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塔不过就是一栋很高的楼,很破旧地屹立在荒芜的路旁。门口守着一位老人,他拄着一根拐杖,敲打着地面,盯着前来叶子柯等人。“紫羽?你又来了?”老人阴鸷地笑着问,紫羽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两个人以及语茜道:“我朋友。”
老人推开陈旧的大门,里面并非阴森恐怖蜘蛛网密布,反而相当整洁干净地灯火辉煌。他走到门的一旁,给他们让路:“希望你们有去无回。”紫羽还不及给他翻白眼,他就率先一步化为泥土一般的雕塑,一动也不动了。
语茜第一个走进记忆塔里,转了个圈说:“好像宫殿一样啊!”宁绯是被语茜拉进去的,语茜带着她爬着楼梯说:“这里到底有多少人的记忆啊!”“很多,它就是个图书馆,每一本都是记忆。”紫羽回答着语茜的问题。
“那记忆可以篡改吗?”语茜的这番问话,倒是把紫羽难住了。就在他困困难思考的时候,叶子柯已经独自走向了另一个楼梯。“喂,怎么单独行动?”紫羽喊住他,才发现宁绯早就不见了踪影。
“你们可真是。。”紫羽无力吐槽,只好说:“出了事情自己负责啊!这里并不只有记忆,还有那些伴随着记忆产生的恶灵。”说完这句,他自己也走向楼梯,跟在他身后的语茜,脚步轻盈地跳着说:“如果你找到了最后的碎片,你会怎么样?”
走廊里的灯光照亮着瓷砖上的路,宁绯走着走着,不自觉地就盯着地面,地面的灯光,因为她走动的脚步,像是在水里一般,此起彼伏的,仿佛瓷砖的另一面又是另一个世界。
有一间房间是打开的,光亮的灯光从那里洒出来。宁绯站在门口张望着,以为是有谁在里面。书架整齐地按照相等的间距,保持着距离,架子上的书整整齐齐地摆列着,一切都显得那么一丝不苟,整齐有序。
她走了进去,随意地走到其中一个书架前,发现书的封面都是洁白的,而侧面写着一个人的名字和一个年份。她拿起一本书,翻看着。就如同普通的书籍一般,打开的第一页是目录,不过又有所不同。
一:出生,二:幼儿时期,三:童年时期,四:少年时期,五。这些目录就是人不同的年龄阶段,直至死亡。原来每个人的记忆都是这样记载的吗?她继续往后翻,翻到了写着内容的第一页:某某,女,1824年出生。。
从她出生之日起,连吃饭吃了什么这种很小的事情,也通通记载入列。随意翻看了一下,她对这个人没什么兴趣,便放弃地塞回了书架。她的手指在树书上滑动着,滑到一个名字的时候,停顿了下来。XX,1994年。她打开来看看,目录只写到了青年时期。“怎么会只到这里呢?”她直接翻到截止的那一页,洁白的书页上,正不断地冒出许多的字:XX已经陷入熟睡状态,开始做梦。他梦到了很小的时候。。”字还在不断地冒着,宁绯觉得有点儿可怕,急忙塞了回去。
她不死心地挑选了另一本:XXX,2015年。翻开了目录,停留在出生。往后翻着,字也是争先恐后的跑出来。XXX,于2015年X月X日X时X分X秒出生,哭声特别响亮,XXX抓伤了护士的手,闹着各种脾气。。
我们每个人难道就是这样,什么都会被记录下来的吗?”她放回去后,安静地靠在书架旁休息。自己完全放松下来过后,她听到了刷刷的声响,就来自于周围,是笔在纸上划动的声音。她知道这是什么,每个人的记忆,无时无刻都在被书写,直至死亡。
她仰起头看着屋顶,绚烂的花,一朵朵地接而连三地绽放着,宛如春天里百花齐放。她正被这种繁花似锦的场面激动时,那些花又一朵朵地迅速衰败,丑陋不堪地枯死着。一轮盛开,一轮衰败,如同生命的开始和结束,轮番上演着。
“刷刷刷,刷刷刷。。”书架上的书籍都发出这种声音,与屋顶上的花开花败遥相呼应的感觉,呆的时间过长,让她的耳膜实在是受不了,只得逃离了现场。
嗡嗡嗡的耳鸣持久未消,她路过一间又一间房,完全没有停住的**。宁绯希望找到自己的那一本记忆,可惜直觉告诉她,那些都不在这里。爬了一层又一层的楼梯后,她坐在走廊上,不知道自己接下去要做什么。
楼道里响起脚步声,令神游的她谨慎地站起来,一副警戒的状态。但在看到来人的那一刻,又松懈下来:“你也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线索吗?!”“没有,倒是其他人的线索我看了一大堆。”叶子柯揉了揉眼睛说。
“你呢?也没有找到想要的?”
“没有。你抽的签,是不是不太好?不是说好一点钟集合的吗?”
“你不也是提前离开了吗?难道你抽的。”
宁绯决定结束这个话题,便转移话题说:“你说这里的记忆都这么完整,详细的可怕。那么不小心伤害过的人,做过的小坏事,岂不是都会很清晰的记载下来,会影响到自己死后的待遇吗?”
“会不会影响到自己死后的待遇,这个我真的不清楚。不过记载着这么详细的记忆,你想忽略做过的坏事都不可能被抹去的。所以做事确实需要三思而后行,不需要慈悲如佛祖,起码无愧心中的道德吧!”叶子柯说着自己的想法,宁绯则一直看着他。
叶子柯讲完注意到宁绯的目光,便问:“怎么了?”“你很可爱啊!”宁绯说完转头看着前方的墙壁。瓷砖倒映出两个人站在一起说话的样子,宁绯望着地面觉得好笑:“很久没有这样说话了。”
“嗯,好久没有好好说话了。不过。你说我可爱,有点接受无能。”叶子柯尴尬地想着可爱这个词语,明显和自己不搭啊!宁绯伸了一个懒腰说:“你最可爱,我说时来不及思索,但思索之后还是这样说。”
叶子柯的脸腾地红了大半,声音不稳地问:“这是。。在。?”“嗯,没错,是在告白。”宁绯大胆地说着答案:“我想我能隐藏很多事情,但隐藏喜欢这种事情,我做不来。”
“我知道我们不能在一起。”宁绯知道自己有去无回,道出这句话来。叶子柯的神色被戳到了痛楚,他确实是要死在这里。双方都以为活着的那个人会是对方,一个活着,一个死去,怎么能够在一起呢?
叶子柯叹了一口气:“嗯。”长长的沉默下,两个人的影子,在灯光下虚无般淡淡地存在着,他瞧着地面上模糊的影子,想起第一次见面,他死她生,现在又是如此,一切果真回到了原点:“若我会见到你,时隔经年,我如何向你招呼,以眼泪,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