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雷回头看时,一时有点认不出来,只是觉得眼熟。那女士看到了他的正脸和一脸迷糊的表情,更确认了,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说道:“顾雷,你太不够意思了,我都记着你,你倒把我给忘了。”
顾雷一听她说话,顿时恍然:“哦,想起来了,唐兰,不会吧,真的是你?”
“不是我是谁呀?就是我没错。还好你总算认出我来了,要是再认不出来,那我多没面子?”
顾雷奇怪:“有什么没面子的?”
“怎么没有,那就是我变得太老了呗。”唐兰开玩笑。
“哪儿有啊,还是那么漂亮。不是变老了,是变成熟了。”就算真的变老了点,顾雷也不能说实话呀。
“呸,太假了,还像以前那么油嘴滑舌的。说正经的,我早知道你要来开会,没想到这一来就碰上了。哦,这姑娘是谁呀?”唐兰跟顾雷寒暄了几句,便指着于采蓝问顾雷。
“唐姐你好,我姓于,叫于采蓝,是郑教授的学生,这次跟顾医生过来见见世面。我看过你的照片,郑教授跟我提过你,说你是她当年最得意的学生之一。”
唐兰没想到于采蓝竟然认识她,当然是蛮高兴的,当下跟于采蓝聊了几句,问了问郑教授的情况,然后告诉顾雷:“你们先去房间洗漱下,等到下午五点钟,组委会要在酒店三号宴会厅举行晚宴,到时候你俩过去。”
于是顾雷便带着于采蓝上了五楼客房去休息。
这些年,顾雷其实出来的并不多,他是个务实的人,并不热衷于参加各种各样的会议,以前能推的都推了。倒是这一次,郭士强提前给他写信,他倒是不能不来了。
因此,这次会场上很多人,顾雷并不熟。从与会者名单来看,这次来的中医界大拿倒是有那么几个的。顾雷是存着来观望学习的心态来的,因此到了晚宴开始的时候,他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了,与于采蓝两个看着场中的人不时地打着招呼。
这边相对来说挺安静,除了他们,背后还有两人背对着他们在低声交谈,基本没别的人过来。毕竟这是个结交大拿们的好机会,自然场中心的人会比较多些。
于采蓝感到口渴,便端起桌上的一杯果汁喝了几口,不经意转头,见顾雷脸色变了,尽管能看出来他在极力压制那一股愤懑之意,可于采蓝一向观察入微,对顾雷又比较熟悉,当然不会看不出来他的不痛快。
顺着顾雷眼光看过去,见一个戴眼镜,略有些发福的中年人,看上去倒是比顾雷年长些,他正在前边不远处跟人热络地说话,并且不时地与人握手,聊起兴起时还哈哈大笑,可以看得出来,在场的人,他认识得不少。
这时候唐兰出现了,她找到了顾雷,过来说他:“哎呀,你怎么在这里,叫我一顿好找。走,你跟我过去,郭士强和郑钦安都来了,大家一块聊聊,咱们可是二十多年没见了呢。”
顾雷不动,他怎么可能愿意往郭士强面前凑?然而他不过去,郭士强却看到了唐兰在这边说话,跟身边的人打了招呼:“各位,我先失陪了,那边是我师兄,能有二十来年没见了,我过去看看。”
便有人说道:“你师兄?那想必也是个人物了,不知道是哪位,不如我们也过去见见。”
郭士强呵呵笑了:“那就一起去吧。”并没跟他们解释顾雷是谁,不过就算他说了,那些人大抵也是不认识的。
“唐兰,顾雷在这里,你怎么没告诉我呢?不然我就早就过来了。我说,顾雷,好久不见,你变化倒是不大嘛,怎么样,你过得还好吧。”说罢,郭士强热情地伸出手来,他身后有两个年轻的男子,也微笑地看着顾雷。
唐兰解释道:“我也是才看到顾雷在这边。你倒是怪上我了。”
“哪儿敢哪?回头我给兰姐你陪罪还不成吗?”郭士强连忙道歉。
唐兰是个直性子,指着郭士强说道:“郭士强,你变化可真大,要不是别人介绍,我还真不敢认你,你以前可是很少说话的,倒是顾雷没怎么变。”唐兰并不知道郭士强和郑教授与顾雷之间的恩怨,那些事情,只有小范围的几个人知道,郑教授并没有把事情公开。不过她还是敏锐地感觉到郭士强变了很多。
郭士强打了个哈哈,没再就这个变不变的事说下去。他看顾雷身边除了一个穿着黑色修身套装配白衬衫的女孩,再没有别的什么年轻人,便问顾雷:“怎么,你不是说好了也带弟子过来吗?我这边可是带了两个过来,让他们年轻人认识认识也好。”
顾雷说道:“他们最近都有事,所以只带了这一个女孩子过来。这是小于。小于,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我那老同学郭士强了。”
“郭大夫您好,听我的老师郑教授提起过您。”于采蓝在众人面前礼数周到。
“这……顾雷,你怎么没带个弟子过来呢,我还想让我这俩徒弟跟你徒弟好好亲近亲近呢?”郭士强说到这儿,少数敏感的人已经察觉到这师兄弟俩之间的不对劲来。
顾雷还没说话,于采蓝说道:“郭大夫,顾师兄那几个徒弟都很忙,他们要是也跟着顾师兄来开会,院里就忙不过来了。有我一个陪着顾师兄过来就可以了。”
“哦,哈哈,这样啊,顾雷,来来,我给你介绍介绍……”说罢,郭士强给顾雷引见周围的人,有各地中医院派来参会的大夫,也有卫生部门的工作人员,可以看出郭士强的交游确实广阔。
多年前的事,已经成了无头公案,便是翻出来也说不出谁是谁非了,何况郭士强已经有了相当的影响力。而且当着这么多医界人士的面,顾雷再不羁,也不可能当众翻脸给郭士强没脸。只能忍着心中的不痛快跟那些人打着招呼。
这时有个人问道:“听老郭的说法,你们师兄弟当年可是老郑最得意的弟子,怎么就没人提起过顾雷你呢?”这话就有点不大好听了,那意思就是说顾雷名不见经传,藉藉无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