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元正日
本来以为自己穿越成了皇室怎么着也能混一个王当当,没想到晋朝的皇室实在有些落魄,尤其是这些南下的皇族被本地士族门阀大姓挤兑的生活艰难。
自己的妹妹居然好几个月都没有例份钱,司马安想着是不是先搞一波钱,毕竟甬东建设也需要大量钱粮。
不过司马安并没有着急去做,他来到广陵郡的时候是十一月中旬,此刻已经十二月马上就到了元正日。
民国之前并没有春节之说,元正日便是农历新年,也不是在岁末而是在岁初腊八节的那一天。
元正日头一天晚上需要守岁,广陵王府很大但人却很少,不过即便如此每间房子都点燃了蜡烛涌来照虚耗,据说如此照岁之后就会使来年家中财富充实,按照郡王府现在的情况确实得好好照照。
王府第三代只有司马章司马安和司马霓裳而已,三个人围着一张桌子一开始还有说有笑但夜深之后谁也没有了说话的欲望。
霓裳百无聊赖的盯着岁火蜡烛燃烧,时不时的用针挑一下灯芯,司马章手里握着一卷春秋左传读的有味,偶尔在自斟自酌一杯惬意的很,满屋沉寂只能偶尔听到翻书的声音。
“霓裳,要是无聊让安然去书房给你取本《女诫》,省的天天阖府上下都被你搞的鸡犬不宁”司马章说道。
“别了大哥你看你的书我熬我的岁,我从来不看女诫,满书都是倚赖幼稚、卑屈之男子之法,我才不学”霓裳抱怨道。
“明明是道德礼教之法怎么被你说的这么不堪”
“别扯了,广陵城的人盛传戴家女儿戴屏儿年方十六甚是貌美天天看女诫,堪称广陵城女子的典范,戴家也是闺门整肃。
但就是这么一位贤良淑德的女子经常仗着自家有个大中正和寒门世人苟合,据说再有俩月就要生了”
霓裳一说起这个就来了兴趣,司马安也从瞌睡状态清醒过来。
“是吗?详细说说”司马安也非常感兴趣。
“戴屏儿已经有孕但是她自己都不清楚是谁的儿子,戴家的人专门找了一个下品士族下个月就结亲”
“啧啧啧啧….谁娶她可真是倒霉”
“话是这么说但广陵城下品士族为了攀上戴家,主动上门提亲都提破了门槛,据说已经有好几个人上门认子,戴屏儿他老子差点气死最近几天脸黑的像锅底,据说已经打死了好几个家奴”
说到激动处霓裳还不住的拍着桌子放声大笑。
“还有这等事,真是人间奇闻”
“如过能和戴家攀亲将来仕途定然一路顺畅,与家族地位相比这些小节又算什么”司马章瞟了他们二人一眼也很难得的插了一嘴。
这还叫小节?司马安心中不由得佩服晋朝人的大度。
“好了此事到此为止,不然传到戴家耳朵里难免会有一些麻烦”
“无聊”
霓裳撇撇嘴,觉得不解气又掐了话题终结者司马章一把。
“老大,小妹要不咱们玩点有意思的?”
“熬岁能有什么好玩的,以前你们两个都是倒头就睡!”
“今年不一样,我发明的熬岁神器”
司马安守在岁火前熬岁,宁安然则一直站在室外。
“安然…”
司马安给了宁安然一个眼色,宁安然左右看了看没有人,从一旁抱出来一个盒子送到了屋内摆在桌上。
打开木盒以后里面装着一个个方方正正的长方形木块,有的刻着圆圈,有的刻着竖条,还有的上面写的一万!
“前几天你从府里调了几个工匠过去就是做这个的?”司马章问道。
“当然”
“二哥,这是什么,八万?”霓裳拿起一张牌好奇的看了看。
“我夜观星象,将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之变化融于此牌内共计一百零八张,天罡地煞又位列东南西北中五向。”
“那这个呢?”霓裳拿起了白板和发问道。
“这…这…”司马安有些词穷,但灵机一动很快想到了说头“此物的用途是赌钱,以此便可由一穷二白发家致富!”
“快教教我怎么玩!
宁安然本来身份低下,但司马安却并不把他当做奴客,即便是当着司马章的面依然如此。
四人熬夜打了一宿的麻将司马安当然是满载而归,霓裳连自己的金步摇都输了进去,不过神情兴奋。
瑞雪兆丰年,淮南天气比较热往年也很少下雪,但元正日天刚拂晓的时候广陵城却飘起了鹅毛大雪。
一大早下人们就已经在院子里洒了木屑防滑除湿,又在门上贴了神荼郁垒的神像,除此之外并没有张灯结彩其他装饰。
今天是郡王府大团聚的日子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司马安也穿戴好新衣准备去向家人们道贺,宁安然在伺候他更衣时还专门给他佩戴上了一个香囊。
“安然,你知道我最讨厌这些东西”说完就准备从腰上拔下来。
“这不是香囊里面装的是怯鬼丸子,驱邪去病用的”
听到宁安然这种解释司马安才算作罢,原来就是一个吉祥物而已,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味道就好。
与往年各自坐在食案上不同,今年正堂上放了一张大圆桌,这也是司马章临时起意。
分餐毕竟有些距离上的疏远,上次同司马安一起吃饭的时候发现这种大桌合餐非常适合攀谈,甚至拉近了彼此的距离,本就是一家何必太过疏远。
司马干一身绯红袍坐在中间,魏晋两朝的女人地位并不低,加上家中人丁不旺所以司马干的身旁便是朱夫人,孙夫人。
司马霓裳端起桌上的椒柏酒和桃汤,第一个道贺,其次是司马安,最后才是嫡长子的司马章。
司马干和老寿星一样笑呵呵的坐在最中间,而后端起了一杯椒柏酒。
“今年国事家事诸多不畅,所幸家属亲眷无安于广陵重聚,来,满饮”
所有人都纷纷起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霓裳来吃个胶牙饧,阿翁小的时候最喜欢吃这个,父亲大人每逢元正日都会赐下很多。
后来有了永儿常儿,父亲赐下的胶牙饧大都给了他们,永儿早夭,常儿英才可惜天不假年”
司马干陷入了回忆中,脸上的老人斑记载着岁月沧桑,不管他如何的精明终究是一个失去了两个儿子的父亲。
“人一老就容易唠叨…”司马干擦了擦眼角“二郎,你一路南下尝尽人间艰难,这个五辛盘就给你吧”
“多谢阿翁”
这还是司马干第一次坐在大圆桌上和一家人围坐吃饭,似乎每个人都格外亲近因此话比平时多了不少,大多都是回忆以前。
酒宴正酣时,一个年过四旬留有长须的中年神色匆匆的从门外走了进来,司马安认得此人是郡王府长史魏述魏子安。
“今日是元正,子安向中山王道贺!”魏述朝着司马干行了一礼。
“道贺之事另说,你来是有其他事情吧”司马干问道。
魏述急忙上前,凑到了司马干耳低声说了几句,司马干眼神中有些诧异。
“今日酒宴也差不多了就此散去吧,大郎,有贵客临门你出去迎一下”
很快下人丫鬟们便撤去了酒席,将正堂打扫出来。
元正日一般并不走亲访友,除非关系很近,和广陵郡王府关系算得上很近的并没有几个。
“小郎,你跟我去寝院,不要打扰到你兄长待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