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采蓝说完,拿起一根短针,朝他手腕横纹处扎下去,何宸风不动,任她折腾。两只手腕都扎好后,他的手便都被放到桌面上了。
于采蓝收回手,开始收拾东西。
何宸风见她的包里有个袋子,就问她:“这里边装什么了?”
要是别人,何宸风不会随便问,对于采蓝他就想问。
“哦,这里边是芡实粉和鸡内金粉。这两种粉加一起,再和面加点白糖烙饼,可以治病的,专治气虚有痰。”
于采蓝仔细给他解释了一遍。
何宸风听得不太明白:“鸡内金是什么呀?”
“就是鸡的嗉囊内皮做的。健脾胃助消化效果很好。”
于采蓝说着说着,见何宸风如她所料那样,开始犯困。她便用双手灵活的把他头上和腕上的针拔下来。
手轻轻在何宸风后背拍了几下,何宸风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实在是太困了。
于采蓝开门叫来服务员,让他帮着自己拼椅子,并在椅子上铺了从员工宿舍拿来的大垫子,然后扶着何宸风就在两排椅子上睡过去。
何宸风全程都没有醒过来,几天熬夜透支了他的体力,原本还能支持,被于采蓝扎了几针就抵抗不住汹涌而来的睡意,连于采蓝什么时候走的他都不知道。
因为店家跟何宸风很熟,于采蓝付了饭钱后,又多给了十元,嘱咐服务员,这个房间先别招待别的客人了,就让他在这儿睡会。
她不能再待下去了,三点前,她得赶到何老太太家里。
她已经跟何家人谈好了,假期别人放假四十多天,她只休息半个月左右。等成绩下来后,她要天天去何家,连去八天。然后再回落英村。
她去的时候,江小悠并不在,她跟她外婆说好了,刚考完试,要放松玩几天,等成绩下来后再开始跟着于采蓝学习。
因此于采蓝这次只需要给何老太太做理疗。她刚好赶在三点到了何家,为老太太做了全身推拿之后,告诉她:“你气虚有痰,我去借用下厨房,给你烙些饼做食疗。吃了这些饼,不光能治你这病,胃口也能变好。”
老太太正舒服靠在沙发上不想动,也没有细问,让张妈过来,把于采蓝带到厨房。
于采蓝在张妈帮助下和面烙饼。何家老爷子何威开会回来了。同他一起进来的,除了在院子里乘凉的江朝阳一家父女,还有老太太的孙女何菁菁与何漫漫。
原本安静的房子一下子变热闹了,何漫漫今天放假,早就打电话说过下午会回家。
可是何菁菁与何漫漫同父异母,一向不和。她跟何老太太的二儿子住在城南,很少来这,何老太太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过来了。
何老太太淡淡地招呼着:“菁菁来了?坐吧。”
何菁菁放下手里的礼品袋,坐到老太太身边,拉住她的胳膊,说道:“我妈妈听说奶奶您身体不舒服,特地买了些野生海参,让我带过来,给您补补身子。”
说罢,她把礼品袋打开,拿出那几盒海参给老太太看。
老太太只是笑笑:“我这儿不缺什么,下次不用带东西来了。”
“那怎么行,咱们做小辈的不得孝敬您吗?”
除了古灵精怪的江小悠,还有她亲手养大的何漫漫,何老太太不习惯别人靠她靠得这么近。
于是她淡淡地道:“你去陪你爷爷说会话,我歇会。”
何威老头子听她这么说,眼睛一瞪:这老婆子,自己不耐烦陪着何菁菁,把她甩给了自己!
何威回到家,最爱做的事就是把鞋一脱,靠在摇椅上喝茶看报纸,除了江小悠,他不爱跟人说话。
何菁菁也知道自己在这个宅子,比不了从小在这长大的何漫漫,可她又不能不来。毕竟很多事还要仰仗着爷爷。
江朝阳跟何威老爷子下棋,何漫漫与江小悠玩耍,这时候张妈端进来一盘子小饼,告诉何老太太:“这饼您趁热吃。”
老太太半闭着眼睛道:“先放那儿,我等会吃。”
何威老爷子告诉江小悠:“丫头,给外公拿两个,外公饿了。”
老太太不搭理他,吃吧吃吧,反正身体吃不坏,她懒得告诉他这是食疗治病用的。
何菁菁在这待着有点尴尬,因为她妈妈的缘故,谁都不太爱搭理她。可她有求于何老爷子,说什么也得留下来跟他们凑近乎。
她见老爷子吃得香,便拿起一张饼,也吃了几口,然后问张妈:“这饼味挺特别的,是什么做的?”
张妈想了想,说道:“我听小于说,这个叫期颐饼,是用芡实粉、鸡内金粉和面,再加白糖做的,这个可以治病。治什么病我也听不懂。”
芡实何菁菁听说过,“鸡内金是什么?”
江朝阳接上一句:“鸡内金啊,不就是鸡脖子上那个嗉囊里边的内壁吗?”
何菁菁去过乡下,知道嗉囊是什么东西,也亲眼见过村民杀鸡时剖开嗉囊,从里面取出很多未消化的鸡食。
她想着嗉囊,再看看她手里吃了一半的饼,顿时觉得胃里一阵翻涌,放下饼,就朝卫生间跑去。
何老爷子嘀咕了一句:浪费东西。他知道鸡内金是好东西,又拿了一个吃起来。
何老太太庆幸她没吃,她吃不下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尤其是近几年,她基本都是吃素。
何漫漫和江小悠听到卫生间传出来的呕吐声,俩人捂着嘴偷笑。
这时候于采蓝端着烙好的最后一盘子饼进来,一下子见到这么多人,好几个都不认识,便把饼放在茶几上,安静地站在老太太身后。
何老太太刚想问问她这个饼的事,何漫漫认出于采蓝了。
“是你啊?”说罢,又问何老太太:“奶奶,你给小悠找的家教就是她?”何漫漫指着于采蓝问何老太太。
“对呀,你认识她?”何老太太坐起来。
“也不算认识,就是在街上见过,还跟她说过话。”
于采蓝想起来了,这个女孩子长得很漂亮,很有辨识度,就是那个问她藤镯的女孩,好像叫何漫漫的。
于采蓝点点头:“你是何漫漫吧?”都姓何,还真是巧。
脑子里忽然闪过何宸风,他也姓何,不会也是这家人吧。随即又笑自己瞎想,怎么可能有那么巧的事,天下同姓的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