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娇太过细致,见景好好不似平常,便对安安说道,“安安,阿娇小姨和你请示一下,可不可以借你妈妈说说话呢?”
安安想了想,认认真真的回道,“可以!”
陈阿娇笑着得了令,拉着景好好去一边聊天了。
“发生了什么事儿?”她一阵见血。
景好好很感慨,有个心理医生朋友,也不见得是件特圆满的事儿,她总是能在第一时间揭开你的伪装,让所有的真相血淋淋的暴露在空气中。
和陈阿娇,景好好自然是没有秘密的,所以,既然陈阿娇问出来了,她自然不会隐瞒,“刚刚接到了顾陈恩的电话。”
“他还在纠缠你?”
“不是。”景好好叹了一口气,“他的语气有些无力,好像很颓废,我想,大概是他和夏雨萱闹僵了,心里一时难过,忍不住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吧。”
“他有说什么吗?”
景好好摇摇头,“没有,他说想见安安,我回绝了。”
陈阿娇仔细的观察了她半晌,一阵见血的说道,“你还在乎他。”
“没有。”景好好摇头否定,“从决定离婚的那一刻,我就不想不想再和他有半点牵扯了。”
“那你眼中的伤感从何而来?”陈阿娇真是打破砂锅问到底。
景好好苦笑一声,“阿娇同志,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观察入微,你稍稍眼拙一下,老天爷也不会怪你不尽责的。”
“去你的,对你不尽责,我还能对谁尽责。”陈阿娇大气凛然的说道,“说吧,什么都自己憋在心里,不累死你,说出来,我帮你分析分析,我这个心理医生可不是插科打诨、滥竽充数的,我可是很有职业素养和职业道德的。”
“也没什么,就是想到以前的事儿,再看看现在,突然有些感慨罢了。”往事种种虽然不足以左右她现在的决定,但是,曾经的记忆不会丢失,美好依旧存在她的心底,慢慢,那已经沉淀成一种美好的画卷,在她的生活里细水长流。
“以前的事儿都过去了,你还有大好的人生,别记着从前的事儿,惦着从前的人儿,就当做黄粱一梦吧。”陈阿娇好似很有诗意的说道。
“别说的这么感慨,好像你遁入空门,忘却红尘了似的。”景好好立马反问道,“阿娇,那么你呢,放下了吗?”
陈阿娇瞥她一眼,“废话,我当然放下了。”
“那你还不赶快找个男人把自己嫁出去!”陈阿娇的终生大事,一直是景好好搁在心上的一件事儿。姐妹多年,她就盼着陈阿娇不要再一个人拼生活,找个男人陪着她,她也能放心些。
更何况,她已经决定回太原了,留阿娇一个人在北京,她难以放心。
“哪里有那么容易。”陈阿娇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景好好,“这是选男人诶,又不是挑大白菜,随便抓一棵炖了煮汤,天空都飘过五个字,那都不是事儿。”
景好好煞有心情的反驳她,“大白菜炖汤不好喝,得炒着吃才有味道。还有,那都不是事儿是六个字,你虽然讨厌数学,但我记得,咱们的数学也不是体育老师教的啊!”
“别挖苦人。”陈阿娇笑着打了一下景好好,“青菜萝卜各有所爱,我就喜欢炖汤喝。”
数学简直就是她的伤,要多恨就有多恨,年年考试挂红灯,还要拜托景好好帮她作弊。当初大学毕业,终于摆脱数学系的时候,她简直乐得三天三夜没有睡觉,愣是拉着景好好三天三夜的鬼哭狼嚎,以感叹她苦尽甘来,终于拨得云开见月明。
景好好忍不住笑出声,“好了好了,别贫嘴了,说真的,留你一个人在北京,我真的不放心。”
“你就安安心心该做什么做什么吧,我一个人很好的。”陈阿娇感叹道,“这么大的房子我一个人住,我想玩到几点就玩到几点,不用每天想着伺候谁,也没有人管我,这日子啊,我一个人可劲儿的折腾,你不知道我过的有多舒服。”
“那你可千万别在孤单寂寞冷的时候打电话说你想我了,你不知道,我每次听了,都觉得慎得慌,鸡皮疙瘩起一身。”景好好说着,还忍不住哆嗦哆嗦身子,似乎真的觉得冷慎非常,立毛肌集体收缩。
“哟,你胆儿肥了,敢嘲笑我。景好好,你被尽把心往我身上操,你还是好好想想,回了太原,什么时候给姐姐我再找个妹夫照顾我家安安啊。”
“随缘吧。”
再找个男人?
这一点景好好现在还没想过。她现在只想好好照顾安安,尽量陪在父母身边尽孝,做好她为人母为人女的责任,这就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儿。至于婚姻,她似然失败了一次,但不会抗拒,可这种缘分的事儿,就如陈阿娇说的,说不准也摸不透。
一切,随缘吧。
保洁阿姨收拾妥当了屋子,操着生涩的普通话对顾陈恩说道,“先生,你看看,还有哪里不满意的。”
顾陈恩见着干净敞亮的屋子,面容平静的点点头,“好了,麻烦你们了。”说着,他就掏出钱包点了钱和小费递给两位阿姨。
“谢谢。”阿姨拿了钱,还得了小费,心里很是高兴,“我孙女昨天和我说她想吃肯德基,今天,我正好给她买回去点。”
她很多话,也太过热情,“先生,你太太和女儿呢?这么晚了,她们怎么还不回来?”
“她们有事,今天吧回来了。”顾陈恩勉强笑了笑。
“呵呵,那好,我们先走了,如果以后先生你有什么帮助的,尽管找我们。”阿姨说完,就方好钱,乐呵呵的开门离开了。
待两个阿姨一走,顾陈恩看着安静空荡的家,心里的酸涩又开始泛滥。
他拿出公文包,找到那个录音器,打开,听着里面沙沙的声音中夹杂着的安安、景好好和景母的声音,他似乎觉得,她们,还在家里,他,不是一个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