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璋,小十是你的兄弟,又是你的爱将。他既然不愿意取小羽,你也不能强迫他。”马秀英生『性』就是如此。若非是她在世时时常劝导朱元璋,只怕明初的这段历史将更为血腥。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在想,该给小羽那丫头一个名分了。”朱元璋道:“你也知道,我二姐没的早,我当初见了小羽这丫头,就觉得她像极了二姐小的时候,所以才希望她找个好人家。既然她喜欢小十,我就一定要成了她。”
不过转念的功夫,朱元璋便有了主意。他无论是从前还是今后向来如此,只要朱元璋想做,就没有想不到的办法。
朱元璋道:“等小十和小羽回来,就由我出面,认小羽那丫头做了我的妹子。到时候,我再『舔』着脸亲自去小十门上求亲。怎么样?凭咱的身份,咱们的妹子看上了王小十还不是抬举他?量小十也不敢不给咱这个面子!”
马秀英道:“这不是强迫小十兄弟了嘛!要是他真的不同意,不是伤了你们的和气。”
“他敢!”朱元璋一掌拍的桌案生响。“咱亲自去提亲,还容得他推三阻四。日后他王小十三妻四妾的咱管不着,但小羽今后是咱妹子,必须是大『妇』!”
马秀英也被朱元璋这孩子气的话逗笑了。“好、好!你是大帅,没人敢违抗你的命令。这件事情我来张罗,等小羽那丫头回来,我们准备个仪式,将各位将军们都请来,你当众认下这个妹子,然后你就去向小十求亲。”
“哈哈……这就对了!你听我的吧,准没错!”
这个时代,男女之间彼此互定终身毕竟还是少数,还都需要一个媒人从中撮合。而朱元璋,就情愿做王小十和小羽之间的这个媒人。
朱元璋两人如何,远在隆平府的王小十自然不能知晓。就在应天府那场“『逼』婚”的计划在悄然进行的时候,王小十却是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生意人。
扮作生意人是最容易的一件事。只需要一身上等布料的衣服,再揣上一兜子的钱,便是一个十足的生意人。至于做的什么生意,有钱还怕没有生意做吗?
这天一早,王小十就出了门,身后跟着的是肖老三,方孝孺则仍旧在忙着寻找沐英的下落。
“小十哥您请!”肖老三为王小十牵马。看他这幅殷勤的架势,还真是一个十足的小跟班。“您小心些。”
“肖老三,自然些就好,不用太过刻意。”王小十道。
“以后还靠着小十哥提拔,当然要用心些。”不想,肖老三却说出了这番话。看这样子,今天他这做派倒真不像是在演戏,而是确实有求于王小十,才在今天他们两个单独的时候大献殷勤。因为往日里,方孝孺都在,他不好表现出来。
而且看这样子,这件事情还不太方便让方孝孺知道,所以肖老三才挑了这么一个时候。而且这肖老三甚是精明,他不自己说出来,却等着王小十来问。
王小十道:“有什么事就说吧,过了今天可就没机会了。”王小十不怕身边聪明人多了,聪明人往往能够事业的初期发挥巨大的作用。
“多谢小十哥!”这又是肖老三的聪明之处。他还未等说是什么事,就先是给马上的王小十长长作揖。这番下来,纵然他求的事有些难度,只怕王小十也不好拒绝他。“小十哥,我出身不好,小时候父母早丧,受惯了地保、乡绅的欺压。我就想着,将来要是我能够立上一两件小功劳,小十哥能替我向大帅求个一官半职。”
原来是求官的!可以说,肖老三的目光可是比旁人要长远的多。天下尚未平定,他就开始提前预支起来。
王小十不点头,却也不摇头,而是问道:“你想做个什么官?”
肖老三道:“等将来天下平定了,我想回到老家去,做一任地方官就好。也好让当初的乡亲们看看,我肖老三也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王小十心知,越是地方官员,就越要有些能耐,才能够使地方政通人和。这肖老三会办事,也很懂事,却未必是做官的料。不过,一方县令做不成,做个一县的“捕快头”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所以,王小十没有太过在意。
先不说天下还没平定,等到天下平定了凭肖老三如此会做人,说不准还这能捞到一个好出身呢!
“行啊,我先答应了你。不过还不知道大帅到时候答不答应。”
肖老三喜道:“有小十哥帮着说情,大帅一定会答应的!”
而后,王小十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却也没有太过的在意,未曾细想过其中的利害关系。
为官者,最忌任人唯亲。若是他答应帮肖老三的事情传扬了出去,只怕王小十以后的日子就有的好过了,整日还不被这些琐碎事烦死!
而且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在大明朝一统江山之后,许多将领都抱着这种心态。“自己是皇帝的兄弟,自然应该有些特权。自己的亲族老小自然应该在朝廷中任职。”正是因为这种想法,一些勋贵们才对大明朝廷的腐蚀越来越严重,『逼』迫得朱元璋不得以而痛下杀手。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王小十尽管有着后来人的先知先觉,和领先数百年的见识,却也未曾想到这点。一切,都只因为他还没有走到这一步!
肖老三为王小十牵着马。两人行的不快不慢,在晌午之前,总算是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小十哥,这就是那沈家!”
“去叫门吧!”王小十下了马,肖老三将马拴在门前的拴马桩上,而后过去叫开了府门。
门口听事的是一个老者,肖老三把名帖递了上去,就陪着王小十在门前等。两人等了不下半个时辰,里面才算是传出了话。
又是刚刚那老者回来。“两位,我们公子有请。”
“公子?不是你们老爷吗?”王小十道。
老者答:“老爷出门访友,府中只有公子在。两位敬请放心,无论什么事,我家公子都做的了主。”
“也好。”王小十两人跟着老者进来。路上,王小十不去看院中的景致,却和老者聊了起来。“老管家,贵府公子多大年纪?”
“不敢!小老儿不过是一个看门人,哪里是什么管家。尊驾有问,老朽不敢不答。我家公子今年二十有七。”
“二十有七,你们公子年纪也不小了。”
“尊驾说的不错。可即便公子二十有七,却也是府上的小公子。先不说老爷健在,就是跟小公子并肩的尚有两位兄长。”听这老用人说话,绝对不是普通的看门人那么简单。
缓步而来,厅上到了。“公子,客人到了。”老者躬身退了下去。
就见,厅上正有一个年轻公子在饮茶。他听到了老者的声音放下茶盏起身,出来相迎。“有失远迎,两位恕罪。”
王小十道:“沈公子客气了。”一阵寒暄是免不了的。闲谈了许久,王小十才道:“我这里有一桩生意,不知道沈公子有没有兴趣。”
“什么生意?”这位沈富公子并没有将王小十的话放在心上,不过像是随口的问了一句。
王小十道:“赚钱的生意。沈公子可知什么是眼下最赚钱的东西?”
“愿闻其详。”
王小十道:“粮食、军械、盔甲,这些可都是最值钱,也是最要紧的东西啊!”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来和你做这门生意。”王小十道。
“怎么做?你是有钱还是有货?”
王小十道:“这还要看你。你要是有钱我就有货,你要有货我就出得起价钱。”
“天底下还有这么做生意的?”天底下的确没有这样做生意的。王小十也不是一个真正的生意人。他为的,就是和这个沈公子打上交道。
“这里是隆平府,你们敢做这样的生意,就不怕朝廷知道?”
王小十道:“所以才找上你沈公子啊!在隆平府,离开你沈公子,谁又做得成这样的大生意呢?你说对吧!”
“这件事情不小,你容我考虑考虑。”沈富这话大有逐客的意思。而王小十毕竟不是生意场上的人,竟没听懂这话里的意思,沈富只好明说。“两位,我今天还有事。日后,在下亲自宴请两位。”
这时候,那个年老的看门人又适时的出现在了门口。“两位公子请!”
出了府门,肖老三脑子里还是稀里糊涂的。“小十哥,今天咱来是要干啥?”
“做生意?”
“这不是被人家赶出来了,生意也做不成了。”
王小十道:“你懂什么?今天我们这一趟可算是没白跑了。”王小十对今日之行的收获甚为满足。而同样的,沈富也在家里品味着今日的对话。那名老伙计仍旧在他的旁边。
“公子,这个王小十胆子倒是不小,竟敢跑到张士诚的地盘上倒卖军械。”
沈富道:“他哪里是什么倒卖军械,分明就是来探听我的话。王小十,我早在集庆的时候就听说过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