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和老钱这些随从都侍候在外,随着赵廷朵一声喊,阿布应声出现。
“少主!”阿布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赵廷朵指了指两位美人,淡淡道:“这是大公子送的两婢女,你按规矩先落花,再带回部落交给乞嬷嬷教些规矩,以后留在帐中伺候,不用干活。”
落花,等同烙花!
赵廷雷脸色微微一变,沉声道:“三弟你一向心善仁爱,怎么可以对两个美人辣手摧花?”
两个正等着当妾的美人一脸茫然,落花是什么意思,是赏赐吗?
李姨娘也不懂,还微笑道:“两位妹妹别担心,三公子自是喜欢才有的特别礼物。”
阿布摸了摸自己腰间的羊皮袋,有些茫然。
他袋里面有两枚小小铁锭,都是给牲口烙的,没有给人用的烙饼,少主要自己烙什么。
赵廷朵笑笑,一张俊脸阳刚帅气,他拉过宋梨云的手对赵廷雷道:“大哥,我就再说一次吧!
我的妻子只有一个,其他女人只能是奴。
草原很大,呆久了心难免会野,只有烙上奴印的女子才能随时记得自己的身份,不会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哪怕我一时不查亲近她们,也会知道这就是奴,生下孩子也同样是奴,不会让妻子忧心。”
赵廷朵没有直接拒绝这两个美妾,却宣告了两个女子的未来。
如果赵廷雷依然要他收下,那就收,只不过看在御赐的份上,是部落里不需要捡牛粪的女奴。
把小妾都变成女奴,既不影响男主子们发泄欲望,也不担心影响女主子的地位,甚至都没有庶子庶女的隐忧。
女奴能生多少孩子就生多少孩子,这是为部落兴旺作贡献,没有人介意也不用灌绝子汤。
反正生下的孩子也是奴,地位低下,没有丝毫继承权。
如此规矩看似残酷,却是草原部落保持传承的方式。
而每一个妻子都有属于她自己的部属。
乌雅夫人曾经给宋梨云说过,乌达部落是乌雅夫人以后养老的财产。
刚刚打下的迷达河谷,那才是部落头人娶妻该给的真正聘礼,也是属于宋梨云的财富,足以养大她的孩子。
若是赵廷朵以后还想再娶其他妻子,必须要重新打下地盘,另外布置一个新家。
听到赵廷朵的话,赵廷雷没有动怒,虽然脸色还是黑黑的,却只叹息摇头道:“三弟,你还是太年轻了,以后总会为自己如今的幼稚后悔。”
他现在有一种老父亲看傻儿般的心情。
明明有那么多的美女,为什么不多纳些娇妾美婢替家族开枝散叶,乌达部落缺的就是人。
还当着宋梨云的面说什么“只有一个妻子,其他的都是女奴”,这话能说吗?尤其能当着妻子的面说吗?
万一以后遇上一个像李姨娘这样称心如意的妙人儿又怎么办,难道真的就舍得烙上奴记成低贱女奴?
若是食言……宋梨云又怎么会依!
赵守备顿时感觉心力交瘁!
他把目光看向宋梨云,希望这个武朝姑娘能知理明事,能帮自己劝劝赵廷朵
可是让他又失望了!
宋梨云见赵廷雷看自己那眼神,又是责备又是祈求,只感好笑。
谁愿意把自己的丈夫与人分享,还是主动送人上床的。
“赵大人,都说姻缘天注定,阿石要怎么想自然要随他决定。你就不用多费心了!”
这话的意思是不仅不劝,反而要他别多管闲事。
赵廷雷有些着恼:“三弟是何身份,没有妾室分担,你一个女人又如何能伺候好他?”
宋梨云见他还不死心,也来了脾气:“阿石有手有脚,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就非得要人伺候!
若要你说的那些小妾才算伺候,赵大人,民女不妨直说,阿石不能有小妾。
我不愿意。
我不想有一个像小偷一样在旁边窥探我生活,随时都想占据我床榻的女人存在。
你或许想说这些小妾不会夺去我正妻地位,那只是你们男人的想法。
没有一个对自己丈夫有情的女人会愿意分享,就好像你们不愿意自己的女人跟其他男人暗通款曲一样。
除非那个女人根本就把自己的丈夫当摆设当玩物,当一个可有可无,只借一个名头的玩意,才会欣然接受小妾,只为自己远离让人讨厌的夫君。”
宋梨云就好像没有看见赵廷雷那像是要起风暴的脸,越说越顺溜:“阿石全心全意对我,我自然一心一意对他。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以后,不管是草原,还是别的地方……就咱们俩,两相厮守一辈子。
哪怕白头到老时,我们两人骑马游玩,身边都没有理不清的燕燕莺莺。”
宋梨云说些话时声音轻柔还带着笑意,仿佛是自言自语,可转瞬就冷冽起来:“要是阿石敢随便娶别人,我就打断他的腿。”
赵廷雷听不下去了,这简直是大逆不道,他一拍桌子怒道:“简直是胡说八道!你这是妒妇之心。
还没有进门就如此跋扈,老三,你现在还不好好管教,以后还要欺压到你头上。”
赵廷朵却是听得双目灿灿生辉,这可是阿云第一次如此表白心迹,要跟自己一心一意过一辈子。
虽然最后一句听起来有些暴力,但他不怕,阿云又没武功打不过自己,不过是一句气话。
见两人剑拔弩张,赵廷朵压下心中激动认真道:“大哥,你别生气,我觉得阿云说得对!”
“你……唉呀,你这是为什么呀!你以前可是很听大哥话的,就因为这个妖女你就要跟大哥生份吗?”
赵廷雷气得摇头,却又无可奈何。
宋梨云是乌雅夫人亲定的儿媳,他就是再心疼三弟,也越不过亲生母亲的决定去。
赵廷朵听他说宋梨云是妖女,顿时不悦,他也不吃饭了,推开面前碗碟:“大哥,我不想纳妾,就是不想身边出现那些只会争风吃醋,玩小心机害人的女人!”
说完,他有意瞪了李姨娘一眼,然后拉着宋梨云头也不回的走了。
屋里气氛再紧,李姨娘早已经是脸色煞白,此时被赵廷朵一眼瞪来,顿时双腿一软跪倒在赵廷雷脚边,期期艾艾道:“老爷,奴家一直谨守本分,不敢有其他心思,宋姑娘那里只是……只是误会。”
她害怕了。
她只是不服一个军户女怎么可能当正妻,只想让人看见她的失礼,没有想过谋害性命。
旁边的翡翠琥珀也已经面无人色,此时她们终于想明白什么是“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