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中夜以后,金寓北觉内息流畅浑厚起来,神思也清朗许多。静听身畔三人,莫甘棠、冯昆喘息沉重许多,却听不得师弟公孙彦声息,心中不由纳罕。又听得良久,才闻一丝极轻气息。金寓北不胜惊异,依二师弟这般吐纳之法,当是神清气完的绝世高手才能达到,可他受伤中毒,又神元大耗之下,何以竟仍然这般莫测高深?
金寓北轻轻转首,只隐约看得公孙彦侧卧布上,一动不动,睡得很是沉重。
陡然间,金寓北听得正西大道上似是有嘈杂蹄声,即刻收摄心神,凝神远听。
听得片刻,果然有大队人马沿大道向东驰来。
金寓北起身,轻轻一推公孙彦。公孙彦猛地翻身坐起,右手翻出,掠向金寓北脖颈。金寓北向后闪身,道:“师弟,是我。”公孙彦当即停手,低声道:“师兄,怎么了?”金寓北抬手向西一指。公孙彦侧耳细听,道:“师兄,来人了。”金寓北一摆手,意示静待其变。回身叫醒莫甘棠、冯昆,两人虽未听到异响,但被大堂主叫醒,知道定然是有了异动。两人起身,立于门后两侧,等金寓北示下。
莫甘棠、冯昆又听得一刻,才听得庙西大道上传来了人马杂沓之声。两人都看向金寓北,等候大堂主吩咐。
金寓北轻声对公孙彦道:“师弟,你三人在庙里看好丁堂主和廉护法的棺木。”即刻走到门后,搬开顶门石,要出门去隐身庙顶,监视来人。
不料,公孙彦急步跨到门边,道:“大师兄,我内力已恢复得几成,还是我去外面监视,若来的真是恶人,你功力未失,在庙里卫护丁堂主和廉护法更得力一些。”不由分说,公孙彦闪身出了庙门,身形一晃,上到庙顶去了。
金寓北关好庙门,又以顶门石将门抵好。莫甘棠、冯昆依旧立于庙门两侧,金寓北回身,又盘膝坐在蒲团上,凝神运功。
又过得一刻,就听蹄声杂沓,奔驰而来。金寓北静听所来人马众多,只听得蹄声纷乱,到了庙西百步以内。
庙内三人,连遭江湖怪人截杀突袭,此时暗夜中又听得人马之声,都先入为主,认定来人又是强敌,是来追杀自己的。莫甘棠握紧软鞭,冯昆慢慢抽出长剑,严阵以待。
来人越奔越近,金寓北听得一个粗蛮的声音叫道:“奶奶个熊,这黑天半夜的,非要赶这大老远的路子,当老子们都是畜生么?老二,几更天了?好坏找个狗窝,老子得睡一觉再走。那恶鬼若是问起,就说夜里雾大,跑迷了方向,绕了好大的弯子。管他什么普……”
突然,金寓北听得极细地“哧”地一声,由庙顶直射向西去。叫嚷之人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完,“啊”地惊叫一声。接着又叫道:“奶奶个熊,这哪来的树叶子?还这般亮呢!”只听另外一人道:“空天旷地的,什么树叶子,让我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