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彬与鹿港第一医院心外副主任张守望是初中同学,所以一见到他,李延彬忙问他:“守望,我爸他怎么样了?”
李延彬母亲早逝,他父亲怕再娶会委屈了孩子,就一直没再婚,一个人把几个孩子养大了。所以张守望知道这老头一旦真活不过来,对李延彬他们几个子女打击是很大的,他们那一家子感情是真的不错。
俩人关系挺好,他就拉着李延彬到安静处说了实话:“延彬,实话告诉你,里面还在抢救着,能不能醒?醒后能恢复到什么程度都不好说。要是别人我也就不说了,这事也就是你,我才跟你说实话,也不敢给你打保票。”
李延彬知道他下边还有话,没打断他,听他继续说道:“我们科以前跟沂附院的顾雷顾教授还有他师妹合作过。他们在这儿住过半个月吧,给我讲了不少中医急救和后期调理的病例。当时他们师兄妹联手救下了一个枪伤患者,又参加了他后期的治疗工作。他那师妹无论是用药还是下针,也很了得,一点都不比师兄差,她现在人就在鹿港。我觉得你是不是考虑下请他们过来跟咱们一起会诊,中西结合,这样总能好点。如果你决定了,就要快,越快越好。”
张守望对别的中医并不熟悉,所以要他提建议的话,也只能提这两人了。这也就是李延彬父亲的事儿,要是别人,他是不会多这个话的。是生是死他们这些大夫尽力就是了。
可他这一多事,后边会如何就不好说。万一出了岔子,他也要受牵连的。
外边的李家亲戚透过房间的竖条玻璃可以见到俩人在屋子里谈着,李延彬紧皱着眉头,便有人小声说道:“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情况不太好?”他的话音刚落,就被一个女子骂了一句:“闭上你的乌鸦嘴。”这女子是李延彬的小妹李亚萍。
他马上不敢说话了,要是平时,还会辩解一下,可现在是这种紧要关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话不小心的话,李家那几个兄弟姊妹还不得撕了他?
屋子里的李延彬说道:“你说的是秋桐诊所的于采蓝吧,这个人,我知道,也调查过她。守望我知道你是个谨慎的人,这事儿就这么办吧。我叫人去接她。”
李延彬明白,这种关头,就没有个万全之策,没人知道到底怎么做才是最优解,最正确的。他只能按照他的判断来寻找一个看起来更好的方法。
旁边就有一个电话,李延彬拨通了管辖秋桐路的五一派出所的电话:“喂,对,是我,帮我接一个人……嗯,要快,注意态度……好,越快越好。”
这个电话打完之后,他又托一院心外副主任张守望给沂附院的顾雷打电话,电话接通后才知道,顾雷于两天前去开会去了,暂时还没回来。那么,他现在就只能寄希望于秋桐诊所的女大夫了。
她,可以吗?李延彬心里也提着一口气。
秋桐路安静的马路上突然驶进来一辆警车,车的速度很快。警笛鸣响中,路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发现车已经急刹车停了下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路边看到的人全都在猜测着,难道他们秋桐路发生了什么治安事件?这是要来抓人吗?
让米大爷他们吃惊的是,车子直接停在秋桐诊所门口,还没停稳的时候就有两个人从车上跳了下来。
这两个人他们都认识,因为他们是管理他们辖区的民警,都是见过的,最后下来的人就更熟悉了,是五一路派出所的温副所。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小于大夫他们……”有个人张口结舌地问道。
“你小子想什么呢?不可能的事,小于大夫他们几个都是什么人,就不是那惹是生非的,何况小于大夫这人吧,我告诉你们……”
说到这儿,他压低了声音,这是他在说重大、独家新闻时必不可少的招牌动作和表情。以表达“这个事很不一般,一般人我不告诉他,是跟你们好,我才告诉你们的”这种含义。
“什么事?快说。”
“我告诉你们啊,小于大夫她可是有背景的,不信你们就等着看吧。”
“真的?”对米大爷的话,有的人信,有的人不太信。
有另一个人说道:“我也觉得小于大夫他们不会有事,你们想啊,诊所里每天来来去去的有那么多人,他们说不定去诊所里找人或者调查什么线索呢?”
这人的猜测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认可,于是这些吃瓜群众谁也不走了,一起往诊所那边走了一段,探头往里看。
温副所他们到的时候,于采蓝刚放下电话不到十分钟。电话是李延彬直接给她打过来的,双方在那次饭店遇到的时候就互留了电话,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用上了。
“宝坤,我先走了,诊所里交给你了。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确定,有事会给你打电话。”于采蓝说话间已经站了起来。
这时候温副所已经迈着大步进来:“小于大夫,你接到电话了吧?”
“嗯,我知道了,走吧。”于采蓝提着准备好的医药箱站了起来:“走吧,时间紧,有什么事路上说。”
“好”温副所说着,做了个请的动作,然后带头走了出去。
诊室里的病人都站起来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发生的一切:“这怎么了?”有个人问道。他这话问出了所有人心里想问而没问出的话。
袁宝坤告诉他们:“没怎么,有个病人突发急病,请小于大夫去参加会诊。刚才挂了小于大夫号的还有五位,你们考虑一下是改天找小于大夫给看,还是到我这来看看?”
他这话说完,并没有获得所有人的信任。刚才于采蓝和温副所的交谈太短暂,也没故意大声,不少人没听到。只是亲眼看到于采蓝一看到警察,就跟在他们身后出去了。
就有人反应过度了,觉得秋桐诊所女大夫是不是惹麻烦了?还是走吧,换个地方看病好了。万一这边有什么不妥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