……”
“这……”
水色还没多想,鱼临渊两忙收回手,像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一样害羞。
见水色目不斜视地盯着“红线”,鱼临渊好奇一问。
“姑娘,这丝线是何物?为何看着它,心中百般痒痒。”
“这说明,你我有缘!”
水色话音刚落,一道凌冽的剑光从浓雾中突然闪现,直逼鱼临渊命门。
洛玄喘着粗气声音愤怒。
“紫玹!这才离开天界几天,就到处沾花惹草。喜欢婧玄,你还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