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只是瞧了一眼画卷,便即不再多看,心道这老者装扮奇异,不似什么好人,必然是那嗜血男子长辈至亲,来此寻仇,我只装作不识,教他无计可施。
“老伯!我们没见过此人。”
徐凤脸色从容,对着老者道。
一旁吴语静与那嗜血男子素未谋面,也摇头不知。
“哦?那打扰两位小姑娘了,老夫告辞!“
那老者当即迈步而去,二人看着那老者走远,徐凤细长的柳眉微蹙,侧头对着吴语静道,
“糟了,吴姐姐,此人定是寻仇来了,这可怎生是好?“
“你是说那画卷中人你认识了?
吴语静不知其中详情,看着徐凤脸色不安,不由惊疑道。
“嗯,牧大哥那日为了救我,将那嗜血男子杀了…….”
徐凤当即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出来,吴语静一旁听得惊奇不已,那日牧晨曾误将吴语静当作嗜血男子同伴,一路跟踪至铁掌帮山门,闹出一场误会来。
牧晨曾告知她从一位嗜血男子手中救得一个女子,想不到那女子正是眼前的徐凤,心中忽觉世事真是奇妙不可言,待到徐凤说完,出声安慰道,
“凤儿,那老伯又不知谁是凶手,上哪寻仇?”
“话虽如此,可是附近都在传言那嗜血男子之事,况且梅村之人见过牧大哥将我救出虎口,此事那老者稍一推敲定能知晓!”
徐凤心思细腻,那嗜血男子之死留下诸多蛛丝马迹,禁不起盘查,不由心中焦急。
“知晓又如何,他上哪去找凶手?”
吴语静听徐凤说来,亦觉此事尚有许多破绽,那老者能寻到此处,定然手中掌握些线索,只是天大地大,纵然知道凶手是谁,找将不到又有何用。
“可是,牧大哥定会由此处经过,万一碰到了,那可如何是好?“
梅村三面环山,只有一条路通往外界,牧晨若是回来,必定通过这一条路,是以徐凤每日站在山上俯瞰远方,在此等候牧晨归来。
“或许牧师兄已然走远了呢?“
吴语静闻言不禁有些担心,虽与牧晨至今只见过两次,却是知道牧晨是一个好人,不愿看他遭遇横祸。
“不会的!我每日在此等候……“
徐凤话方说出,突然住嘴,脸上浮现一抹红晕,看到吴语静用奇怪的眼神看来更是羞不可抑,连忙解释道,
“我……我只是想谢谢他,上次他走得匆忙,没来得及道谢……“
吴语静见此情景,哪还不知少女心事,心道那牧师兄人品长相皆是不错,凤儿对他生出好感也是情有可原,心知此时不是玩笑之时,既然牧师兄必定经过此处,得想办法通知他才是。
“要不我们去通知他!”
“我们去找他!”
二女竟是想到一处,同时开口道,彼此闻言一愣,随即相视一笑。
牧晨师兄弟二人一路西行,度过贡水,到得江州地界,想到来时二人酒中被下了药浑然不知,若不是牧晨体质特殊,怕是凶多吉少,现下回思起来,不由一阵唏嘘。
自牧晨下山以来,杀嗜血男子,战行痴,力敌金团头……一波三折,再不似下山前一般无知者无惧,江湖阅历显见增长。
牧晨几次出手险死还生,每每回想起来仍心有余悸,却是不曾后悔,即使江湖阅历增长,晓得事无可为,不用贸然送死,可是知晓归知晓,就算事情重演,牧晨仍会拔剑相助,侠者‘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耳’。
“前面就是荆安郡了……”
出了江州城,牧晨二人展开轻身功法,一路疾行,一个多时辰即出了江州地界,到得江州与黄城交界荆安郡。
只见眼前重山峻岭不见尽头,一条山道蜿蜒穿行山间,此路正是同往梅村的唯一路径。
想到梅村,不由想起那日与嗜血男子一战,惊险非常,若不是及时领悟了《无极十三剑》第四式‘天地无极’,怕是已然被那嗜血男子杀了。
一张秀丽的容颜在脑中闪过,想起徐凤,牧晨莞尔一笑,忽而一道绝美的身影浮现,正是吴语静,心道那日听闻她师姐失踪,不知现下可有进展,纵使有心相帮,可是天下之大,不知何时再能相见。
正思索间,却不曾看路,一脚险些踩空,跌入下方万丈深渊,脊梁不由升起一股寒意,摇头不敢再胡思乱想。
“牧大哥!”
深山之中,陡听得一女子叫喊之声,牧晨二人抬眼望去,心中不由震惊,只见前方数十丈山道外,两外相貌绝美的女子迎面而来,正是那出来寻找牧晨的吴语静,徐凤二女。
二女在山间只走得一个时辰,却始终不见牧晨身影,眼看天色渐晚,不由心中有些焦急,却在这时,徐凤陡然看见前面出现两道身影,定睛细看之下,心中惊喜,竟是不顾女儿家矜持,挥手高呼。
“哈哈哈……多谢两位小女娃带路!”
眼看双方只相距数丈,二女身后突然想起一道苍老的笑声,一道身影越过二人径自到了牧晨跟前。
原来方才那老者将画卷给徐凤二女相看,徐凤自是强装镇定,毫无破绽,奈何那老者江湖阅历何其深厚,识人无数,从徐凤的眼神已然判断此女必定说了谎话,
待到走远之后,二女的谈话更是落进老者耳中,江湖传言,功力越是高深,越是耳聪目明,一里之外皆能听到虫鸣之声,老者武功显以臻至化境,当时功聚双耳,将二女谈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快走!”
吴语静对着牧晨大喊一声。
牧晨陡听远处一声苍老笑声,却不知是何人,又听吴语静话语,心中黯然,心道吴姑娘不喜见到我么,也罢,正待离去,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在其身前堵住去路。
二女心中一阵自责,怎料那老者竟然跟在身后,竟是变相出卖了牧晨。
徐凤脸色一白,心中内疚,一时不知怎么办才是,只见那老者拿出一张画卷,递在牧晨眼前道,
“你可认识此人?”
牧晨见那画卷所绘之人,正是被自己杀了的嗜血男子,不由瞳孔一缩。
二女此时跑了过来,在对面向着牧晨使眼色,牧晨瞥见二女一脸关切之意,忽而笑了,心道该来的始终要来,自杀死嗜血男子那一刻起,牧晨已然作出最坏打算。
一旁张超见场中气氛,陡地心神不宁,只见牧晨开口道,
“不但认识,我还将他杀了!”
牧晨见老者跟踪二女而来,心中有所猜测,那老者定是掌握线索,方才如此笃定,就算他否认,只怕老者也是不信。
吴语静二女闻言脸有急色,心道牧晨如此老实怕是在劫难逃,却听那老者大笑一声,道,
“有胆色!小子,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怕,晚辈当然怕,怕又有何用?只是此人丧尽天良,就算再被我遇到,一样会杀了他。“
牧晨据实已告,一旁几人心中焦急,此刻牧晨如此说话简直是火上浇油,不免替牧晨暗自担心。
”虽然我那不肖徒我也不喜,但终究是我徒弟,”
那老者话语一顿,续道,
“杀人偿命,记住!老夫江湖人称蝠老魔,免得你死了都不知道,受死吧!“
蝠老魔说完,举掌拍来,牧晨自不会束手待毙,师兄弟二人拔出佩剑凝聚全身功力迎敌,只听徐凤尖声道,
”牧大哥!快走!“
徐凤见蝠老魔动手,当即从背后抱住对方双腿,冲着牧晨喊道。
吴语静拔出佩剑从蝠老魔身后袭来,心道情势紧急,对付奸恶之徒,倒也不用忌讳江湖道义。
蝠老魔双足被缚,嘴上冷笑,身子猛地一震,徐凤直觉一股大力传来,身子抛飞数丈,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当即晕死过去。
”徐姑娘!“
”凤儿!“
牧晨几人惊呼出声,心道徐姑娘不会武功,被内力震伤,怕是凶多吉少。
蝠老魔震飞徐凤之后,须臾间吴语静背后提剑刺来,正面牧晨师兄弟二人铁剑已到,一时腹背受敌。
蝠老魔周身猛地血气爆发,体表形成一层血气护罩,比之牧晨的血气护罩实乃天壤之别,牧晨看得一呆,心道这下糟了。
”嗡!......“
只见三柄铁剑前后夹击,距离蝠老魔只有半尺距离,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前进一分,铁剑如深入泥沼一般。
蝠老魔神色不屑,任由背后吴语静施为,向着牧晨一掌拍出,气势惊人,牧晨矮身避到一旁,岂料那蝠老魔如影随形,紧跟牧晨而来。
牧晨见避无可避,索性不躲,《血饮九重天》功法运转,在身周形成一层血色护罩,将之保护其中,随即身形一闪,冲那蝠老魔一头撞来,欲要与之同归于尽,推下一旁深渊。
“有意思!”
蝠老魔见牧晨与他一模一样的血气护罩,心道这小子学得倒快,只是血气太少,见牧晨撞来也不躲避,任他施为。
右手一摆,将张超刺来的铁剑震飞,张超退后数丈,直觉胸口一阵剧痛,竟是断了两根肋骨,脏腑受伤,嘴角溢出鲜血。
“嘭!”
牧晨身子撞在蝠老魔身上,宛如撞在巨山,一时五内巨震,身形不由震得飞退,撞在山壁之上,口鼻溢血。
吴语静在蝠老魔身后任凭铁剑如何施为,都进不得半分,心道但凡护体真气,皆有罩门所在,只是一时难寻,见牧晨师兄弟二人接连受伤,心中焦急,身形调转,一剑向着蝠老魔脑袋刺去。
“敢尔!”
蝠老魔吃了一惊,再也不敢托大,衣袖只是一拂,吴语静手中铁剑寸寸断裂,蝠老魔身形陡然欺近,一掌向着吴语静当胸拍来。
“不要!”
牧晨心中猛地一跳,那蝠老魔显是动了真怒,这一掌气势雄浑,一掌下去,吴语静怕是立即香消玉殒,牧晨当即全身真气加之《血饮九重天》功法运转之下血气护罩暴增,速度奇快,身形一闪,挡在吴语静身前。
吴语静见那掌如影随形,避无可避,只待闭目等死,忽觉眼前出现一道残影,定睛细看,正是牧师兄,心中猛地一惊。
“轰!”
一声巨响,牧晨被一掌击得鲜血狂喷,身形抛飞,撞在吴语静身上,吴语静身子被牧晨撞得倒飞,二人身子落在空处,跌入下方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