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采蓝看刘梦棋一脸凄惶,有点诧异。头两天打电话还说不是急症,难道在这两天的时间里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梦棋,你先别着急,咱们先出去,路上说。”
刘梦棋忍下眼里的湿意,帮于采蓝推着行李往外走。坐上她家的黑色轿车之后,于采蓝问她:“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就是我给你打完电话之后,当天晚上,我爸就咳嗽得严重了。他还说胸脯难受,也吃不下东西。后来上门看诊的大夫看到我爸吐痰的时候有一点血丝,悄悄跟我大哥说,还是送到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吧,害怕是肺癌。”
“肺癌吗?”于采蓝嘀咕了一声,“那到了医院之后,大夫是怎么说的?”
“大夫说,因为我爸在四十年前得过肺结核,而且拍胸部ct的时候发现肺部留有结核球钙化阴影,所以不排除肺癌的可能。目前专家们还在研究,暂时没给出最后结论。”
于采蓝知道肺癌早期不容易发现,因为没有明显的症状,至于刘映山的病,到底是不是肺癌,她当然是持怀疑态度的。
不见到人是不能下结论的。于是她追问道:“刘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都有什么症状?”
“我爸他是从开春就开始不舒服了,老是说冷,现在还穿着薄棉袄,特别累,经常咳嗽,说嗓子痒痒。”
这时候都五月下旬了,很多人穿的都是一件短袖,刘映山却穿薄棉袄,可不是怕冷吗?
“梦棋,你怎么没早点跟我说呢?”从开春到现在,她们写过好几回信了,可对于刘映山的病,刘梦棋只字未提。
“是我爸,他总是说没事,就是受了点风寒,吃点药就好了。后来一直不见好,他又说是岁数大了,好得慢点,不让我跟你说,说是怕影响你实习。”
于采蓝没再说刘梦棋什么,这时是早上六点钟,因为是凌晨,路上行人车辆都少,刘家的司机开得挺快,四十多分钟就把于采蓝和刘梦棋送到了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呼吸内科病房。
刘映山所在的是特护病房,值班的护士自然很上心,在护士站一看到过来的是刘梦棋,马上报之以微笑。
按理来说,这时候不是探视时间,可是她看刘梦棋跟同来的女孩挺熟的样子,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不管怎么说,人是刘梦棋亲自带来的,她自然不好阻拦,便微笑着目送她们进入刘映山的病房。
于采蓝来的时机不错,病房里除了刘梦婕和刘映山的长子刘红宇夫妇,并没有多余的人在。
见到于采蓝跟在刘梦棋身后进来,刘梦婕虽然没有她妹妹那么信赖于采蓝,可也是挺高兴的。
至于刘映山的长子刘红宇则是带着审视的眼光打量着于采蓝。他当然知道她是来做什么。
可基于他所受过的教育和生活常识来说,他认为他爸爸和小妹刘梦棋有点言过其实了。可既然他们都想让于采蓝来看看,他也不反对,打算等那女孩子来了之后,观察观察再说。
刘映山躺在病床上,比于采蓝入冬在永济见到他的时候憔悴了不少。于采蓝跟刘家几个人打了招呼之后,刘梦棋就说道:“采蓝,你看看我爸他到底怎么回事?”
这时候刘梦棋其实很害怕于采蓝得出的结论会跟医院的初步诊断一致。她在家中是老小,自幼跟刘映山最亲。
刘红宇的爱人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一下她丈夫,眼里的意思也是满满的不赞同。就算要找中医看,也得找个有经验的老大夫吧。他们刘家又不是缺大夫的人家。
之前所以没住院,没找名医,也是因为老爷子老是说没事没事,过几天就好了,不愿意折腾,刘映山在刘家说话一般人都不敢逆着他,一来二去就耽误了。
刘红宇只是示意她稍安勿躁,先看看再说。
于采蓝并不推辞,这就不是谦让的时候,刘老的老伴葛校长这时候也住院了,都是急得。
于采蓝坐下之后,深吸口气,振作了一下精神,以赶走那份疲倦的感觉,她觉得可能是夜间坐飞机不适应吧?
刘梦棋绕到病床另一边,眼巴巴地观察着于采蓝诊脉时的神色,见她脸色一直很沉静,看不出是好还是不好。这个时候她又不好开口问,只好忐忑不安地等着。
于采蓝放下手指之后,有个问题缠在心里,有点想不明白,按理说,不应该咳血呀?
这时刘映山感觉到有人在他身边,但是他很疲乏,没去想来人是谁,只是以为是大夫查房。仍旧闭着眼睛。
于采蓝便轻轻说道:“刘老,麻烦你张一下嘴,让我看看你的舌苔吧。”
刘映山只是机械地照做,于采蓝打量了一下刘映山的舌苔,忽然看到他的上牙龈处有点破了,特意再仔细看了一下,之前的疑惑也就有点想通了。
只怕这血丝不是肺里的,而是嘴里破了,在咳嗽的时候带出来了一点血。再加上胸部ct的诊断结果,就有了肺癌的怀疑。
“怎么样,采蓝,我爸他……”刘梦棋到底是着急,见于采蓝似乎是诊断完了,就问道。
“梦棋,刘老他最近有没有说过他有忽冷忽热的感觉?有没有呕吐过?”
她这么一问,刘梦棋连连点头:“对对,我爸说过,有时候一会冷一会热的,也吐过,还不爱吃饭。”
刘宏宇看着这女孩似乎真的有点门道,就问她:“那你觉得我爸是什么情况?”
于采蓝知道他们着急,就告诉他们:“我觉得并不是肺癌,按中医的说法来说,刘老这是柴胡证,以小柴胡汤为基础,加减一下方剂可以治。”
这个刘梦棋是听不懂的,她最关心的是她爸爸到底是不是肺癌,只要不是,吊着的心就能放下来。
刘红宇这边在内心里斟酌着,于采蓝的话他倒是听进去了一些,他父母既然这么看重这个女孩子,想必她是有点水平的。她说的话他有点信,可也不太敢相信。
毕竟刘映山的地位在那摆着,要给他用药总得找个资深的大夫才行。
于采蓝当然了解他们的想法,就告诉他们说:“你们看看,能不能请到邵文奇邵老来一趟,让他给刘老再看看。这样你们也放心。”
于采蓝话音刚落,病房的门就打开了,原来这个时候已经快八点了,好几个大夫一起过来看看刘映山的情况。
其中一个人看到了于采蓝,问她:“你怎么会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