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驱逐舰的速度普遍比人类的远洋船只要快,但缺陷也很明显,便是精灵驱逐舰的设计思路还是桨帆船式的,在深海的航行受到了很大的限制,因此罗伊德这支舰队只能选择一条远古的海道前进。
说人话就是,罗伊德没法在无尽之海上走直线。结果便是虽然坐的是快如疾风的精灵驱逐舰,但因为路程变远,实际耗费的时间反而没缩短多少,用了接近两周的时间才看到了塞拉摩的海岸。
看到塞拉摩之后,罗伊德第一时间用鹰眼术确认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先说结论,塞拉摩的情况还行。
库尔提拉斯不愧为联盟第一海军,尤其是海上王权号,在海面上看来就宛如一座大山,也确实和一座大山一样难以撼动。罗伊德能看到许多部落的双头飞龙在不断骚扰着库尔提拉斯的海军,但他们简陋原始的武器并不能造成什么像样的伤害,反而让船上的水手们拿下了不少人头。越靠近塞拉摩,海面上出现的船只残骸就越多,仔细一看其实都是人类船只的样式,不过被击沉的船都是4级舰和运输舰——这是精灵水手告诉罗伊德的。
“这些舰船显然还没造完,你看,这船底还没有铜皮,很明显是提前下了船台,”精灵水手看了看漂浮在木料间的尸体,“看来是这群野蛮的兽人抢夺来的舰船,但面对库尔提拉斯的战列舰,这些舰船毫无作用,平白损失了这些兵力。”
专业人士的推断如此,罗伊德也大概明白了发生了什么。很明显,海的女儿就和“历史”上一样,选择支持了新部落,告诉了新部落造船厂的位置。然而这位海的女儿应该是在达拉然过得太久了,都忘了海战的准则,结果就是部落勇士们把造船厂里的那些船只抢夺下来,结果一出海就被库尔提拉斯的战列舰打碎了一地。
看到精灵驱逐舰出现在海面上,部落便果断地选择了撤军,双方很快就脱离了接触,海面上再一次恢复了平静。海上王权号也转向前来迎接这支友军。很快,罗伊德就被接到了海上王权号上,见到了比起几个月前看起来更疲惫瘦削了许多,但精神还很不错的戴林·普罗德摩尔。
对带来友军的罗伊德,戴林·普罗德摩尔当然是十分热情的,双方并肩走回港口,一路上得到了塞拉摩人民的热烈欢迎。等两人顶着一头花瓣进入到塞拉摩中心的法师塔,互相交流了一下近况之后,双双都有些感慨。
直到这时候,罗伊德才知道,戴林能坚持下来,没有被部落杀死的原因,其实还是在罗伊德身上。
在达拉然的时候,罗伊德本着有枣没枣打两杆子的想法和戴林说了那个“预言”,提前告诉了戴林他可能在西边遇到兽人。结果戴林回到塞拉摩想了想,便直接倾巢而出,连他小儿子新组建的舰队都带上了。集结舰队当然需要时间,于是戴林比预定要晚了几个月才到了塞拉摩。等到了这里,果然就遇到了兽人,戴林自然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二话不说直接开战。
不过,因为迟来了几个月,战争的细节发生了一点小小的变化。
首先是吉安娜提前知道了自家老爹要来,把这件事通知给了萨尔,于是新部落提前有了准备,库尔提拉斯的部队没能做到攻其不备。戴林想一想,索性很光棍地亲自带人前去宣战,对面的萨尔哪知道这其中曲折,还真以为戴林是个非常有骑士精神的对手,结果就是让戴林损招频出,折腾了个惨,连暗矛部落的回音群岛都丢了。
受此大辱,哪怕萨尔真是个菩萨性子也受不了了,何况他还不是。于是重整旗鼓的萨尔仔细研究了一下库尔提拉斯的战法,带着新部落发动了反攻。堂堂之阵面前,就算库尔提拉斯的海军陆战队都是精锐老兵也挡不住,结果就是前期的优势被迅速抹平,库尔提拉斯连北方要塞都丢了,一路滚回塞拉摩才算安稳下来。
细论起来,这陆地上的形势反倒是比起“历史”上还要惨一点,
遭到如此惨痛的失败,即使是戴林也没办法完全按住整个塞拉摩了,反对继续作战的声音变得逐渐高涨了起来。吉安娜便在此时提出了和新部落达成和平的意见。让戴林很意外的是,因为在海山上曾经并肩作战的缘故,很多参加过海加尔山战役的库尔提拉斯人也支持吉安娜的想法,而且吉安娜给出的理由其实也很“充分”:二次战争早就结束了,按照圣光的教义,兽人曾经的罪行已经通过长达十年的奴役还清了,此时还要追究旧时代的仇恨很名不正言不顺;另外,新部落不只有兽人和巨魔,还有牛头人这样热爱和平的种族,并且在海加尔山上证明了自己是为了世界而战,并非过去毁灭世界的爪牙,所以有必要进行深度的交流,重新判定双方的关系。
在军事上的失败和最喜爱的女儿的反对面前,戴林一度动摇了。然而这个时候又发生了一件事,让他再一次坚定了和部落作战的决心。
部落派遣了一个半食人魔当做细作进入到了塞拉摩,他们在被发现后被戴林围住。彼时已经动摇的戴林表态,如果细作放下武器,那他可以礼送各位离开,同时顺便帮忙给萨尔带个话。不过那个半食人魔细作并不信任海军上将,在吉安娜的帮助下脱离了戴林的包围圈之后,这个细作在塞拉摩掀起了很大的骚乱,在杀死了很多守卫后杀出了塞拉摩。
相较于正面战场上的损失,这次细作事件的损失不算什么,但是它提醒了戴林一件事情:就像他不信任部落一样,部落其实也不信任他,双方连基础的信任都没有,那么凭借着类似萨尔和吉安娜这样几个领袖达成的所谓和平,简直比一张纸都要脆弱。
吉安娜的想法的确很有道理,部落的萨尔显然也值得她信任,但无论是这个傻女儿还是那个萨尔都太天真了,他们以为只要说通了道理,一切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但根本没意识到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是不讲道理的,比如联盟和部落之间的仇恨。这仇恨是深入到每个人的心中的,在二者之间早就没有什么对错,而只有敌我罢了。你会和敌人讲道理吗?那既然没道理可讲,讲道理的事情又怎么能说服人呢?连人都说服不了,又如何能达成和平?
所以,面对着吉安娜痛苦又失望的样子,戴琳即使不忍,还是留下了他的回答。
“我比你更了解部落,所以,战争必须要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