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一直都在等我表白吗?”鹿鸣惊诧于瞿呦呦的回答。
“啊……老实说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正式地说出来。你知道大人之间的恋爱就是很自然地距离近了,然后就在一起了,不一定会有告白仪式什么的。
不过,听见你表白的那一刻,我顿时懂了,仪式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我这辈子都会时常想起刚才那一刻吧,心跳真的瞬间变很快,整个人都像是烧起来了一样。”
瞿呦呦跟前男友就是很自然地走到了一起,然后在一次聚会上,他向大家介绍自己的女朋友就是她,两人的关系就算是确定了。她本来以为,没有表白也没关系的,又不是中学生了,现在谁还把“喜欢”挂在嘴上啊,结果在听到鹿鸣说“我很喜欢你”的那一刻,心中满溢的喜悦和感动是那样具体而真
实。
她甚至有些感谢鹿鸣,让她体会了被表白时的紧张和喜悦,这本该发生在少年时代的体验,现在才发生也不晚,因为有些人是那样的珍贵,值得她等待。两人从一开始猜测对方的心意,到刚才勇敢地直面自己的心意,才会有互通心意的现在,聊着聊着就放松了下来,话题一打开就收不住了,两人都忘记了自己的晚饭还没
吃,电话粥就这么煲了起来。
就像所有刚刚开始谈恋爱的人一样,话题不断,哪里还会想起来吃饭这种小事。
………
墨楒白是个说到做到的人,第二天真的就有专属司机上门接安陵香和欧文,就是那天晚上在她家里吃饺子的那位大叔,大家都是熟人了,倒也容易“接头”。大叔既稳重又专业,话也不多,只专心做好自己的事,这样的人相处起来不累,都不用安陵香提起精神来跟他Social,顿时觉得墨楒白也算是很了解她,没给她派个话唠司
机真是饶了她一命。
欧文特别开心地问道:“以后我们不用挤地铁了吗?那我是不是可以晚点起床了?”
每天早上六点多就起床对幼儿园的小朋友来说是有点残忍了,尤其是随着冬天脚步的接近,天不亮就起床对欧文来说还是有难度的事。
安陵香宠溺地揉着他软软的头发说:“嗯,以后可以多睡半个小时咯。”
欧文高兴极了,忙跟司机说:“谢谢叔叔!”
司机赶忙回应道:“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欧文少爷。”
第一次被称呼为“欧文少爷”,欧文十分好学地问妈妈:“少爷是什么意思啊?”
安陵香表示:“我有点词穷!”
她斟酌了半晌说:“少爷是对男孩子的尊称,说明司机叔叔非常有礼貌,对你很客气,你也要讲礼貌哦。”
欧文点头表示懂了,他喜欢有礼貌的人,所以也很有礼貌地叫司机叔叔。司机先送欧文去学校,然后把车开到公司楼下,停好车就掏出手机来说:“夫人,请把我的联系方式添加一下,以后您需要用车或是用人,请直接找我,不管是发消息还是
打电话都可以,我24小时待机,随时候命。”
安陵香无法,将司机的联系方式都存了,说:“没事,除了上下班以外我也没有需要用车的地方,时间到了你来接送我们就行了,不用一直待命的。”司机十分随和地说:“我不仅可以负责接送你们,像是送东西、采购或是力气活儿,您都可以找我做,除了为您二位服务以外我也没有别的工作,老板派我来的时候就交代
过了,我只需要听您二人的安排就好。”
原来所谓的“专属司机”是这么个专属法啊,安陵香无奈地说:“好的,那有事我会提前跟你联系的,没安排的时候,你就随意吧。”
司机忙说:“我不会离开您超过500米远,所以任何时候找我,我都能在3分钟之内到位。”
司机一脸认真的模样,重点说明了他的专业性。安陵香觉得“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真是没有说错,墨楒白身边的人个个都是专业性强,又很认真的类型,合作起来还是很愉快的,大家很清楚自己的职责什么,闭
门造车,出门合辙一点问题都没有。
本来心情很好的安陵香去到楼上,朝气满满地跟遇到的同事们打过招呼,然后推开自己办公室门的时候就愣住了。
有一位女士站在她的办公室里,那背影,既纤瘦又雍容华贵,这才10月份呢,就穿着金丝绒长裙配皮草马甲会不会太热?
徐佳美听见声响,转过身来,她脖子上的黑珍珠项链大颗得很醒目,配搭在珍珠中间的钻石,被初升的朝阳一照,闪耀极了。安陵香没想到会在自己的办公室见到徐佳美,更没想到她还会主动跑来找自己,她俩之间,最好的结局就是老死不相往来,否则新仇旧恨,一见面那是轻则吵架,重则打
架的程度,她怎么还会自己送上门来?徐佳美见安陵香是一张不施粉黛的脸,一身简单的打扮,就是个普通上班族的打扮,和她当年在墨家做少奶奶的时候相比,身上穿的差太多了,而且穷得连首饰都没有,
真是,一个让她感到特别满意的结果!时隔五年,听说安陵香又在本城出现了,还凑到了她儿子身边的时候,徐佳美就按捺不住想要亲眼看看曾经的儿媳妇如今的境况了,今日一看,离开了墨家以后,落魄得
不止一星半点。
大清早地就收获了让人心情愉悦的信息,徐佳美觉得这趟过来已经超值了!
安陵香尽量抑制住脑海中狂躁地想要跟对面的人大吵一架的那个小人儿,故作镇定地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了,按了桌上的电话,跟接线员说:“接保安部。”电话接到保安部那边,安陵香毫不犹豫地问道:“你们是怎么保安的?我的办公室里有非公司的人员进来了,如果有重要的资料丢了或是财物有损失的话,怎么办?你们负
责画一遍原稿吗?”
保安部的人也是夹心饼干,谁都得罪不起,只好说:“您好,安陵女士,徐夫人早上过来的时候跟我们打过招呼了,她是来拜访您的。
我们用备用钥匙帮她开了门,请她坐着等您一会儿。关于资料和财物的事您不用担心,监控一直都开着,任何东西遗失都能看到,不会发生这种事的。”
安陵香蹙眉道:“非公司人员什么时候不经允许就能进入办公区域了?”
保安部为难地说:“徐夫人的身份比较特殊……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以公司制度来约束老夫人。”
安陵香说:“我懂了。”电话挂断以后,她在手机上操作了一番,然后一手玩手机,一手撑着脸颊,看都不看徐佳美一眼,只是想到对面那人不达目的不会走,她不想耗下去,于是问道:“您有事
?”
虽然心中有一万个想说“有事起奏,无事滚蛋”,但她忍住了。
不主动挑起战火,是她的礼貌和修养同时发挥作用,以及给墨楒白留三分薄面的想法让她做出的决定,这个决定几乎耗尽了她全部的自制力。
既然是来拜访她的,就说明来意啊,还要端着架子让她问,真烦!
安陵香变了,以前她不会把“心烦”这种情绪挂在脸上,现在她不再顾及对方的感受,因为她觉得自己的感受更加重要。
徐佳美哼笑了一声,极尽讽刺地说:“几年不见,越来越没礼貌了啊。”
安陵香毫不犹豫地反击道:“礼貌只给我愿意尊重的人,鉴于我们都不尊重对方,请您长话短说,缩短让彼此都不舒适的时间。”徐佳美的眉头一蹙,居高临下地说:“我以为你这几年至少成熟了一些,认真地反省了自己的过错,好好的婚姻被你经营得那么糟糕,既不会孝顺婆婆,也不会伺候老公,
一无是处只会给人添麻烦,这些问题你都没反省过吗?
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就是变得牙尖嘴利了啊!”
安陵香坦诚地说:“我反省过,因为一个家里只能有一个女主人,我的不幸来自于您一直干涉我的生活,而那只是您想要的生活,并不是我想要的。
您要那个家,我让给您了;您想独占儿子,我如您所愿了。希望他会一直听您的话,就像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让您来决定他应该跟谁结婚,该过什么样的生活,您还想替他决定什么事?他是您的傀儡吗?最好不要有自己的思
想,对吗?”这话刺到了徐佳美的痛处,她对墨楒白早就失去了控制,这五年来,虽然他偶尔也会带墨念去看她,但是笑意从来不达眼底,每次都只是坐一坐就走了,根本就不在家里住,就像是在机械地履行他身为儿子的义务一样,定时定点地去看看她就算是完成任务了,但是身为他的母亲,又怎么会不知道,这其中的区别,大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