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怎么是她?
易辰眉头微皱,有些不解,但嘴上还是说道:“进来吧,门没上闩。”
“啪。”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翠儿一边跨入,一边鬼鬼祟祟地朝四周看了看,这才关上房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怎么了这是?”易辰一看就忍不住笑了,“你们是不是都商量好的,怎么进来之后都是这副模样。”
“谁啊?”翠儿一脸不解,“还有谁来过吗?”
“呃……没。”易辰迟疑了一下,还是岔开话题道:“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是叶小姐那边有什么事要转告我吗?”
“是啊,很急的。”翠儿按住胸口喘了几口气,这才摸出一封书信递给了易辰,叮嘱道:“我家小姐要我一定交到你手上,你快看看吧。”
“什么事这么急?”易辰笑着打开了封口,抽.出信纸,一目十行地看完,然后面色陡变。
靠!居然还有这种事!?
青河谷这一手,玩得实在太特么阴了!可以啊他们,居然能想出如此毒计来,智商真的是爆发了!
如今自己最大的依仗,一个是东平书院,一个就是朝廷承认的功名。
如果连功名都不在了,那此行还有任何意义?不等于白来一趟,两手空空了么?
妈的!太毒了!
青河谷不愧是大宗门,背后的智囊团还是有点脑子的,深谙整人之道。
对于少年天才来说,打打杀杀什么的是吓不住的,但是这么整,却能让一个人愤怒到失去理智——毕竟多年寒窗苦读,才换来世人承认,岂料一朝成空……
这种落差,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年长的人或许还好,足够多的生活阅历已经让他们变得成熟,不会太过于计较得失。
可是年少的人,则未必能承受这些,毕竟一个人的心性总是要靠着时间来打磨的,不管你有多聪明,多早熟,看过多少讲述人生道理的圣贤书,都没用。
有些道理,总要到了一定的人生阶段,你才会懂。
不经历过真实的事,没体验过真切的痛,又怎会明白先贤总结这些道理时的心境?
可这些对易辰而言,都不成立。
他可不是十二岁的“少年天才”,而是前世今生加起来足足三十多岁的“老男人”,说一声大叔都够了,又岂会连这点心理承受能力都没有?
青河谷把这种主意打到他头上,也是找错人了。
翠儿一直观察着易辰的神色变化,见状不禁有些担忧,忍不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轻声道:“易公子,易公子?”
“嗯,在,怎么了?”易辰立刻回过神来。
“你……没事吧?”
“还行啊,怎么了?”
“哦哦,还行就好,还行就好。”翠儿拍了拍心口,又道:“发生这种事,我和我家小姐真的很担心你,来的时候我还在想,万一你忍不住雷霆大怒,我该怎么办,现在看来,貌似是我想多了。”
“啊哈,倒也不算想多,事实上我现在的确很生气呢,不骗你,真的很气!~”易辰一边说,一边摆出了一副怒发冲冠的样子。
翠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行啦易公子,你没事就好,那什么,我先走了,否则叫人发现,我可就完蛋了。”
“不怕,这不有我在么。”易辰嘿嘿一笑,抽.出了落赤乌毫笔,“你先站着别动,我给你处理一下。”
“处理?”翠儿妙目圆睁,“怎么处理?”
“看着就是了,我还能害你不成?”易辰嘴角一勾,提笔在翠儿的背后衣服上画了一道隐踪符。
虽然这道符阶位不高,也没升灵入玄,但是拿来蒙蔽普通人那是绰绰有余的,毕竟这里又不是东平书院两炁屋,哪用得着什么高级货色?随便弄弄就行了。
翠儿听易辰解释,知道了这是隐踪符之后,大是高兴。
有这玩意儿在,她回去时就不用再提心吊胆了,哪怕大摇大摆地从主道上走过去,也无需担心被发现。
送走翠儿之后,易辰立马面色一沉,咚的一拳砸在了墙壁上。
妈的!说句老实话,碰到这种事情谁不生气?谁不恼火?
虽说他心理年龄已经足够大了,但不代表他的棱角已被完全打磨掉,陡然听闻这种消息,心中还是忍不住义愤填膺。
青河谷干出这种事情来,可以理解,毕竟自己跟他们关系本来就不好,如今更是成了生死仇敌。
这敌我双方之间,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没有道德可言。
但是,叶郡守和东平书院这一手玩的可就有点不地道了,居然为了这点蝇头小利,就把自己给卖了。
或许他们觉得,能保住自己一命,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惠,至于后面的事,自然要以利益为准,怎样才能从脑子不清楚的青河谷身上捞取足够的好处,才是最重要的。
这种想法,自然也无可厚非,易辰完全可以理解。
只是,许多事若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一旦套用到自己身上,就不行了……
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你可以看笑话。
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难免脑子发热,保持不了冷静。
易辰现在就很火大,虽然暂时不至于失去理智,但急切之间却也找不到什么发泄的途径,未免憋屈。
好在葫中仙这老儿立马冒了出来,自觉扮演起知心姐姐……啊呸!知心老爷爷的角色。
“怎么了小子,这点儿打击就受不住啦?可不像我平时认识的你啊。”
“过奖,我平时其实也没有那么坚强的。”易辰拱了拱手,语气中还是带着几分火气。
“啊哈,你也不用自己黑自己,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这点小事,岂能打倒你?那个什么鸟谷的人想用这种事来整垮你,也是痴人说梦。”
“哼。”易辰冷笑一声,又道:“他们不整事儿还好,我原本也没打算继续追究了,可这么一闹,我要是继续忍下去,那还算是带把儿的男人么!?”
“说得好。”老家伙鼓了鼓掌,“我举双手支持你,不过眼下谈报仇,还为时尚早,不如多想想眼前的局面,尽早拿出应对的方案来。”
“嗯。”易辰点点头,坐了下来,开始分析:“目前我们算是占着一点情报优势,叶郡守和东平书院还不清楚我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计划,这就是信息不对等,我想,应该可以利用一下。”
“对。”老家伙也举手赞同,“要我说,你还不如直接走人了事呢,反正他们明天早上才会来找你,到时候这里已经人去楼空,看他们怎么玩下去,哈哈!~”
“真要这么匆忙么?”易辰面现难色,似乎有些纠结。
“怎么,这还需要考虑?”老家伙立刻瞪圆了眼睛,“拜托,你不会是舍不得这几个漂亮妞儿吧?哎呀我跟你说,男子汉大丈夫,只要有本事,何患无妻?更何况你小子长得这么帅,又会吟诗作画,何愁以后泡不到妞儿?”
“不是……”易辰额头顿时冒出一排黑线,“前辈您想哪去了?这说正事儿呢,还能不能好好讨论了?”
“行,好好讨论,你告诉我,为什么不想走?”
“我没有说一定不走,只是从现在到明天,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可以再多商量一下。”
“好吧,你想商量些什么?”
“第一,此事是否还有转机?毕竟我这一走,可就什么都没了。”
“嗯,我明白你的顾虑,只是你说的转机到底是什么?难不成你还指望天上忽然掉下一个大馅饼砸死你?”
“不,我说的是洪大人,你记不记得,叶小姐的那封书信中,只是说到了她父亲和赵院士秉烛夜谈,却未提及洪大人。”
“哦,你说你那个主考官是吧?我有印象,这小子是个好人,就是脑筋死了点。”
“不,那不叫死脑筋,而是有原则有底线,如今这样的人不多了,天幸让我碰到一个,若不是他,我也拿不到本届榜首,可以说,他是我命中的贵人。”
“那现在呢?你是指望这位贵人再出手帮你一次么?”葫中仙撇了撇嘴,又道:“别傻了,他一个人坚持有什么用?别忘了青河谷是什么样的存在,它能用利益打动姓叶的和东平书院,难道就不能用刀剑来解决姓洪的吗?”
“嗯,的确存在这种可能。”易辰想了一下,点头道:“洪大人是本届主考,名次评定什么的都是他说了算,上报礼部的工作也是由他来做的,如果不能搞定他,那青河谷先前所做的都是无用功。”
“对嘛,你这句话才算说到点子上,青河谷的人最终肯定会找上这小子的,至于到底会用什么手段逼迫他就范,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一定会有这么一出的。”
“妈的!”易辰忍不住一拍桌子,“洪大人天性倔强,品行高洁,肯定不屑与他们同流合污,所以必将受到一些恶毒手段的打击,看来这一次,算是我坑他了。”
“哎,你也别这么想,什么坑不坑的,眼下还未定论,只要你作出正确的选择,那小子是不会受到牵连的,全看你自己怎么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