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些大车和骑兵队,宋梨云想把东西收回空间,轻车简从,连夜急奔碎金镇的计划落空。
“阿石,我要赶时间回去呢!你这样让我好为难!”宋梨云晃晃手上的小银袋。
赵廷朵看见宋梨云又准备用“巫术”,连忙制止。
“云儿,以后尽量不要再用巫术!”
对宋梨云的特殊,赵廷朵已经全知道了,他虽然高兴,可更多是忧心忡忡。
对乌达部落来说自然是好事,这是天神赐下的庇佑。
可是赵廷朵一想到乞嬷嬷就是为巫术反噬,身体亏空得厉害,年纪比单长老小,现在就成天待在火塘边不敢离开,甚至连自己带兵回来,乞嬷嬷都没有出来看一眼。
他担心宋梨云不知轻重频繁使用巫术,以后也会被伤。
所以他的安排下,宋梨云乘车回去。
东越部刚刚覆灭,一众事务还需要处理,赵廷朵没能同去碎金镇,只将人送出百里。
五辆大车装满年节物品,由乌达骑兵相送,不用再绕路,直接从卡拉山出发,经黄沙河道进入碎金镇。
宋梨云也把自己买到的粮食布匹,木碳,药物从空间取出留在部落里。
安国公赵燕骄虽然能给乌雅夫人送来贵重礼物,却解决不了普通牧民需要的针头线脑。
宋梨云带来的布料粮油非常实用,让部落里众人欢天喜地的歌舞一晚。
林清远是跟着合城守备府的人离开的,他急着回去打理生意。
从知道林大公子在七里县吃了憋,林清远大乐一阵就担心起来。
以林大公子的阴险,一旦受气,就得找理由发泄。
自己的母亲还在林府为妾,免不了要被嫡母责难,自己这个当儿子的不在身边,恐怕生事。
巴林也带着人急忙忙离开的!
他得到赵廷朵的许可,成为乌达部的附庸部落,以后黄沙河道口的草场都归他所有,也负责碎金镇的专线传信。
现在他回去,只等春天一到就迁帐到黄沙河谷。
这次带队护送宋梨云回碎金镇的是阿布。
黑小子骑马跟在宋梨云车边,手舞足蹈讲着自己跟少主的一场场战斗。
宋梨云听得惊心动魄,也对赵廷朵生起更多崇拜来。
时间已经是腊月,正是一年最冷的时候,在路上又遇到一天一夜暴雪,不得不停下避风。
值得十天时间后,宋梨云才顺利到了黄沙河口,再连夜过碎金关,终于回到宝林居的大门口。
宋梨云跟宋得奎的突然回来,把早睡的一家人全搅和起来了。
宋榛平激动万分,让芸婶子和新媳妇杨花马上升火作饭,又对宋得奎嘘寒问暖,感谢他陪着二妹吃苦受累。
小安拉着宋梨云哇哇哭,诉说这些天自己的牵挂。
从宋梨云回到小石村开始,她还没有离开过这样久。
裹着羊皮袄的黑金呲牙咧嘴跟在旁边。
宋梨云送了它巴掌大的一个玉碗,顿时稀罕得不行。
等到阿布把五十雷字营兵卒在卫所安排好也到宝林居后,自然又是一院子的欢乐。
眼看就要天亮,谁也不再睡觉了。
算起来,宋梨云离开宝林居也不过半个来月,可在大家心中好像已经一年。
趁着杨花招待客人不在跟前,宋梨云询问宋榛平成亲的事。
她在路上遭遇暴雪,错过了宋榛平的婚礼。
被问婚事,刚刚娶媳妇的宋榛平脸上浮起羞红,吞吞吐吐说着自己的婚礼和杨花的好。
他没有说七里县衙是在自己婚期的前一天,将国丧期间禁止婚嫁的公函发到碎金镇。
杨花家都已经摆了酒水,只等着宋家天亮就去迎亲。
婚事不能耽搁,宋榛平只能卸下红绸,蓝轿出发。
宋家的蓝轿差点在杨树林村惹出事来,杨花弟弟说这蓝轿不喜庆,非得拦住不放嫁。
好在杨花在知道是朝廷发的公函,就一巴掌扇开撒泼打滚的弟弟、弟媳,自己掀帘上轿。
因为国丧,来宝林居赴宴的除去碎金镇的张老爷子,薛壮,穆掌柜几个,就只有万大管事和林韬周祥两家人。
席面上虽然冷清了些,可该收的礼都到了。
杨花一进门第二天就家里家外一把揽,对宋榛平兄弟俩也是照顾得无微不至,宋榛平自然是千万个满意。
唯一遗憾的是没能披红挂彩的去迎亲。
他不懂自己成亲跟远在天边的皇帝老儿有什么关系。
可罗百户说不能挂,他也就摘下,就连迎亲的喜轿也蒙上蓝绸。
宋梨云也没有多加解释,普通老百姓不懂的事多了,还是老实听话随大流稳妥。
好在虽然外面不能挂红,当成新房的屋里还是贴了囍字和窗花,小两口的被褥也是大红喜被。
话说到最后,宋梨云终于提起自己那个便宜二叔宋得富。
在乌达部落这些天里,大家都仿佛忘记了这个人。
还是阿布在路上主动说起。
宋得富被送到一个偏远的小部落,没绑没关,周围百里无人区,每天挤羊奶放牧捡牛粪,晚上就住在牛栏里取暖。
总的说来是死不了,也跑不了,言语不通,能活多久就看他精神有多强大。
这样的结果宋梨云很满意,就连宋榛平听到也没有说什么。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既然有礼孝压在头上不能亲自动手解决问题,那就让宋得富多受几年苦,以偿还以前做下的恶事。
对于新嫂子杨花,宋梨云单独送了一份贺礼,也替自己没有及时赶回来道歉。
若是以前她还要考虑一下送什么合适,现在就容易多了。
乌达部落的羊绒线,羊绒毯,再添上一件首饰,这些都是实用的好东西。
杨花知道这个小姑子前段时间是去草原上了。
她也不是小气之人,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小姑子跟卫所走得紧,夫家也定在草原上,定有重要事情才耽搁。
听说宋梨云回来,穆掌柜带着账本急忙赶来。
韩明也把纸箱厂和橡子作坊的帐目报上。
年节前,货物往来频繁,只是看账本就一天过去。
临睡前,宋梨云坐在炕边卸下身上首饰,芸娘给她端来热水洁面。
热乎乎的面巾敷在脸上,正好解去一天的疲乏。
芸娘子伺候着,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宋梨云没有取面巾,淡定开口:“芸婶子,我在草场上找到小石头,他还活着。”
“哐当!”
芸娘子身子一抖,手中的铜盆重重嗑在炕桌上。
她颤着声音道:“姑娘……说的可是实话?”
这一句话她等了一天,从姑娘踏进家门就在等。
可她害怕问,害怕听到不幸的消息,她情愿默默等待着。
“我说的是实话,小石头很好,活蹦乱跳的,没有缺胳膊少腿……只是他没有跟我回来!”
芸娘子捶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喘息着,使劲压抑大哭的冲动,低声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可他为什么不回来?他难道不知道有娘在日日夜夜的盼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