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便再也无事。连着几天,天气都分外晴朗,我也想着上次常瑞的事情,自打那次以后我都未曾再见过他们,也不知道常瑞和吕吱怎么样了。她们二人怀有身孕的时间和我差不多,算算日子,也有几个月了。想必自打上次的事情之后常瑞应该不会再犯糊涂了,只是每当想起太医说会留下后遗症之类的话总是难免心生忧虑。我在心中祈祷,愿这个孩子可以平安出生。
这一日,闲来无事,便又拿起了书桌上的一本书在看,近来许是肚子大了,身子有些笨重的原因,总是觉得走起来有些吃力,不若待在寝殿中看书,也好打发时间。
却见没过多久,春儿就回来了,她特意亲手为我做了平日里最喜欢吃的桂花糕,还泡了一壶上好的龙井,怕我会饿,特意端来给我吃。以前没出阁的时候,春儿是我的贴身丫鬟,经常会做一些饭菜,但是那时候没有那么便利的条件,偶尔能够吃上一顿桂花糕已经算是奢侈了,是以,特别怀念这个味道。竟然觉得比我自己做的还要好吃几倍。
拿了一块桂花糕在手中吃着,正怡然自得的时候,春兰进来禀告,说太子侧妃吕氏前来拜见!原本他们几个儿媳每日都要前来向我请安的,后来太子的两个妃子同时怀有了身孕,我便免去了她们整日请安的礼仪。既然太子妃都不请安了,那也不能只让秦王妃一个人请安吧,便也一并免了。可是这个时辰也不是请安的时辰,不知道她忽然来此是为了何事呢?我对于吕吱没有过多的喜爱,但是也并不讨厌,毕竟自打她嫁进了东宫,也一直算是安分守己,再加上上次常瑞的事件,多多少少也有些委屈她。听得她来此,便连忙让春兰去将她请进来。
不消片刻,吕吱便随着春兰进来了。但见她今日穿着一件淡黄色的衫子,随意宽松,没有了腰带的束缚,微微隆起的腹部被很好的掩藏了起来。若是不是事先已经知道了她以有身孕,怕是此刻根本没人认为她有身孕。她的手里还提着一个红色的食盒,在见到我之后连忙福身行礼:“儿媳见过母后!母后金安!”
我微微一笑,对着她抬了抬手,说道:“平身吧!无需多礼!你还怀有身孕,不宜站着。春儿,赐座!”
话音一落,春儿便搬了雕花木椅放到吕吱身后。但是吕吱却并未就此坐下,而是将手里的红色食盒递给了春儿,并说道:“母后,儿媳知道您爱吃桂花糕,特意亲手做了一些!儿媳手艺粗鄙,定然不能和宫中的御厨相比,还望母后没药嫌弃!”
我抬了抬手,示意让春儿接了。春儿接过红色的食盒,便交给了其他宫人,那宫人接过食盒先行退了出去。回想吕吱曾经因为自己怀孕却并不告诉太子,而是生生的将这件事情隐瞒了下来,可见她对于自身的形势看的很透彻。如今,又这般低调,刻意掩饰自己日渐隆起的腹部,避免人人将她与常瑞腹中的孩儿相提并论,心中不免一阵感叹。不由得说道:“吱儿,你有孕在身,又何必亲自做这些呢?凡事交给宫中的御厨就好了!你如今好歹也是怀着皇家的子孙,如若有什么闪失该如何是好!”
吕吱淡淡笑了笑,说道:“原本儿媳嫁到婆家之后理应孝顺公婆,可是儿媳嫁到了皇家,一切事宜都有宫人侍从去做,倒让儿媳一天都未曾侍候过公婆。而今,又怀有身孕,母后又是甚为体贴,竟然连请安这等小事都免了,更是让儿媳无用武之地了!若是连这等小事都不做,儿媳当真羞愧到无地自容了!”
对比吕吱的孝顺、懂事,常瑞就什么都不懂了。即便是每日过来请安,都没个样子。虽说当初对她就不甚满意,但好歹她的身世背景在那里放着,除了她也确实没有其他更为合适的人做太子妃了。吕吱这样懂事,若是能够成为太子的正妃一定能够时常辅佐太子左右。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她偏偏就差这么一点运势。倘若她和常瑞互换身份,那该有多好。
想到这里,我不禁又苦笑了一下,这是什么想法,无端的竟然开始嫌弃常瑞了吗?我总是认为自己一向是恩怨分明,从来没有因为身世地位偏袒过谁,却不免见到吕吱这样细心,仍旧是从心底里喜悦,暗忖自己仍是落入了俗流。
“吱儿,你最近身子可好?太子一直以来忙着国事,怕是很少有时间陪你吧!你一个人在宫中也没有任何亲人,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向母后开口。母后定然不会看你一人落难,毕竟你怀的也是皇家的子孙,不比太子妃差。”
听了我的话吕吱微微一笑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看起来她并不是那种傲娇之人,品性如此好,也着实让我欣慰不少。
“最近太子妃可有再为难你吗?”
吕吱一听,连忙摇头:“不,母后!太子妃从未为难过儿媳,就说上次也只是一场误会而已。”
“你能这样想真是再好不过了!上次的事情发生之后母后对你一直心存愧疚,可是诸事缠身,又耽搁了下来。没曾想,你竟然主动前来看望母后!母后深感欣慰呀!”对于上次常瑞的事情我原本是想着应该再慰问一下吕吱,哪曾想后来诸事缠身,再者,夏勇曾说过,怕是吕吱也是知情的,是以,我才将慰问她的时间一再的延后。而今,看到她如此懂事,前事也就不再计较了。
“母后,吱儿有个请求,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吕吱相互绞着手指,低声说道。
“吱儿,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在母后这里你无须担忧!”我浅笑着望着她,声音中充满了轻柔,希望这样可以化解她的紧张感。她从来没有向我提过什么要求,有些时候,我也得尽量满足她,毕竟在东宫她只是一个侧妃,说话的气度终归不如常瑞。
“是这样的母后,儿媳近来偶感身子不适,总是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而太子殿下又不能时刻陪在我身边,所以,儿媳想可否搬出东宫另找一个寝殿,待诞下孩儿之后再搬回去!无论怎样说儿媳终究是与太子妃怀有身孕的时辰离得太近,怕是会冲撞到太子妃!”
听了吕吱的话我将手中端起的茶杯轻轻地搁置在桌子上,微微蹙起了眉头:“吱儿,你这是什么话?你和太子妃怀有的同样都是皇家的子孙,何谈什么冲撞的事情?如若都依你这般想,那陛下的后宫之中那么多嫔妃,又该当如何?难道每一个怀有龙嗣,都要另找寝殿?你告诉母后,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说你一个人出来,连个随身的丫头都没有。皇家再怎么说也不能亏待了你。你说吧,是不是有什么隐瞒着母后?若是有,你一定要说出来,母后定然会为你做主的!”
吕吱连忙摆手,面上呈现惶恐之色:“没有的,母后!真的没有!”可是她说的话却是那样的底气不足。看来,她真的是有事瞒着我。
“吱儿!母后说过,有什么事情母后替你做主!你快说,是不是太子妃又为难你了?”
“没有!不是太子妃!”吕吱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是开平王妃,她时常去东宫看望太子妃,每当见了儿媳总是冷嘲热讽的!而且,太子妃还有一位表亲,时常跟着开平王妃进宫,每当去了儿媳那边,总是将寝殿内的东西抢砸一空!儿媳独自一人身在宫中,本就比不得太子妃,如今,开平王妃有意刁难,儿媳本不怕,可是毕竟腹中有了殿下的血脉,万一伤着了,要怎么向殿下交代!”
她说着,还抽出了手帕在眼角擦了擦,虽然动作不明显,可我看得分明,那是泪水。自打吕吱进门,我从未刁难过她,如今她怀了身孕,更是不用说。只是这蓝紫粒也未免欺人太甚了,无论是谁,都怀有太子的血脉,她这样做岂不是要把吕吱往死里逼吗?
“啪!”的一声,一股热血涌上心头,我的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岂有此理!吱儿,你放心,母后定然会为你做主的!”
春儿见状,连忙走到我身边轻抚着我的背为我顺气:“娘娘,当心气坏了身子!先喝口茶水压压惊吧!”
春儿为我将杯子递到了嘴边,我接了过来,喝了一口,这才将心中的怒气微微压了下去。“吱儿,开平王妃是什么时候去的东宫,这件事情又是何时发生的?”
“就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儿媳也不敢多言,并没有告诉殿下,只想着先来母后这里,以期母后可以准许儿媳搬出去住一段时间。”
“不必了!你如今怀有身孕,搬出东宫岂不是让人更容易找你麻烦了吗?听母后的,你先回去吧!待下次若是他们再来找你的麻烦,你就即刻派人来告诉母后!”
隔壁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