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西医们看着顾雷和于采蓝给人看病举重若轻一般就写下了药方,而他们这些人忙碌了十几天反而变重了,要说心里不尴尬,那并不是真话。虽然现在还没有服药,结果也未知,但有糖尿病术后肠梗阻的病人例子在前,这个结果在他们心中已经不是悬念了。
但是于采蓝知道,中西医之争是个难解的题,各有各的长处,她并不想去解释这些东西。因此她跟顾雷开玩笑:“顾大夫,内分泌科的张主任不是知道咱们俩要来吗?怎么都不过来看看,是不是不够意思啊?他要是再不来你说该怎么办?”
在场的大夫都看出来她这是想缓和气氛,于是呼吸内科的主任也说道:“小于大夫,你放心。老张他要是一会儿再不过来,我去把他押过来。不然你俩上次可是白帮他了。”
雷厅长也并不想气氛僵硬,因此有人开玩笑缓和了气氛,他是乐见其成的。他也掺和了一句:“张守成这个家伙,可犟了。”
雷厅长话音刚落,张守成走了进来,听到有人说他的名字:“我听谁说我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说我什么了?”
消化内科主任说道:“不知道,没听到。”
他一起头,大家就谁也不承认,只剩张守成一个人嘀咕着:“没听错啊,真说我了。”
大家说笑了一阵,药熬好了,中医科那个医师亲自端着过来的。雷少霞把药接过去,在众人注目下把药给她母亲喂了下去。
喝完之后不久,雷夫人似乎又要腹泻。众人一看,除了雷家两姐弟、小美和于采蓝,其他人都回避了。
雷家姐弟俩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的,一个去扶,一个去拿便盆。结果雷夫人停了一会儿,说:“好象没有。”缓了一会儿还是没动静。雷少霞便又扶着她躺好,她妈妈低低地说了一句:“这些天让你俩累坏了。”
姐弟俩刚想说:“妈,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话?”结果话没出口,雷夫人闭上眼睛似乎睡着了,雷少霞能感觉到她的气息平稳。于采蓝也看到了,摸了摸脉,告诉雷家两姐弟:“让她好好睡一觉,等醒了应该就能见好了。”
见到顾雷和于采蓝一剂药,就能让母亲安稳下来,姐弟俩对于采蓝已经很信任了。雷少军看到小美一直坐在那椅子上,也一直忍着疼。因为这种场合有很多人,她怕失态,忍得也挺辛苦。便问于采蓝:“小于大夫,我听小美说,你在你们医院走廊上看到她,就跟她说她有腰疼,你说的没错,不光是腰疼,而且确实是生完小孩之后得的。你看你能不能帮她治治?”
于采蓝回头瞅了一眼,说道:“你们要是信得过我,我可以试试。可以先给她扎针灸缓解下目前的痛感,另外再给开个药方让她拿回去吃。”
见于采蓝答应得挺干脆,小美很高兴,她明白,虽然他们家是卫生厅的高层之家,可找大夫也一样要挑,有本事又能为人着想的,并不好找。有不少人对他们家的人热情周到,那是看在她公爹职务的份上,并非出自于本心。
像于采蓝这样的,相处起来是很舒服的。不谄媚、不卑怯,可以说是恰到好处。
于采蓝来的时候,是带着医药箱的,里面各种消毒过的针具都有,以备不时之需。因此她让雷少军扶着小美躺到旁边一张空着的病床上,给她扎了十几针。穴位都是治腰疼的常用穴,可于采蓝自己知道,她每天都练习针术,坚持调息,就算是普通的穴位,她扎起来也是事半功倍。目前下针的技术已经快要恢复到她以前的水平了。
小美说道:“小于,你扎完后,我感觉腰上热乎乎的有气流在窜,可舒服了。”她这么一说,雷少军都想让于采蓝帮他也扎几针好了,他最近累得浑身哪儿都不得劲。可也就是想想,于采蓝先给他妈治病,现在又给小美治病,他要是再提要求,有点不大好,又不是生病了。
因此他只好摇摇脖子晃晃肩膀以缓解难受的感觉。倒是让于采蓝看到了,告诉他:“你晚上补补觉就好了。”
雷少军庆幸,他没厚着脸皮求人家给他来几针。真要是说了,他有点不太确定最后于采蓝会不会给他扎。要是不给扎,那多没面儿啊。
给小美扎完之后,需要留针一会儿,于采蓝走到雷夫人床边,趁她睡着的时候,观察了下她的情况,然后告诉雷少霞和雷少军:“现在看来情况挺好的,明天早上我或者顾大夫过来一趟吧。”
她来就是治病的,因此给小美拔完针之后,于采蓝谢绝了雷家姐弟的挽留,告辞了,她临走时说道:“你们都陪护时间长了,很累的。我就不留了,你们抓紧时间轮流休息吧。”
五点多钟,她才回到学校宿舍。张小芬和姚亚男都在自己家那边找了实习的医院,因此宿舍里现在只住了她一个人。到门口时她发现门锁不在了,而门里面竟然传出来音乐声。
她把门打开,看到一个女孩正站在镜子前边,试穿一件蓝色运动服,穿上后对着镜子前后左右的照。
此时她的头发上包着毛巾,显然是刚洗过头。试完衣服后她坐回床上,右脚闲适地搭在左腿上,还随着音乐的节拍一抖一抖的。那脚上套着的拖鞋是张小芬留在这的。
于采蓝冷眼看着,女孩子是怎么进来的?这房间的钥匙,除了张小芬她们和自己,也就是宿管大妈才有。
“你回来了?你就是于采蓝是吧?”女孩子发现了她。
于采蓝没回答她的话,也没把自己背着的包放下,直接问那个女孩:“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
“哦,我是大四的,是吴阿姨让我住这儿的?”
楼下新来了一个宿管大妈就是姓吴,她跟于采蓝并不熟,但她那边每个宿舍的钥匙都有。
于采蓝看了看她穿的衣服还有那双拖鞋,再闻了闻她头发上的洗发水味,低头一看,自己放在洗手盆里的洗发露换了个位置,不是早上她离开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