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柳湘莲也就坦荡进了来。那忠顺王见了他,也只呵呵笑道:“我敬你是个人才。因此你只管放心,这一回我却是再不会捉你。”
这柳湘莲听了。起先也不吭一声。待进了来,忠顺王请他坐下了,下人来上了茶又退出去,开门见山道:“我来找王爷,已然存了必死之心了。”
那忠顺王一听,心里微有诧异。因就问他:“我都不再拘禁你了。这必死之心,又从何说来?”
那柳湘莲听了,就道:“实不瞒王爷,如今我身上,已有那三桩人命案子。”
忠顺王听了,心里更是吃惊。因问他:“这又是何故?”纵大司圾。
那柳湘莲就道:“我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了。这样做,不过都是为妙玉报仇之故。”
那忠顺王一听,就问:“妙玉?你见过她了?”
柳湘莲听了,就道:“她死了。吞金死在那瓜洲的凝萃院。”
忠顺王听了,心里未免悲痛,因就问柳湘莲:“这又是何故?”
柳湘莲听了,不禁站起,口里恨恨道:“只请王爷将那夏氏叫出来。”因就与忠顺王,将那妙玉托梦一事说了出口。那忠顺王听了,心里半信半疑,因就对柳湘莲道:“果然是这样?待本王着人将她叫了来。”
柳湘莲听了,方又道:“想妙玉之死,终是因王爷而起。若王爷未耍手段将她逼迫了来,想她也不会死。这笔账,王爷如何和我算?”那柳湘莲对着忠顺王。又横眉冷目起来。
那忠顺王听了,就对她道:“本王哪里想到这些?当日妙玉不见了,本网也是心急如焚的。”一径说着,那夏氏也就战战兢兢地过了来。
进了里头,柳湘莲看了那夏氏一眼,果与妙玉形容一致。因就对忠顺王道:“请王爷好生问她。”
忠顺王听了,便叫夏氏跪下。口里道:“贱妇,且将你当日如何弄了妙玉出府一事,速与本王道来。”
那夏氏听了,只当忠顺王果有证据在手,这几日她在府中,时常眼跳,因觉不踏实。出府找了自己的婶子堂妹,说出自己心中烦忧。不想那夏金桂却是半点不在乎,口里还安慰她:“姐姐就是这样胆小,这天下的案子破不了的多着呢,也不多咱们一件。”这夏氏虽得了金桂的安慰,不过心里还是不踏实,只怕有一日被人知晓了。
因此,夏氏见了忠顺王,便哀叹看一声,将如何弄了妙玉出府卖了给人牙子一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忠顺王。那忠顺王听了,心里怒不可遏,当下就一脚踢在了夏氏的胸膛上。这脚力甚重,夏氏被踢得口里直吐血。那忠顺王方命令长史官:“将这贱人带了去柴房关着,一应吃喝的都不供应,只待将她饿死为上。”
那夏氏听了,一时想起自己的一双儿女来。因又哀求忠顺王:“到底我只是被我婶子蛊惑了。究竟也不希望那道姑死的。求王爷看在咱们生有一双儿女的份上,给我一条活路吧。”
那忠顺王听了,更是怒道:“你生的也定是贱种。想他们长大了,本王也是不待见的。好不好地,只是撵出去。”
那夏氏听了,心里凄惶,可还存了侥幸之心。因又对那忠顺王道:“可是,我到底罪不至死啊!真正可恨的是那老鸨!还请王爷饶我一命才是!”
那忠顺王已然不想听夏氏的声音了。因就喝问那长史官:“你是怎么了?还不将她带走,脏污了本王的书房?”
那长史官听了,方知王爷是下了死令了,也不多想了,叫那几个家丁赶紧将夏氏拖走。一时,那夏氏走了,柳湘莲方又道:“王爷,到底那夏金桂母女也不能轻饶。”
忠顺王听了,与他点头道:“这个,本王知道。”二人又默默无语了一阵,那柳湘莲方又道:“好了。这些相干之人都受了惩了,王爷你怎么还不动手自刎?”
那忠顺王一听,心里一愣,因觉这柳湘莲天真迂腐。想了一想,方又对柳湘莲笑道:“妙玉死了,本王心里只是难过无比的。本王非杀她元凶,为何要自刎?”
柳湘莲听了,就道:“此事因王爷而起。王爷总是要与我一个交代。我不想妙玉在地下不安。”
那忠顺王听了,就道:“我已经给你了你交代了。你还想怎地?究竟我是王爷,只是在殿前与皇上做事的。我的性命,只是掌握在皇上手中。你不过一个江湖浪子,如何就能差遣起我来?”因露不悦之色。
那柳湘莲听了,还是梗着脖子道:“我不管这些。我只知道,你也该死。”
那忠顺王听了,不免又气又笑,遂安慰他道:“本王到底是水溶的叔叔。你若真要本王死,好歹等他回来再说。”一时,那长史官将夏氏绑在了柴房,方又进来回忠顺王。那忠顺王又令他去那夏家捉人。
柳湘莲听了忠顺王之言,想了一想,方道:“好。只是北静王回来了,且通知他去牢里找我。因我到底杀了人,现在心事已了,我就要去官衙投案了!”
那忠顺王听了,心里不禁惋惜。因又对他道:“你是个人才。若果然死了,到底可惜。”
那柳湘莲就道:“杀人就要偿命。为了她,我心里不悔。”
那忠顺王就叹:“不想你是个情种,倒是令本王起敬。想你虽投了案了,我那侄儿回了来,还是要与你通融的。究竟,你这是激愤杀人。去了官衙,也不是即刻就判死罪的。纵然是死罪,也等来年的秋天处斩。”
那柳湘莲听了,就与他道:“我走了。我不去投案,也是人心惶惶。想那贾家的妙玉,到底因王爷而死。若王爷心里有一念之仁,就该放了那贾家。终是不能将人逼迫得太无去处了!”
那柳湘莲一径说着,一径就将剑插入了剑鞘中,背负至肩上,大步出了书房。这王府上下知晓了柳湘莲的行径,只是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