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雄英望着徐妙锦颤抖着递来的白色方帕,心中泛起丝丝怜惜。
他知晓这是女子恪守的传统,即便心中不在意,却也不愿拂了新婚妻子的心意,于是轻轻接过帕子,温声道:“既如此,便依你。”
徐妙锦低垂的眼眸闪过一丝安心,红晕如晚霞般漫上脸颊,转身将烛火调暗。
纱帐低垂,龙凤喜烛散发的暖光将整个寝殿浸染得朦胧而旖旎。
朱雄英伸手轻轻揽过徐妙锦的腰肢,触到她微微僵直的身子,柔声道:“莫怕。”话音落下,他缓缓俯身,唇落在她发烫的耳畔,呢喃着宽慰的话语。徐妙锦原本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伸手环住朱雄英的脖颈,回应着这份温柔。
寝殿内,锦被上金线绣就的并蒂莲在光影中若隐若现,帐幔随着窗外微风轻轻晃动。
朱雄英将徐妙锦拥入怀中。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气萦绕鼻尖,带着少女独有的清甜。
两人在红烛的映照下,倾诉着绵绵情意,先前的羞涩与拘谨在爱意中渐渐消融。
一夜缱绻,红烛燃尽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朱雄英沉沉睡去,徐妙锦却在晨光中微微转醒,看着身旁丈夫俊朗的睡颜,红晕悄悄爬上脸颊。
她轻轻挣脱开怀抱,瞥见那方静静躺在床边矮几上的白色方帕,想起昨夜自己忐忑递出帕子时的情景,心中五味杂陈。
徐妙锦缓缓伸出手,指尖抚过帕面柔软的绸缎,将它小心叠好,收入妆奁最底层 —— 这不仅是自己贞洁的证明,更是两人新婚之夜的珍贵纪念。
收好帕子后,她又静静凝视了朱雄英片刻,才轻手轻脚唤来宫女,开始梳妆准备入宫拜见太祖。
晨光刚刺破薄雾,太孙宫的铜铃便叮咚作响。
朱雄英与徐妙锦已身着朝服,在宫人的引领下前往太庙。
依照明朝礼制,皇太孙成婚后次日,需行 “庙见礼”,向列祖列宗禀告成婚之事。
太庙前,三十六名锦衣卫身着飞鱼服,手持金瓜钺斧,整齐列队。
朱雄英手捧写有两人生辰八字与婚帖的黄绫,徐妙锦则端着三牲祭品,缓步踏入太庙。
在赞礼官的唱喏声中,朱雄英与徐妙锦依次向太祖、太宗等先祖牌位上香、敬酒、叩拜。
每一个动作都严格遵循古礼,徐妙锦虽为女子,却身姿端正,神情肃穆,丝毫不见懈怠。
礼毕后,两人又在司礼太监的带领下,绕着太庙中的 “祧庙” 缓步而行,以示对先祖的尊崇。
完成庙见礼后,两人又匆匆赶往奉先殿,这里供奉着皇室近亲的牌位。
朱雄英与徐妙锦需在此行 “见祖礼”,向逝去的长辈们汇报新婚之事。
殿内烛火摇曳,气氛庄严肃穆,徐妙锦看着朱雄英认真行礼的模样,心中也多了几分对皇家礼制的敬畏。
行完宗庙之礼,两人才前往奉天殿拜见朱元璋。
卯时,两人乘上宫辇,朝着奉天殿而去。
宫道两侧的宫灯还未熄灭,在晨雾中明明灭灭。
徐妙锦身姿笔直地坐着,目光沉稳,全然不见一丝怯意。
朱雄英握紧她的手,低声道:“若是紧张,便靠靠我。”
她转头看向他,眼中笑意盈盈:“有你在旁,不紧张,陛下又不是吃日的老虎。见陛下是该尽的礼数,也是我身为太孙妃的本分。”
奉天殿内,朱元璋身着明黄常服端坐龙椅,案上稀稀拉拉的堆放着点奏折。
朱雄英牵着徐妙锦的手踏入殿内,徐妙锦步伐稳健,身姿挺拔,丝毫未被殿内森然寒意影响。
两人双双跪地,行三叩九拜大礼,徐妙锦声音清亮:“孙儿、孙媳拜见皇祖父!”
朱元璋放下手中奏折,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两人。徐妙锦坦然迎上那道审视的目光,脊背挺直,未有半分退缩。徐妙锦仰起脸,鬓边的珍珠流苏随着动作轻晃,却掩不住她眼中的从容与坚定。
朱元璋审视片刻,微微颔首,沉声道:“免礼、平身,魏国公的女儿果然端庄大气。有皇家风范。”
徐妙锦站起来后,微微躬身说道:“多谢皇祖父夸奖。孙媳定好好辅佐太孙殿下。”
至于朱雄英,今天也是站的笔直,没有往日的吊儿郎当。
朱元璋见徐妙锦落落大方,丝毫不惧自己,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啊,果然虎父无犬女。”
他顿了顿,看向徐妙锦,眼神中多了几分赞赏,“徐家二丫头啊,朕先前与天德有过承诺,你与雄英成婚后,便由你管理后宫诸事。你奶奶去世后,咱的后宫一直少有人打理,诸事繁杂。现在你进来咱家,这往后,后宫就交由你打理,反正咱最多再过个一两年,也该退位了。你也可以提前练练手。以你的沉稳,朕相信定能将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
徐妙锦端庄叩首,言辞恳切:“谢皇祖父信任,孙媳定当不负所托,为陛下与殿下管理好后宫。”
朱元璋见徐妙锦应下之后,继续对着朱雄英说道:“雄英啊,你既已成婚,肩膀上的责任更重了。可不能像以前那样天天摸鱼了,爷爷老了,该你接的担子你也该接下了。”
朱元璋继续把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语气殷切:“另外,你二人也要早日开枝散叶,为皇家绵延子嗣。徐家二丫头啊,爷爷也想早日抱上曾孙,雄英是朕的嫡长孙,你诞下的皇曾孙,更是我大明未来的希望。关乎国本啊。”
徐妙锦脸颊微红,却依旧镇定,与朱雄英一同重重叩首:“孙儿(孙媳)谨记陛下教诲,定尽心竭力,不负期望!”
朱元璋满意地点点头,挥了挥手示意二人退下。
朱雄英搀起徐妙锦,两人又行了一礼,徐妙锦步伐从容地随他缓步退出奉天殿。
踏出殿门的那一刻,朱雄英轻轻捏了捏她的手,给徐妙锦竖起了大拇指,说道:“厉害啊……”
徐妙锦回以微笑,说道:“那是,作为殿下的太子妃,岂能怯场。”