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采蓝六点多回到基地宿舍,然后去了何宸风那里。进去的时候,发现他正系着围裙在小小的厨房里切菜,电饭煲里已经冒出白汽。他是掐着点做的饭,估计着她回来了,饭菜也就快好了。
于采蓝见他已经把菜洗切好了,正准备炒,便说道:“要不我炒吧,你忙一天了,也挺累的。”
何宸风听了,摘下自己系的围裙,环着她的腰,给她系上带子,说道:“媳妇吩咐,不敢不听。”
于采蓝说了他一句“贫嘴”,便走过去往烧热的锅里倒了一点油。随着一阵“滋拉拉”的响声,菜下了锅。冒起热气,烟气氤氲中,何宸风看到于采蓝拿着锅铲轻轻翻炒着。她不太敢颠勺,就怕颠勺时腾起火焰,那时候她会有点慌,所以总是用铲子在锅里来回翻。
何宸风站在她身后静静看着,没去招惹她。自从于采蓝告诉了他黄老太太为什么不高兴的事之后,老何同志就一直很注意。于采蓝那边关了火,何宸风便递上个盘子在旁边端着,等着于采蓝往里盛。
她不太敢颠勺,也不敢把火开得太大,所以炒出来的青菜跟何宸风炒出来的相比,就总是略逊了一筹。
何宸风也不介意,他本身是对吃不太在意的人,好吃不好吃饭量都比较稳定。又从小知道日子艰难,炒出来的菜不管味道如何,都舍不得浪费。
这时候,饭也好了,俩人摆上碗筷,准备坐下吃饭。何宸风突然站了起来,于采蓝不知道他要干嘛,便瞅了他一眼,发现他端着一碗饭,去了灶台上,打开一个小瓦罐的盖子,于采蓝知道那是猪油。
何宸风用小勺子舀了一点点猪油,抹到热热的米饭上,又往碗里倒了一点酱油。然后他回到于采蓝对面坐下,用筷子拌了拌,拌好后在于采蓝惊讶的眼神中吃了一口,之后他眯着眼睛全是满足。
于采蓝好气又好笑地说道:“是不是我炒的菜太难吃了?你宁可用猪油拌饭都不吃我炒的菜啊?”
“哈哈,是啊,谁让我媳妇怕火了,炒个菜都不敢用大火。”何宸风笑着说道。
“你这样说不怕打消我干活的积极性啊?”于采蓝说着端起饭碗开吃。
这时,一筷子猪油拌饭被送到她的嘴边,于采蓝嫌弃地说道:“不油吗?我不吃。我吃菜。”
“不油,我小时候经常吃的,可香了。都好久没吃了,才想起来。你试一口,就一口……”何宸风诱哄着。
那饭已经送到嘴边了,于采蓝不想扫了他的兴,便张嘴小心翼翼把这口饭吃了下去,还别说,真的很香。很不一样的味道。
“怎么样,没骗你吧?来,我给你分点。”何宸风说着,把自己碗里拌好的那些用筷子扒拉了一部分给于采蓝。
于采蓝没拒绝,痛痛快快把那些拌饭吃了。经常吃会不喜欢,偶尔吃一回还挺不错的。
小小的厨房,烟火气中,一对青年男女言笑晏晏地吃完了饭,然后一起收拾东西。
生活就是这样,任凭你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也离不开吃穿住行。能够吃到一块的两个人才算适合。
第二天于采蓝照常上班,她琢磨着等中午找个时间跟张学峰谈谈,苏小慧妹妹的照片还在她的抽屉里,也不知道张学峰看了之后会不会有想见一面的欲望。
不过十一半多一点,快到休息的时候,四个高鼻深目的男女老外在一个华国人的陪同下,走进了诊所。
于采蓝早有心理准备,一眼认出了前面的年轻女孩茱莉亚。跟她一起来的三个外国人里边,有个比她年轻的男孩子跟在她后边,一脸好奇地打量着诊所里的一切,古老东方的一切对这个年轻人来说很新奇,这跟他在国内听说的很不一样嘛。
另外两人站在一起,男的有一米九,女的也有一米七几了。年龄都在三十开外。男的脖子上还挂着相机。
张学峰还好,他以前是西医,见过的人不少,性格又沉稳,所以面上看不出什么异常,随着于采蓝淡定地站起来。
倒是袁宝坤,虽然知道要有几个外国人来,可真的见到了还是觉得挺稀奇。对于跟自己长相完全不同的人,难免想仔细地打量的。不过他倒是知道分寸,不能显得太小家子气了,因此很快镇静下来,跟在于采蓝身后迎过去。
“是茱莉亚吗?你看上去气色不错,好久不见?”做为东道主,于采蓝主动伸出双臂,跟茱莉亚抱了抱,当初她们分别的时候,茱莉亚拥抱过她。这次她来主动好了。
“嗯,嗯,是我,于,很高兴再次见到你。”茱莉亚笑颜如花,整张脸鲜活灵动,显然身体状态非常不错。
说完这些,茱莉亚介绍了跟她一起过来的四个人,华国人是在他们公司里工作的一位经理,陪着过来是兼任翻译来了。男孩子是她弟弟。至于那一对三十多岁的人,茱莉亚说是她的叔叔和婶婶。
至于是否是华国意义上的叔叔和婶婶,于采蓝也不清楚。毕竟在茱莉亚他们的语言里,叔叔伯伯姑父舅舅都是一个单词,婶婶大伯母姑姑舅妈也是一样,不太好区分,没华国人这么讲究。
“于,我婶婶身体出了一些问题,你能不能帮她看看?”茱莉亚对于采蓝很有信心,她的病在她回国之后曾经拿着各种检查资料去她国内医院咨询过,都说难治,却被女孩子治好了。事实让她对这女孩不能不相信。
所以这次她婶婶犯了所谓的神经官能症之后,她就提议带她过来看看。起初她家人并不同意,到后来一直没治好,便终于被茱莉亚给说动了。
神经官能症吗?于采蓝听了茱莉亚说的话之后,请她婶婶坐过来。
茱莉亚只会说一些日常的华国语言,稍微复杂一点的她应付不了,所以跟来的翻译把茱莉亚婶婶说的不适症状告诉了于采蓝:“于大夫,乔安女士说她最近两年心里总是很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