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风吹得整个房子有摇摇欲坠的错觉。叶子柯不知道是继续呆在这里好,还是赶路好。最近自己的判断能力真的是越来越差了,他将目光收回转向宁绯:“你睡着了吗?”
“其实。。”宁绯结结巴巴许久,还是抬起头说:“我很不舒服。”叶子柯看见她整张脸煞白,唯独嘴唇却红得诡异。她侧过头去,又是一阵呕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你的嘴唇.”叶子柯伸手想去抹掉她唇上的颜色,但一点用都没有。
宁绯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崩溃的感觉,垂着脑袋无力地问:“现在离天亮还有多长时间?”“到我背上来,我们立刻离开这里找医生。”叶子柯示意宁绯爬到他的背上,她瞧了一眼外面漆黑的夜色:“走夜路太危险了,还是等。。”
叶子柯不由分说地直接将她抱起,踹开了门:“如果拖下去的话,会很严重。我们现在就走。”凉风拂面,令宁绯的痛楚越发清晰起来,她哆哆嗦嗦地拿起手机:“我叫紫羽来支援我们。”一件外衣盖在宁绯身上:“你找谁来是你的事情,但我不会让你出事的。”头顶传来叶子柯的声音,很冰冷的语气。宁绯迟疑了许久,默默地将手机放回了口袋。
秋天的夜路很是寂静,只听得见叶子柯的脚步声,偶尔有冷风的呼呼声。宁绯掀开衣服的一角,探出头来说:“我自己可以走的。”回应她的是叶子柯冷傲的下巴。有一种尴尬油然而生,她仰头望向月亮,在乌云里时隐时现,令叶子柯的脸也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你背着我吧!这样一直抱着你会累的。”宁绯再次说道,叶子柯叹了一口气,很轻。“好。”他把宁绯放下来,将外衣把她套的严严实实的,甚至在外衣背后贴了不少的符纸,令她觉得小题大作了些。
叶子柯背着宁绯继续走,一路无话,脸一直很臭的样子。宁绯虽然想说点话,可无奈身体实在太难受,难受地连手掌都握着拳头。“很难受吗?”叶子柯语气缓和地问,“你终于肯说话了?”宁绯把头埋在衣服里继续说:“没有很难受,就是.就是.”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一直梗在“就是”这里,有点无助地想哭,这奇怪的脆弱情绪,让她萌生了一种好想去死的感觉,真实的内心想法。宁绯小声地啜泣着,极其压抑着自己的声音。
“几年前我不是出了那件事情吗?就是我已经死掉的事情。”叶子柯打开了话腔,提及了初次相识的那起事件。宁绯点了点头:“嗯。”“很幸运地,我活了过来。我想过偷偷地回家告诉父母我还活着的事实,你猜发生了什么?”叶子柯转头问她,宁绯不记得他有跟自己提过他有回家的事情。基本上他不提的事,一般都是结果很不好。“不顺利吗?”思考了良久,她问了这句话。
此刻一阵微凉的风吹过,夹杂着叶子柯淡淡的声音:“我存在的记忆全部被抹掉了。即使我再怎么跟他们说我是他们的孩子,他们却毫无印象。那个家所有的相片,所有的摆设,与我有联系的东西,全部消失了。”
宁绯的双手无意识地抓紧了叶子柯的肩膀:“很难受吧?!”叶子柯回眸看她:“没有。因为我确实本消失的,按照规则,我确实是不存在的。”她不知如何接话,双手贴在叶子柯的脸上说:“你的脸比较热乎。。”
他皱了皱眉:“你的手好冰,看来真的很严重。”一滴两滴的水珠砸在两个人的身上,紧接着水珠开始密集起来。宁绯抬头:“好像下雨了。”叶子柯加快了奔跑的步伐,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停在他们身边,车窗摇了下来:“要不要我载你们一程。”那人的脸隐匿在黑暗之中,叶子柯的脸顿时变了。反手将宁绯抱在怀里,在她还来不及惊呼的情况下,几乎不作停留地远离那辆车。
“抓紧我。”叶子柯边说边咬牙地回望着身后,实在是太奇怪了,明明是不会再碰到那些的,为什么.就在他整理思路的时候,不远处温暖的灯光让他找到了希望。
仿佛是专门为等他而来一般,灯光亮着的房子打开了外面的路灯。路灯的射程很远,灯光打在两个人的脸上,刺眼地让宁绯把头歪进了叶子柯的怀里:“是人居住的房子吗?”方才还追逐着的车辆声已然消失,他舒了一口气:“或许我找对了地方。”
一位四五十岁的大叔站在门口,观望着他们:“好久没有人来这里了。”两人进了屋,这才仔细打量着这位大叔。他的脸长得有点奇怪,明明有着四五十岁的年纪,可那双眼睛想到年轻,与脸部周围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正在熬药,药罐散发出一种闻着就苦的气息:“叫我邢叔就好了。”“邢叔,能不能帮我看看她的情况?”叶子柯走过去帮邢叔一起盛汤药,询问着宁绯的情况。邢叔走到宁绯面前,举起汤药说:“把这个喝完,再想吐也要忍上一分钟。否则你的五脏六腑就会被瘴气腐蚀掉。”
面对着一碗泛绿的药,宁绯端在手里无从下口。“放心,不是毒药。”邢叔拍着她的脑袋,会心地笑着。叶子柯不动声色地移开邢叔的手问:“师父问上次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邢叔递出一个信封道:“王婆婆安排的事情,我自然是会尽心尽力地完成了。”宁绯听着他们两个人的寒暄,放心地一口喝完了药。果真是相当想呕吐的感觉,她一边捂住嘴,一边示意邢叔带自己去厕所。邢叔手忙脚乱地说:“你这一下犹豫,一下又这么快喝完。你可千万忍住啊,一分钟一分钟。”边说边拽着她去厕所。
吐出来之后果然好了不少,她一边清洗着脸颊一边不住地咳嗽。“你遇上的难不成是风流鬼?”宁绯整个人僵住地问:“为什么这样说?”“嘴唇。”邢叔指了指她的嘴唇,“好鲜艳的红色,这个我的药水是去不掉的。”
原来自己遇见的是这种东西?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那妖冶的红色停留在嘴唇上,很是碍眼:“难道就去不掉吗?”邢叔摇头:“那倒也不是。我给你点阳气就成了。”
“啊?!”宁绯尚在惊诧之际,邢叔撅着嘴巴就要过来。她后退着问:“你想做什么?”瞧着她一脸惊慌之色,邢叔解答着:“留在你唇上的是它的阴气,导致你现在整个人都有一种轻飘飘的不实感。它吸走了你的精气,你自然是要补回来的。最快的办法就是我给你一点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