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姜逸之的声音,那条灵活的舌头快速出击,猛地朝姜逸之所在的地方弹射而来。
姜逸之侧身躲过,心有余悸地看向地上那道深坑,她看着这石窟内满满当当的石像,发现能藏身的地方并不多,更何况对方显然比自己更了解这里,一味地躲避并不能解决问题。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你为什么要攻击我?”
“喂,你雕刻的不就是我吗?”
一连三句话,对方都没有任何回应,眼看着石窟之中几乎已经没有姜逸之的落脚之处,她忍无可忍只好在左手凝结一道霜白色的灵力,趁那条舌头击来的时候猛地点在了对方的舌尖。
惨白的霜花自姜逸之的指尖凝结,直接将那条舌头冻成了冰棍,姜逸之抓住那条冰棍往身前一拔:“你给我出来!”
尖锐的惨叫声从石壁之中传出,一大团漆黑的浓雾滚到姜逸之的脚边,变成了一只灰毛地鼠。
也许是没受过这样的待遇,地鼠乍然被拔出石窟,慌不择路地拔腿就跑,一头撞在了姜逸之的羊皮靴子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姜逸之:“……”
别说,脚踝还有点疼。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那只地鼠再次蓄力,咚的一声又撞在了自己的靴子上。
姜逸之瞬间戴上痛苦面具,捂着自己的脚踝蹲了下去。
她一只手捂住自己脆弱的脚踝,另一只手揪住地鼠的后脖颈,龇牙咧嘴道:“你是个什么犟种啊?知道撞不开还撞??”
地鼠那双眯到几乎看不见的眼睛和姜逸之对视,它犹豫片刻后还是装模作样地挣扎起来,却发现自己怎么都无法挣脱对方的桎梏,只能在半空中瞎扑腾自己的小短腿。
姜逸之曲起手指给了地鼠一个脑瓜崩:“我问你,这石窟上的石像是谁凿的?”
“你凿的是我,你知不知道?”
听见这句话,原本还在挣扎的地鼠突然安静下来,它发出吱吱两声,像是在回应姜逸之的问题。
姜逸之无奈抠头:“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
“它说的是很古老的语言,你当然不知道。”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姜逸之几乎是条件反射似地后退数步,与黑暗之中走出来的那人拉开了相对安全的距离,防止对方下黑手。
来人身形较小,戴着白色兜帽,手中捧着柚子大小的夜明珠,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之中,能看见的那半张脸皮肤光滑,与刚刚姜逸之听到的苍老声音完全不搭。
“我还在想,要什么时候能见到你。”来人抬眸,一双灰白色的眼睛盯着姜逸之,“现在看来,已经到时间了。”
姜逸之单手拎着不老实的地鼠,依旧是那副散漫不着调的样子:“你认识我?”
“可以说我认识你,也可以说我不认识你。”来人并不纠结这个问题,它伸出手,将手中的夜明珠递到姜逸之的面前道,“你不是好奇吗?自己的死法,要不要看?”
那颗夜明珠在黑暗之中散发着如月光般柔和的光泽,蛊惑着人去靠近那个心中一直想要知道的答案。
姜逸之的视线从夜明珠上挪开,落在了来人的脸上:“既然是故人,为何不能相见?”
没想到姜逸之会说这句话,来人犹豫片刻,摘掉了兜帽。
兜帽下是一张雌雄莫辨的脸,脸型柔和,唇红齿白,但眉眼之间又透露出一股英气,再搭配刚刚听见的声音,实在是很难判断对方到底是男是女。
“我们之前见过,只不过……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想看我的脸。”来人面无表情,说话时只有嘴唇轻微颤动,“我是这万年石窟所化的精怪,无名无姓……自然也没有性别。在你前世祭擎天柱之前,我曾经与你短暂地见过一面,还跟你说过,你会因擎天柱倒塌而死。”
姜逸之嘴角抽了抽。
这么说的话,她想起来了。
对于当时的戎齐而言,他不爱生事也不怕生事,在妖界这么多年可以说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当有这么一个神秘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告诉自己死期将至,他怎么可能会信呢?
当时他自然是当做玩笑话听了,还十分慷慨地和对方分享了一壶百年佳酿,转头就把这件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
谁知道后来一语成谶,自己真就死在了那场擎天柱相关的浩劫里。
姜逸之从回忆之中脱身,声音在石窟之中回荡:“所以,你现在再次出现,是为了又一次告诉我,我的死期将至?”
还不等对方说话,姜逸之就看向它手中的那颗夜明珠道:“你手里面那个是什么?生死簿啊?点到谁谁就死?”
石窟精怪:“……”
石窟精怪木着脸吐槽:“你以前说话没这么讨厌的。”
“是吗?那可能之前还有包袱。”姜逸之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你还没有回复我的问题。”
听见姜逸之的反问,石窟精怪沉默片刻后,还是将手中的夜明珠递了过去,意味深长地开口道:“这件事情,我也说不准了,你先看看,看完再说。”
实在是盛情难却,姜逸之接过夜明珠,眼前瞬间出现了一片金光。
金光之中,她依稀看见无数光点飞向那条盘旋在半空之中的龙,龙的周身金光暴涨,以极快的速度直直撞向一团看不清本体的浓雾之中,两方角力,风云变色,姜逸之还想看清那团浓雾之中是什么,就被巨大的灵爆吓得一哆嗦,眼前的幻境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
姜逸之脸色难看,并不是因为自己被吓到,而是她从未见过这样强的灵爆。
她之前料想的果然没错,这将是三界罕见的劫难。
见到姜逸之似乎还沉浸在幻境之中,石窟精怪快步上前,并拢二指朝姜逸之的眉心点去。
“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